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時越?jīng)]有再站起來,卻渾身顫抖的厲害,他端著碗扒飯,一滴眼淚落到了碗里也被他就著飯咽了下去。
阿諾和阿峰也好不到哪里去,兩人皆是低著頭吃飯。
司南玉笙心里也不是滋味兒,如果福威鏢局真的被滅門了,那十有八九和她有關(guān)系。
一頓飯,如同嚼蠟。
薛時越將眼淚止住,放下碗筷,“玉笙,我不能送你去了,我要回去,接下來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p> 說完,薛時越便拿著東西走了。
阿諾和阿峰也跟著一同去。
司南玉笙趕緊跑過去攔住他,“若那些人說的是真的,你現(xiàn)在回去就是送死?!?p> 薛時越卻是雙目通紅的吼道,“那我就可以這樣不管不問嗎?那是我的家,不是你家,那是我爹和大哥,不是你大哥和爹,你怎么會懂?”
司南玉笙一愣,隨后亦怒道,“不要說的好像只有你懂,我的家人早就死了?!?p> 薛時越一怔,頓覺自己方才說話說的重了。這丫頭也是孤兒,可她從未說過她的家人為什么都死了,而且這丫頭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或許就是因為經(jīng)歷過這樣的悲痛才如此的。
司南玉笙見他不說話,繼續(xù)說道,“我覺得,如果鏢局真的出了事,那你回去也無濟(jì)于事搞不好還會送死,如果鏢局沒有出事那最好不過了,搞不好你爹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已經(jīng)出發(fā)來找你了!”
話音落下,薛時越頓住片刻,最后還是無法接受事實一般,痛苦的打抓自己的頭發(fā),“為什么我要出來?為什么爹爹說的話我從來不聽!”
司南玉笙見狀忍不住說道,“還好你出來了,還好你沒有聽話,要不然搞不好連你都在劫難逃。如今這般,你就應(yīng)該隨我去千蘭城,然后想辦法打聽到底怎么回事。”
司南玉笙說著,沖著阿諾和阿峰使眼色,讓他們也勸勸薛時越。
阿諾和阿峰雖然也很難過,卻比薛時越要冷靜一些,到底是年長一些。
阿諾說道,“是啊,玉笙妹妹說的對!”
阿峰更是理智的分析道,“時越,現(xiàn)在我們回去就是送死,如果鏢局真的出了事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沒有出事就更好了,搞不好師父他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就立馬出來找你了?!?p> 薛時越一聽眼前一亮,雖然狀態(tài)仍舊是糟糕的,卻說道,“你們說的對,我們先去千蘭城,爹爹肯定能猜到我去了千蘭城,如果他沒出事肯定也會來找我?!?p> “對?!?p> 阿諾和阿峰一同點頭。
話音落下,一行人便再次啟程,比之前走的更急了。
薛時越雖然已經(jīng)認(rèn)同了司南玉笙幾人的說法,可卻仍舊是覺得這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夜里時常會哭醒,雖然白天看上去很好。
馬車?yán)?,此刻薛時越臉色極差,坐著手掌撐著腦袋,手肘撐著膝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時越哥哥,你別胡思亂想了?!彼灸嫌耋峡床幌氯チ?,勸說道。
薛時越卻是充耳不聞。
司南玉笙便說道,“你這樣,還沒到千蘭城身子就垮了,到時候薛伯伯看見了肯定會心疼的?!?p> 薛時越卻是就著這姿勢陰陽怪氣的說道,“我一直想不通,為什么福威鏢局會被瀾淵閣那些江湖人士滅門,我們福威鏢局可沒有得罪過什么人,而且一向與江湖人士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這么多年相安無事,不可能忽然就翻臉。”
薛時越說著,抬起頭來陰惻惻的瞧著司南玉笙,“我雖然不愿意將這些事情聯(lián)系到你身上,可是這一切的確是因為我接了你的鏢以后才發(fā)生的?!?p> 司南玉笙見他這樣,莫名有些害怕了。
薛時越雙眸中布滿了血絲,極其可怖,“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南玉笙感覺自己的心臟緊張的快要跳出來,她暗道一個人的臉說變就變,人與人的關(guān)系也說翻就翻。
“我?”司南玉笙不可思議的問道,“我不是什么人啊!”
薛時越見她不愿意坦白怒道,“你還不承認(rèn)?”
司南玉笙瞧著薛時越那要吃了自己的眼神,神情也冷了下來,“我承認(rèn)什么?當(dāng)初你父親拒絕我以后,我可是也不打算找你們了,可后來是你非要接我的鏢,現(xiàn)在還如此質(zhì)問我???”
薛時越聞言,像是更加確信了這一切都是由她而起,怒道,“師兄!停車!”
馬車停下。
“怎么了?”阿諾和阿峰問道。
薛時越將司南玉笙一把拉住,拽下了馬車,“是她!”
“她怎么了?”阿諾問道。
“是她害了福威鏢局?!毖r越說道。
“你是說,是她引來了那些江湖人士,導(dǎo)致福威鏢局滅門?”阿諾問道。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卑⒎逶缇陀羞@樣的懷疑了。
薛時越聞言,再一次確定是因為司南玉笙才發(fā)生這些事,氣的額上的青筋直冒。
司南玉笙皺眉,忍不住問道,“你們想對我怎么樣?”
薛時越雙拳握緊,似是隨時要將司南玉笙殺了一般。
‘啪!’
可他一巴掌卻是打在了自己的臉上,然后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打,“都怪我,我不該不聽爹的話,我不該自作主張接你的鏢!我好恨,恨我自己!”
“師弟,你冷靜點?!卑⒅Z說道。
薛時越便是暴怒道,“我如何冷靜?”
語畢,將腰間的佩劍拿出來,一劍刺向了司南玉笙的咽喉,卻沒有下得去手,天知道他已經(jīng)糾結(jié)了多久卻始終沒有舍得下手。
薛時越瞧著司南玉笙,不將劍收回來,也沒有繼續(xù)刺過去,而是就這樣僵持著。
阿諾和阿峰都沒有說什么,反倒是無論薛時越做什么決定他們都支持。
司南玉笙背脊發(fā)涼。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白影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喝著葫蘆里的酒搖著扇子走了過來,“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如此暴躁嗎?”他的聲音帶著磁性,十分好聽。
薛時越一行人注意到了他,除了司南玉笙不能扭頭去看他,其余人皆是緊緊的凝著他。
薛時越問道,“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先把劍放下來好好說話?!卑滓履凶诱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