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大計就是教書育人,說起來很宏大,做起來都是從小事開始,一點一滴的積累。
《千字文》的內(nèi)容,耶律質古不太熟悉,需要花點時間學習學習。
如果現(xiàn)在就考試千字文的內(nèi)容,恐怕耶律質古還考不過陳間威跟張貞沖幾個人。
在王樸的指導下,耶律質古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部掌握了千字文的讀法,以及其中的意思。
趙玗對王樸的文化水平是絕對的信任,以王樸的版本為第一原始版本,最好不過。
等吃過了中午飯,耶律質古覺得自己對千字文的掌握已經(jīng)完全沒有問題,李興正式宣布了讀書識字的計劃。
眾人有興奮的,有沮喪的。
興奮的人,是因為從小就喜歡讀書識字,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學習的機會。沒想到輾轉到了山上當土匪,竟然成就了讀書識字的夢想。
沮喪的人大多跟杜陶差不多,看到書就頭疼。不想每天去山上逮野雞,只好每天跟著學識字。
找了幾個木匠,將王樸書寫的千字文謄刻在木板上,每個字都有巴掌大,足足刻了十幾塊木板。
將刻好的木板擺在山寨的中央,方便大家隨時復習,隨時自學。
為了過上好日子,有幾個認識一些字的婦人,已經(jīng)提前站在木板下面,把自己認識的字全都教給自己的孩子,孩子學得也很認真。
軍中三匠,木匠石匠鐵匠,一般都會隨軍出征,以應付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意外情況。等過段時間,讓石匠刻幾塊碑出來,立在寨子里,比木板更易保存,也方便拓印,易于傳播。
儒州現(xiàn)在執(zhí)行的是堅壁清野的政策,山寨主要以防御為主。
山寨的基建本身就很成熟,需要干的活兒不多,于是趙玗把一天排成了三次課。同一天里,每次課教授的內(nèi)容都一樣,就是六十個字。這樣也方便放哨的人可以不錯過講課。
早上第一次課由耶律質古來講,張貞沖和陳間威也在認真地學,甚至還不時地做筆記。
因為下午的第二次課和晚上的第三次課,就該他們倆講課。
王樸偶爾也客串一下教員,卻是大家都不喜歡的教員。
因為王樸在上課的時候喜歡提問,答不上來就要拿木板打手??赡芨鯓阈r候的學習環(huán)境也有關系。
較真起來連李興都打,其他人就更不在話下了。幾天課上下來,恐怕也就耶律質古沒挨過打了。
就連張貞沖和陳間威這倆教員都不能幸免于難。
在這種高壓之下,捉契丹人反倒成了美差事。
趙玗也不例外。
……
這一日,該著王樸和杜陶出去捉契丹人,趙玗說什么也要跟上去。
為了鍛煉部隊,李興在后面幾次的捉契丹人行動中,逐步增加了著甲的部隊。
鐵甲在古代相當于是重型武器,一般部隊根本無法普及。
相對于契丹人擁有絕對的裝備優(yōu)勢,捉契丹人甚至比去后山捉野雞都容易。
杜陶知道趙玗沒上過戰(zhàn)場,擔心他的安危,說道:“趙副總理,要不你穿一身盔甲吧。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別傷著你?!?p> 趙玗也有些心動,只是看了一眼重甲武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五代的部隊建制和武器裝備,上承唐朝,下啟宋朝,許多都是一脈相承的。
就拿步人甲來說,少說也有五十斤重,從頭發(fā)絲到腳趾甲,防護得密不透風,穿在身上刀槍不入。
再給馬穿上重甲,便是傳說中的鐵浮屠,在戰(zhàn)場上就是碾壓對手的存在。
凡事有利就有弊,鐵浮屠強是強,但是持久力不行。
重甲防護性能特別突出,對應得便是特別消耗體力。
軍隊中甚至有規(guī)定,非緊要戰(zhàn)斗時刻,人和馬是不穿甲的,盔甲交由后勤部隊看官。
只有戰(zhàn)斗陷入焦灼,在勝負的緊要時刻,鐵浮屠才會出動,一戰(zhàn)定乾坤。
李興給銀槍軍的要求,便是人人都可為鐵浮屠。
趙玗雖然身體比較強壯,但比起部隊中的悍卒還有不小的差距。
就拿那一套五十斤重的步人甲來說,趙玗頂多也就能穿上走兩步,擺個姿勢拍幾張照片而已。再多就吃不消了。
最后經(jīng)過一番爭論,趙玗和杜陶雙雙妥協(xié),趙玗只穿了胸背甲,外加一副頭盔和面罩。
饒是如此,走到山下的時候,趙玗已經(jīng)感覺無比的辛苦。
看來干啥都不容易啊,相比較起來,還是坐在教室里讀書更輕松一些。
軍漢們依然覺得,捉契丹人比讀書要輕松,一路上有說有笑,好不快樂。
重甲騎兵只有五個人,還有幾個輕騎兵充當斥候,先去查探情報。
山寨附近,被銀槍軍掃蕩過幾次,已經(jīng)沒有契丹人來了,于是他們也只能往遠處走一些。
契丹人捉了不到一百人,距離目標還有二百人。別人道沒什么,王樸心焦不已。
一行人一路朝北,一路走一路搜,不知不覺到了武州邊境。
“杜理政,前方就是新州了,還繼續(xù)往前走嗎?”
“走,干嘛不走!新州以前也是咱漢人的地盤,憑什么不能去?!倍盘找桓鼻撇黄鹌醯と说臉幼?。如果不是李興不允許,他恨不得跑到契丹人的上京去捉人。
王樸道:“謝謝老杜。”難得王樸說一句軟話。在他心中,銀槍軍的人甘于涉險,乃是為了他的下一步計劃。如果按照銀槍軍一開始的計劃,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完成了防御計劃,把契丹人打得很疼很疼。
杜陶其實有自己的想法,他就是單純的想打仗。
儒州就是現(xiàn)在的北京延慶區(qū),是燕山中的一塊小盆地。
新州就到了河北境內(nèi),大致屬于永興(張家口)管轄,需要穿越山嶺,路途不太好走。
王樸讀過一些兵書,見兩邊地勢險峻,說道:“老杜,我感覺有點不對勁。怎么到現(xiàn)在還見不到一個契丹人?”
杜陶道:“儒州的契丹人已經(jīng)被咱們給捉怕了,他們不敢再來了。”
趙玗也覺得心里有些不踏實。
熟讀三國演義的他,深知這種地方乃是埋伏的好地方。每次只要曹操一聲大笑,必然會有一員猛將出來攔住去路。
“不會是契丹人設的套兒,給咱們來個誘敵深入呢吧?”
杜陶覺得趙玗也有一股子文人的肉勁兒,不滿地說道:“俺老杜殺過的人比你們吃過的雞都多,放心吧,契丹人都是一群缺心眼子,沒那能耐?!?p> 這時,探子來報:“杜理政,前方發(fā)現(xiàn)契丹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