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淡淡的道:“聽說令尊病危?要我?guī)湍阏覀€靠譜的醫(yī)者去看看么?”
林帶芋猛的把手里的抹布擲到水桶里:“不勞您操心了,就算您現(xiàn)在去把太醫(yī)院最好的太醫(yī)請過來,怕是也沒什么用?!?p> 北靜王站著沒動。
林帶芋把抹布投出來:“煩勞您被礙著我擦地,您現(xiàn)在踩的是我剛擦完的地方?!?p> 說著她用手背擦了一下臉,然而手上早就滿是塵埃。不擦還好,這一擦便在面頰上留下了一道黑印。
北靜王突然用兩個指頭,抬起了她的下頜。
林帶芋嚇了一跳,都傻了:“你干嘛?”
北靜王摸出一塊絲帕,擦去了那道污漬,然后默默的把帕子收進了袖子。
林帶芋哆嗦了一下:“好肉麻!”
總覺得剛才臉上被擦過的地方怪怪的,她忍不住抬起手又擦了一下,又是一道黑印。
北靜王:“……”
終于他搖了搖頭,把絲帕塞到了她手里,揚長而去。
林帶芋胡亂把絲帕掖到衣襟上,繼續(xù)埋頭,“吭哧吭哧”的擦地,心里默默的道:“北靜王一定是個很愛干凈的人?!?p> 擦完地,林帶芋去補凈那邊交差。
卻發(fā)現(xiàn)補凈不在房中,不遠處有一些女尼,伸著脖子往一個方向張望。
林帶芋跟著望去,發(fā)現(xiàn)是補凈在和幾個婦人糾纏。
只聽一個婦人哭道:“我家里的閨女,送到你這里修身養(yǎng)性,好端端一個大活人,怎么就不見了?”
補凈冷冷道:“你家閨女為什么送到青蓮庵來,自己心里沒個數(shù)嗎?還不是受不了這里的清苦,自己偷偷跑了?;蛘呤谴盒拿葎佑址噶艘?,和人私奔了也說不定。”
旁邊有女尼低聲道:“雖說被家里人送過來苦修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自打凈心師太接管了這些女孩子,便總是有人失蹤,也是怪了?!?p> 又有人道:“出家人不可妄語,你也少說兩句罷。”
林帶芋也不想多管閑事,便把水桶、抹布等物洗干凈、放到了女尼住的院子里。
然而就在她踏入院落的一瞬,突然感到空間里那枝尚未凈化完畢的聚魂枝,小小的抖動了一下。
林帶芋立刻屏氣凝神,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
感覺院子角落,一個房門旁邊有個小佛龕的房間里,好像有些不對。
她剛想走近看看,就聽見“砰”的一響,院門被踢開了。
補凈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看到林帶芋,臉色更不好了:“你在這里干什么?”
林帶芋無辜的舉起抹布和水桶:“我來還東西?!?p> 補凈瞪了她一眼:“放下趕緊滾!”
林帶芋低眉順眼的往外走,在掩上院門的一瞬間,聽到補凈咬牙切齒的道:“自己生出來的浪蕩東西,要了有什么用?還不如拿給凌真人去煉器?!?p> 回到家,林帶芋到靈田里看了看,覺得聚魂枝差不多要凈化完成了。
于是林帶芋穿了一身素服,第二天就在青蓮庵大門前長跪不起。
還放出話來說,要為父親跪拜上蒼,不吃不喝,以自己之命祭獻于天,換取父親性命。
一開始招來嘲笑無數(shù)。
“自己克了自己的爹爹,還好意思在佛前跪拜?!?p> “沽名釣譽,她心里明知這樣治不好她的爹爹,不過是借這個由頭挽回自己的聲譽罷了。”
“是啊,這等奸惡之徒,菩薩也不會理會她的?!?p> 而實際上跪在地上那個林帶芋只是個虛影,真的她在靈田里儲備了香的辣的一大堆美味。該吃吃該喝喝,一頓不少,睡眠充足,還認真種田,瘋狂運動,精神矍鑠,硬朗得很。
正巧趕上夏金桂帶著補清嬤嬤來青蓮庵里上香,滿臉鄙夷的掃了林帶芋一眼,嘴里冷冷道:“賤人,別以為跪在這兒,就可以翻了天了?!?p> 別看林帶芋人在靈田里,但是周圍環(huán)境中發(fā)生了什么她全知道。
因為靈田周圍的空間里,好像穹幕電影一般,以林帶芋所處方位為圓心,全方位360無死角、24小時無休的即時展現(xiàn)著身邊的情景。
比她本人在場看到的內(nèi)容還全,畢竟她的后腦勺是沒有長眼睛的。
還有環(huán)繞立體聲響徹耳際,能聽到的聲音更遠更清晰。
眼看著夏金桂走遠了,可是林帶芋仍然把她和補清嬤嬤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補清嬤嬤討好的道:“姑娘別擔(dān)心,我看那個甄眠藻也很厭惡林帶芋。她可是揚州城的名門千金里頂尖兒的人物,有她在,別家的姑娘也會有樣學(xué)樣。那個林帶芋啊,在揚州城里掀不起什么水花兒來?!?p> 夏金桂冷冷道:“甄眠藻算什么東西,不過是仗著家里有勢力罷了。說是才貌雙全的淑女,見了我薛蟠哥哥,還不是春心蕩漾得跟個賤貨狐貍精一般。要不是為了借她的手讓林帶芋好看,我才不想和她走那么近,一股子騷味?!?p> “是是是,那甄眠藻怎么能和姑娘比呢。才貌都低了我們姑娘一頭的?!?p> 這話夏金桂聽得十分受用,放緩了聲音道:“你那個妹妹,叫補凈的凈心師太,真的能幫我把信交給薛蟠嗎?”
“可以可以。凈心師太經(jīng)常幫助癡男怨女,借上香之便傳遞信件乃至信物,不知道成全了多少好事。師太房間前的佛龕里有個機關(guān),夏姑娘只消把信放到那里,再附上兩錢銀子,她就會找機會把信交給薛公子?!?p> 林帶芋又借著空間周圍的遠程監(jiān)控,看清了佛龕的位置和機關(guān)。
又聽夏金桂道:“還有那個林帶芋討厭得很,現(xiàn)在還有臉在那兒跪著。讓你家那個不凈心的師太想辦法把她也解決了吧?!?p> 她頓了頓,聲音里閃著興奮殘忍的波動:“她不是打算白天黑夜的長跪不起嗎?很好,叫補凈在夜里尋個由頭把她叫到青蓮庵后院里,我再找個浪蕩小白臉兒。然后當(dāng)場撞破、人贓俱獲,看她還怎么有臉活著?!?p> “是,只要姑娘再多封上一封銀子,我保準叫補凈做成這事?!?p> 林帶芋剛在心里冷笑了兩聲,就看到藻藻也娉娉婷婷的來上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