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好命的芽兒
“盜版！”
小翠笑了笑又寫了兩個字，心想，一百片金葉子就想買到真的史書，怎么可能？也許整個青溪鎮(zhèn)就只有一本真的《上下三萬年》，它最少值十斤金子！那本書就在老四手里，爹爹曾經(jīng)出價二十斤，老四直接說多少都不賣，氣的爹爹罵他腦子壞掉了。
小翠也覺得老四有點迂腐，史書嘛，只要多抄幾本不就好了？又不是天下只此一本！也不知道老四究竟堅持個啥。她低頭繼續(xù)工作，其實她并不怕小小，只不過有點事情做就會很安心而已。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滿嘴胡話！”
雀兒恍然大悟，這些讀書人總喜歡在抄寫的時候夾帶自己的觀點，或者插播一個笑話用來吸引眼球，然后在篇首的注釋里面留下自己的名字，比如王小八于青帝初年抄等等。難怪這本書里面說著說著就說歪了，不過倒也很吸引人，她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個笑話，臉色微微一紅，不好意思了一下下。這個笑話是這么說的，有一群雞，兩公十母，問平均一只公雞配幾只母雞？
小翠瞧見了她的窘樣兒，對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于是她又寫了。
“沽名釣譽！”
“呵呵，我知道，這也不奇怪，他們也想把自己寫進史書里，盜版就盜版吧，也挺有趣的，我覺得很有意思，一點也不像是假的，咯咯咯！”
雀兒合上書抱在懷里，她覺得這個小翠很對自己的脾氣，要是換了小小，八成就是一句不知羞恥砸過來，就算不說也會瞪著一雙眼，讓我下不來臺。
“…”
小翠瞧了瞧她，看樣子她有點心虛，哼哼，這本書有好幾斤重，若是一個人抄，至少要抄好幾年才行，那還怎么賺錢？可是這抄書的人一多，就難免良莠不齊，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心，有的人就會插播很多這種白話文一樣的黃段子，看多了最后就會害了自己。
“看正版找老四！”
小翠好心好意地又寫了幾個字，不過她也拿不準(zhǔn)老四會不會借，他一向不好說話，十有八九是不借的。她聳聳肩，沒想到自己不要臉面地跑來做通房，卻又坐了冷板凳，呵呵，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了吧！
“我可不敢…”
雀兒嚇了一跳，她是個假的丫鬟，這要是跑去了老四面前，假的也變成了真的，那時候就算想跑都跑不了。
“哼…”
小翠用鼻子哼了一聲，瞥了她一眼又默默地繡花。她心想，你和那個小妖精關(guān)系那么好，讓她給你借又不難！她說話比我說話管用多了！
“哎！??！”
雀兒捂著額頭，頭疼不已，啞巴真討厭呀！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就生氣了。
“…”
小翠看她頭疼的樣子，心里偷著樂，有個伴的感覺真不錯，她想起自己有個隨身丫鬟的名額，于是寫道。
“住這里，陪我?！?p> “不行，不行！不可以的，我我我……”
雀兒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就有點慌，悔不該穿那身丫鬟的綠衣服??！云小小，你害死我了！
“我有權(quán)選！”
小翠飛快地抹掉水跡，又寫了一句。
“就你了！”
“…”
雀兒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要開口拒絕她，這個身份立刻就保不住了，正常的丫鬟怎么也沒法反抗上級，再說別人還巴不得來這兒住呢！可若是不開口，小小肯定不會答應(yīng)她，然后這件事就會鬧到老四面前，到時候自己這個假丫鬟也會變成真的，那時麻煩就大了。欺騙老四的下場很難看，天不收就是個最好的例子。三年前云天風(fēng)都沒有反抗，她想想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頓時就覺得自己比人家矮了三分。
“呵呵～！”
小翠用鼻子哼了一聲，莞爾一笑，眉目如畫，雀兒愣愣地看著她，這心里的滋味就甭提了！她想，我怎么這么倒霉呀，看來這事還是得找小小，讓她來解決才好！
雀兒撅著嘴心不在焉地看書，小翠則是專心致志地繡著她的花兒，亭子里一時安靜了下來。八角亭二層背面正對著魚池的飛檐上，千家老二林雙劍躺在琉璃瓦上面，枕著一只手，雙腳翹在飛檐角上，白色的衣袍在微風(fēng)中輕輕晃動著，短短的一點點衣帶飄在屋檐下沒引起兩位姑娘絲毫的注意力。他另一只手拎著酒壇子，時不時地飲一口。正面過來的兩個姑娘看不到他，完全沒想到他居然在這兒偷聽女兒家的私房話！
林雙劍有點驚訝，老四居然又有了兩個通房丫頭，真是沒想到。也許這是好事吧，這代表他終于走出了內(nèi)心的囚籠，開始接受這個世界的美好。
奶奶說老四找到了他的人生意義，老二一直不信，云小小區(qū)區(qū)一個小丫頭而已，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如果說有什么特別感人的地方，那就是救了她哥哥而已，這是應(yīng)份的嘛！
以前一直都是聽別人說云小小的好，老二一直沒當(dāng)回事，這次見到了，他故意惹了一下，沒想到這丫頭當(dāng)場就跳腳了，嘿嘿，確實有點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這兒還有兩個更有意思的通房丫鬟，他已經(jīng)在想象將來老四這兒會有多熱鬧，到時候也許是三分天下，也許是四面楚歌，想想就高興呀！特別是這個云小小，有她在就不愁沒有熱鬧看！
嘿嘿，所以，他又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要不要給他們加一把火呢？”
想到這兒，老二輕輕地溜到二層放好酒壇子，然后輕飄飄地踩著樹頂，如落葉一般無聲地遠(yuǎn)去了。
…
千家前院里，上午運來糧食和雞鴨的幾個家丁和昨天的十幾個家丁加在一起也才二十五個人，要出嫁的丫鬟卻有接近四十個。云小小有點明白怎么回事了，感情門房老頭也很有心機，難怪這么快就有個大丫頭出府了。
“這老貨，坑人倒是一把好手！”
云小小帶著芽兒坐在小橋邊上看著家丁們劃著小船帶著大丫頭們在水面上忙碌，前院里很久沒有仔細(xì)地收拾了，特別是練武場一圈的環(huán)形荷塘。春暖花開的時候，這水面上卻多了很多青苔，還有殘留的黑色荷葉荷梗。以前不開門納客，無所謂，也有一種蕭條的美?，F(xiàn)在正好有了富裕的人手，云小小就趕忙安排他們收拾了，不然等人都走了又得麻煩。為此，她連采茶的事情都撇下了，反正有徐家人自來熟，上山采茶的事情反而不著急了。
“小小，你說為什么又是馬家嬸子來的？”
芽兒不關(guān)心這一次的相親會，她一點也不嫉妒這些成雙成對的下人們。今天下午原本應(yīng)該有很多婦人過來見她們的女兒一面，順便發(fā)點小財，可沒想到的是，來的居然又是馬家嬸子，這次她是趕著馬車來的。
“她們都躲在大通鋪里面哭呢，呵呵！就像唱歌一樣整齊，我都不敢下手了?！?p> 芽兒撓了撓自己的手臂，想想都有點頭皮發(fā)麻，一群小妮子擠在那兒哀哀地哭，還不敢大聲，確實很瘆人。
“懶上咱家了唄！”
云小小無所謂，哭一哭就好了。這些婦人們是下定了決心要斷了自家女兒回家的念想，今年不比往年，女兒回了家就是個拖累，若是糧價再往上漲，她們還會掉價的！那時節(jié)女兒去的地方就不是千家這種好地方了，也許會是百花苑，也許是更賤的地方。所以，今天被送回家的姑娘真的會被打斷腿，沒商量！
“唉！真是倒霉，咱們女孩子咋就這么命苦呢？”
芽兒攤了攤手，順便塞了個紅棗在嘴里，她很同情她們，她自己也是個窮苦出身，也是被送來的，萬幸這張臉還算漂亮，就是有點微胖，看來要節(jié)食了。
“你還命苦？死丫頭，吃吃吃，咋不撐死你呢！你比我還大幾個月，你就不著急呀？”
云小小氣呼呼地拿根食指狠狠地頂了頂芽兒的腦門，人家都知道趕緊挑一個最好的成家，你倒好，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不嘛！”
芽兒拉著小小的手臂搖了搖，她是比較特殊的兩個大丫頭之一，另外那個養(yǎng)鴿子的出府了就不提了。老四顯得寬容也不是沒原因的，三年前的芽兒還是個很小的丫頭，只因為體溫比同伴高，所以她獲得了一個特殊的任務(wù)。殘疾老四到了冬天的時候兩條腿就變成了冰棍，于是她也就成了暖腳丫鬟之一。這也是為什么小妮子養(yǎng)刁了嘴的原因，那時候上夜班，為了保持體溫，她可惡的小嘴就沒斷過頓，常常一夜吃到天亮！胖和嘴刁也就是必然！
云小小瞧著這個膽大心粗的妮子，她已經(jīng)很豐滿了，如今芽兒也到了出嫁的年紀(jì)，不能再讓她去幫老四暖腿，那會讓她產(chǎn)生不該有的心思，到時候會害了她的。
“哼哼，你就耗著吧！等你過了十八，就不是你挑人家，該人家挑你了！瞧瞧你這腰，你還是個吃貨，到時候誰要你呀？”
“哎呀，小小，你又說我！”
芽兒像個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張牙舞爪地發(fā)泄一番，胖這個缺點真的很難改掉啊！
“你?。 ?p> 云小小搖搖頭，心想確實要幫她物色一個老實人了。這胖不是問題，問題是嘴刁，也許她這輩子真的出不了府，算了，反正也不是所有人都出府，她這輩子大概就是個伺候人的命了。
“小小，有客人來了！”
云天風(fēng)笑瞇瞇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