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蛇羹
“我說啊，這兩個丫頭這次沒招了吧，這山蛇可是最能鎮(zhèn)邪祟的，放心吧?！?p> “看這小蹄子還能怎么樣?！?p> 低低的笑聲從陰暗處傳來，聽著那小小的房子里傳出來的哭聲，二人對視一笑，然后隱沒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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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兒姐姐門被人從外面上鎖了。”
雛菊臉色慘白，癱坐在地上，塞兒手持油燈緩緩的退到她的身旁：“雛菊別怕，你幫我拿著油燈，我來對付它。”
雛菊趕忙爬起來，接過油燈，看著一臉鎮(zhèn)定的塞兒只見她擼了擼袖子，小心翼翼的上前，迎著那爬向她們正吐著信子的大蛇。
兩手左右一揮，雛菊哭出了聲音，連忙閉上眼睛嚇得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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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幾個廚娘來的很早。
一進(jìn)院子便聞得一股子撲鼻的香味，幾個人面面相覷。
到了廚房，只見滿院子劈好的木柴整齊的堆放著。
燒火的丫頭塞兒和雛菊，兩人正在盛湯。
“彪婆婆，吳婆婆，年婆婆，秋沙姐姐，蘭娟姐姐，顧大娘，你們來了，快來嘗嘗這個湯。
你們幾人都住的遠(yuǎn)，獨(dú)我和雛菊住在這廚房旁邊的房里，離得最近。
提前燒了水，洗了菜，準(zhǔn)備好柴火一應(yīng)材料，想著大家每天一來到這里便要忙著做朝食，忙完以后才能用飯，很是勞累。
所以我們二人便先煮了些湯水給大家暖暖身子?！比麅哼呎f邊將香氣逼人的鮮湯盛道幾人面前。
幾個人面面相覷，彪婆婆看了一眼面前的湯碗，猛然喝道：“兩個臭丫頭還真是膽大包天啊，顧大娘你看這，這簡直是無法無天啊，這廚房里的吃食用料是你能隨便用的嗎？
你們兩個不過是燒火的丫頭，不可以隨便動灶臺的，居然還敢燒火做湯，顧大娘讓老婆子我替你教訓(xùn)一下這兩個賤胚子?！?p> 說著便揚(yáng)起巴掌沖著二人打了過來，幸而顧大娘大喝一聲：“慢著?！?p> 彪婆婆停了手，只見顧大娘端起湯碗，嘗了一勺子那湯羹，微微閉上了眼睛。
眾人不解其意，雛菊嚇得臉色發(fā)白，塞兒靜靜的站著，聽候發(fā)落。
嘗了一會，顧大娘開口道：“這湯是用的什么肉？如何這般鮮香，入口即化，細(xì)膩綿長，不像是廚房的食材啊?！?p> 看著顧大娘喝的津津有味，其他幾人也紛紛端起碗來喝起來，這一喝不要緊，幾個人連連點(diǎn)頭，心里紛紛贊揚(yáng)這湯水做的不錯。簡直是人間美味啊。于是都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塞兒心里松了一口氣，笑道：“顧大娘果然厲害，一嘗便知不是廚房的食材，這是奴婢們昨夜剛抓的大蛇，趁著新鮮，撥了皮，洗凈，切段，用了廚房里的少許佐料，燉了這鍋鮮咸蛇羹，幾位媽媽姐姐喜歡就好?！?p> 塞兒的話音一落幾個人頓時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有那年輕的幾個直接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驚慌失措的彪婆婆立刻大罵：“蛇？這居然是蛇肉？你們兩個賤胚子，不想活了竟給我們吃蛇肉？你哪里弄來的蛇？”
塞兒微微一笑，眼睛平靜的掃視了一圈周圍人的臉色，顧大娘面色平常，彪婆婆滿臉怒容，幾個年輕的姐姐連連嘔吐，唯有吳婆子和年婆子兩人面色驚訝。
雛菊連忙上前解釋：“昨夜我們的柴房里爬進(jìn)去好大一條蛇呢?！?p> 彪婆婆道：“胡說這才是初春，哪來的蛇。再說我們高門府邸，怎么會有大蛇出沒，還有你為什么做這蛇羹來害我們？”
塞兒笑道：“好媽媽們，我們二人怎敢害你們，這蛇我看過了不是什么毒蛇，且肉多肥碩，簡直是人間美味，我見扔了實(shí)在是可惜于是便....”
“你個小賤人，居然做這么惡心的東西給我們吃，看我不收拾你?！?p> 這個時候那幾個年輕的姐姐已經(jīng)吐得差不多了，便伸手要廝打塞兒和雛菊，只聽一直未開口的顧大娘忽然大喝一聲：“住手。”
幾個人頓時沒了氣焰，乖乖的停了手。
顧大娘看了看一臉委屈的塞兒和雛菊，又看了看碗里的蛇羹，微微一笑：“蛇肉細(xì)嫩鮮美，乃人間難得的野味，吃了更有活血化瘀，解毒潔膚，強(qiáng)~健筋骨，延年益壽的功效，我們吃了算是撿了個大便宜了。
想當(dāng)初我們大老爺最愛這口，后來大老爺去了，我們這府里便沒人再吃了。
你們年輕不知道這道菜，也別以為這是什么吃不得的東西，況且你我吃了這不是沒事嗎？”
秋沙聽了苦笑一番：“顧大娘，你說的好，我們是孤陋寡聞，不知道什么蛇羹，但是這么多年府上可沒人吃過這個東西，那東西看著就惡心，怎忍下肚呢。
這兩個丫頭擅自做主，糊弄我們，我看著不重重的懲罰一番，可是說不過去的?！?p> 顧大娘嘆了一口氣：“算了這兩個丫頭本來也是好心的，況且這件事情的重點(diǎn)在于，這個時節(jié)，我們這處怎么會有蛇呢？這可是要好好查探一番，萬一沖撞了府上的貴人們可就大罪過了?！?p> 年婆婆笑道：“春日乍暖怎么不會有蛇？況且那柴房附近陰暗潮~濕，最適合這類畜生藏身了?！?p> 顧大娘一驚：“吆，這么一說，這房子可住不得人了，太過危險，你瞧瞧這兩個丫頭還年幼，不如另外安排了住處吧。秋沙和蘭娟，你們那個屋子還能安下一張床不？”
秋沙和蘭娟住在倒坐房的一間房里，很是狹窄。
秋沙聽了冷笑，蘭娟直接叫嚷起來：“顧大娘，這毛媽媽才離開幾天啊，你這般又是擅自要人擅自安排她們的住處的。
簡直有點(diǎn)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吧？你只不過是暫管廚房，過幾天管事的毛媽媽回來了，自有定奪，我與秋沙住的那間屋子也并不寬敞。”
說完狠狠的白了顧大娘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顧大娘臉色微變，蘭娟梳著圓髻，頭上包著藍(lán)色頭巾。
穿著一身粗布藍(lán)底白花衣裙，這是廚房里人的打扮。她的老子娘都在府里當(dāng)差，老娘房媽媽是大小姐的管事媽媽，頗有體面。
顧大娘不再說什么。但也并沒有責(zé)罰兩個小丫頭。
幾個人都撇撇嘴，各自回到崗位上，干自己的活去了。
塞兒感激得看了顧大娘一眼，趕緊收拾了蛇羹。
碗里的蛇羹倒掉洗凈，灶爐上卻還溫著一鍋呢，塞兒端下來剛要倒了，突然來了個衣著鮮亮的女子。
翹首走了過來，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笑道：“顧大娘今晨這是弄了什么好吃的？香味遍布全府了。”
顧大娘出來一看，眼睛瞇成一條縫：“落華姑娘怎么親自來了，老婆子好久沒看見你了還怪想的呢，你說的是什么香味，現(xiàn)在剛剛開灶呢。”
那被稱為落華的姑娘手里捏著一條出~水芙蓉香羅帕，身上穿著彩繡杜鵑朱羅裙，外罩雙襟柳翠褙子，腰間絲絳妖~嬈，頭上釵環(huán)精致，應(yīng)該是個主子身邊體面的大丫頭的裝扮。
塞兒看了幾眼雖然不太記得認(rèn)識此人，但也心中有數(shù)，唯有雛菊眼睛挪不開，兩眼發(fā)直，小聲的嘟囔：“塞兒姐姐這不會是府上的小姐吧，這般的富貴打扮，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呢。”
塞兒給她使了個眼色，叫她干自己的活。
只見那落華姑娘伸著鼻子聞了一圈，在塞兒面前停下了：“你這罐子里是啥？怎么如此香？”
顧大娘趕忙走了過來擋?。骸奥淙A姑娘，這，這沒什么，落華姑娘需要什么盡管說，我這就叫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