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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自開落地也無聲

第十二章 午時靜謐的時光

陌上花自開落地也無聲 蒹葭秋思 2900 2020-07-11 15:24:29

  狗兒突然“咦”了聲,拉著陌塵停下來,“奇怪!在車上,我記得娘親問過爹爹還有多久可以走出這林子,爹爹說再有一炷香的時間就可以走出去了!我們走的再慢,這個時辰也該走出去了???”

  陌塵眨著眼睛看向狗兒,她雖然很想幫忙,無奈她的方向感很差,更何況這里還是個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狗兒低頭想了想,環(huán)視了下四周,看向身旁不算太高的樹,“塵兒,累了吧?”

  聽到這話陌塵忙點頭,她一步也走不動了!

  狗兒朝他們身旁的樹努努嘴,“我們今晚就在這棵樹上休息!”

  “什么?!”樹上?!陌塵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看向身旁比她還要高幾倍的樹,伸手夠了夠,“是要爬到這棵樹上?”

  狗兒點點頭,“爹說過,夜間的叢林很危險,為了避免猛禽的襲擊,我們上樹才是最安全的!”

  陌塵忍不住吸口氣,話雖如此,但是這個林子里究竟有沒有猛獸還不知道呢!

  她抬頭看了眼身旁那棵高大的樹,開口道:“可是狗兒,這棵樹太大了……我上不去!”

  狗兒眉心微皺,看了看樹,又看了看陌塵,這棵樹對他來說不算大,但對陌塵來說確實大了些!

  他轉(zhuǎn)頭朝四周看去,看到一棵稍小些的樹,說道:“就那棵吧!再小些的話,猛獸都能上去了!”說著,拉著陌塵走到那棵稍小的樹下。

  陌塵心里暗暗叫苦,卻因狗兒考慮的太過周全不好反駁什么。

  正在陌塵思考怎么上去時,狗兒蹲下身說道:“塵兒,來!你踩到我肩上,我先助你上去!”

  兩人廢了好半天勁才爬到樹上,對于兩個孩子來說,這棵樹不算寬大的樹枝顯得格外寬闊。

  兩個孩子累壞了,抱成一團(tuán),很快睡去!但這個夜晚,兩人睡的都不安穩(wěn)!

  睡夢中,陌塵迷迷糊糊聽到狗兒哭泣的哽咽聲,心中悲痛,假意翻身,將蜷縮成團(tuán)的狗兒抱進(jìn)懷里,狗兒哽咽的聲音這才漸漸轉(zhuǎn)小。

  陌塵等了一會兒,沒再聽到什么動靜后,慢慢睜開眼睛。看著蜷縮成團(tuán),滿臉淚痕的狗兒,她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水,生怕一不小心驚醒了他。

  見狗兒的小臉突然扭曲,痛苦,陌塵忙去拍打他的后背,輕聲安慰道:“狗兒乖!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不怕?。 歼^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接著她清了清嗓子,慢慢哼起了安眠曲小星星!在她小時候肆意哭鬧不愿入睡時,她的母親總是哼唱這首小星星來哄她入睡!這是一首能帶給她平靜的曲子,她希望也能帶給狗兒平靜,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睡夢中的狗兒“哼哼”幾聲,表情真的不再痛苦??吹焦穬旱淖兓?,陌塵很是高興,她終于找到一個能幫到他的方法了!

  睡夢中的狗兒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爹爹和娘親被肖寒殘忍殺害,內(nèi)心幾處崩塌,他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尤其是在仇人面前!他強忍著痛苦用力閉上眼睛,將肖寒的面容在心底臨摹了千萬遍!

  待他重新睜開眼睛,他竟處于一個幽閉的黑暗空間內(nèi),沒有一點光芒,恐懼在他心中蔓延開來,他開始奮力奔跑,然而不管跑多快跑多久,他始終沒有逃離那片黑暗!

  狗兒一個踉蹌摔倒了,膝蓋的痛楚直達(dá)他內(nèi)心,他哭泣起來!淚眼模糊間,爹娘慘死的畫面又一次呈現(xiàn)在他面前,沒了肖寒的存在,他哭的撕心裂肺!

  也就是在這時,一道溫暖柔和的光線劃破黑暗照在他身上,光線逐漸擴散,先是將他包圍,漸漸擴散至整片黑暗,驅(qū)走黑暗的同時,也溫暖了他的身心,在一片白光中,狗兒放下沉重的心靈,慢慢睡去!

  陌塵強忍著疲憊一直哼唱安眠曲,直到狗兒安然入睡,她再也支撐不住,將自己蜷縮成團(tuán)縮進(jìn)狗兒的懷里也沉沉睡去。

  臨近正午,烈日當(dāng)空,陽光穿過茂密的樹葉照在地上,形成一個個暗影,一陣風(fēng)吹過,暗影隨樹葉的晃動搖曳多姿,與透過空隙照射在地上的光點交相輝映,美麗而恬靜。

  透過縫隙的幾束陽光照在粗廣樹枝上仍在酣睡的兩個孩子身上,隨著樹葉的擺動,陽光時不時照到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孩子的眼睛上!

  孩子的眼睫毛顫動幾下,悠悠轉(zhuǎn)醒。一睜開眼睛,他忙用手遮在眼睛上,刺眼的光芒照的他的眼睛很不舒服。他抬手的動作似是驚到了較小的那個孩子,她胸口劇烈起伏幾下,就要翻身。

  “塵兒!”

  狗兒嚇壞了,他哪里還顧不上自己的眼睛,伸手就按住了陌塵!從樹上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陌塵受的驚更大了,她睜開眼睛,一臉的茫然表情,“狗兒?……發(fā)生什么事了?”

  似是想起什么,她猛的坐起來,環(huán)視四周后,扒在一個較小的樹枝上朝下看去,沒發(fā)現(xiàn)什么后,長長呼出一口氣,看向一臉后怕的狗兒。

  “早!”

  狗兒一臉的無語表情,開始教育起她來,“還早?!……你睡覺真不老實!剛才若不是我按住你,你就摔下去了!”

  陌塵笑笑,不以為意,“我這不是沒事嘛!”

  說著,她偷偷瞄了眼狗兒,見他并沒有傷心難過的表情,不由松了口氣。

  狗兒白了她一眼,不再說什么。他抬頭看向射過來的陽光,瞬間失了神,腦中憶起昨晚出現(xiàn)在他夢里的那道溫暖柔和的光線來,夢境中,那光線一直陪著他,伴著優(yōu)美的曲調(diào)!

  見狗兒突然失神,陌塵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狗兒,我們下去吧!我身體都僵了!”

  她可不能由著他胡思亂想!她可不想再看到他傷心難過的表情了!

  好一番折騰后,兩個孩子總算從樹上下來了。

  活動好筋骨,陌塵正要說些什么,狗兒走到她身邊,緊緊拉住她的手。

  “我們走吧!昨晚天太黑我們可能走錯了方向,現(xiàn)在是白天,我們馬上就可以走出去了。”

  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樹林,陌塵不信道:“你確定?”

  說著她就要掙開狗兒的手去撿腳下的樹枝,卻被狗兒死死拉住,動彈不得。

  陌塵疑惑的看向狗兒,看到他又開始失神,暗叫不好。

  狗兒喃喃自語道:“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陌塵心如刀絞般疼痛起來,她緊緊回握著狗兒,笑著打破沉悶的氣氛。

  “狗兒,我有個妙法可以辨別方向呢!”

  狗兒回過神,看向她,“什么妙法?”

  陌塵朝腳下的樹枝努努嘴,狗兒這才松開她的手。

  陌塵拾起腳下的樹枝,蹲到地上,劃出一道線,“我聽長輩們說過,樹枝立在地上,看陰影就可以識別出方向!”

  說著,她把樹枝立在地上,抬頭看向太陽的方向。從他們醒來到現(xiàn)在,已過去大半個時辰,樹枝的斜影很清晰的為他們指明了方向。

  她看了眼滿臉疑惑的狗兒,拾起腳邊的一塊小石子,放到樹枝斜影的頂端處,“到這里我們需要等一會兒了!”

  估摸著過去十分鐘左右的樣子,陌塵在移動后的樹干影子的頂點處放了另一塊小石子。然后,她用手指將兩塊石子間連成一條直線,又劃出直線的垂直方向的線。

  陌塵看了眼狗兒,開始解釋道:“兩塊石子間的線是東西方向,這條是南北方向,這條南北線向著太陽一端的就是南方了!宜陽鎮(zhèn)在西南方,我們只要往那個方向走,就可以到宜陽鎮(zhèn)了!”

  陌塵一臉自信的伸出小手指出一個方向。她突然搖起頭來,“不對,你昨晚說去你伯伯那的話要去宜陽鎮(zhèn)的北邊……”略一沉思,她將伸出去的手往北邊偏移了些,“那里!……我們往那邊走!”

  看著一臉自信的陌塵,狗兒歪頭看向她指出的方向,“是嗎?!”

  “當(dāng)然!”

  陌塵點點頭,起身拉住狗兒的手,如果她的存在能給他帶來安心感,她會做到不離不棄!

  “只要有太陽在,我們就不會迷路!”

  “嗯!”狗兒緊緊回握著陌塵,咧嘴笑起來。

  看到狗兒笑,陌塵不免有些恍惚,自魏源夫婦死后,這還是他第一次笑!

  魏源夫婦死后,狗兒的身體就一直被什么壓著,臉上也沒了往日的悠然自在,但此時,正午的陽光洋洋灑灑的照在他身上,他周身如鍍了金般耀眼奪目,身上更是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傷心落寞的情緒,這讓她怎能不高興?!

  陌塵咧著嘴跟著笑起來。

  “咕咕~”她的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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