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子奇從張不二居住的房屋中走出,他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確認路徑朝魯子奇的住房邁開步伐,接著又頓了頓,擰著眉毛掃了一眼汗?jié)竦囊卵b,改道去了溪流匯成的池塘處。
再魯子奇的洗經(jīng)伐髓完成后,他變得無比清醒,就像被一盆冷水淋下的清醒,此后李五原說到他的母妹,然后講了些他這幾年在七扇門的經(jīng)歷,再次強調(diào)了一次囑咐后,便不再說話。
魯子奇走出門之后,聽到他身后那微弱的呼吸驟然消失,驚而回頭,見李五原面色安詳?shù)奶稍谀抢?,知了那歌頌生命的震鳴叫得更歡了。
魯子奇湊近查看,只覺眼前一黑,暈暈乎乎的走出了門,他只希望在他為李五原埋葬前的這段期間張不二不會回來,要是突然被死人給嚇一跳,這也太難為他了。
水是溫?zé)岬?,泡進其中讓魯子奇想到了煮在鍋里的土豆。擔(dān)心在其中腦袋會變得昏厥,魯子奇盡可能快的洗了一遍全身,連著衣服。
這個池塘很小,平日里也是用來浣洗衣裳,所以魯子奇也不擔(dān)心在這里洗澡弄臟了水質(zhì)。
想到李五原,魯子奇也不停留,再度回到張不二的屋子,屋里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魯子奇看著躺在席上李五原,關(guān)上了門,去喊張不二和劉山。
兩人到來之后,張不二只是稍微惋惜,而劉山則輕輕驚愕起來。
幾人略一商量,一個去找車隊伙計挖掘墓地,一個去找一副棺材,還有一個去找黑衣人過來。
魯子奇來到了一個空屋,里面處處是蜘蛛網(wǎng)的痕跡,刺目的陽光透過屋頂房梁的空隙透進來,找到了幾具橫陳的棺墩。
這里原來是個棺材鋪,魯子奇問了幾個人后才找到這里。魯子奇挑了其中一副上好的棺材,拂掉灰,把它扛在肩上出去。
時間已迫近黃昏,走在路上的幾個住民撞見了這一幕,大呼出聲,很是驚異。
在張不二的屋前已經(jīng)站著幾個黑衣人,見到魯子奇后,便伸手攔住了他的前路。
魯子奇放下棺材后,道:“里面死去的那人是我認識幾天的朋友,勞駕讓我進去看看。”
“朋友?”一個黑衣人道,魯子奇感覺他現(xiàn)在可能露出了蔑笑,“我沒記錯,里面那個是七扇門的侍衛(wèi)吧?”
“沒記錯沒記錯?!绷硪粋€黑衣人道,“你竟然跟七扇門的侍衛(wèi)做朋友,還算個江湖好漢嗎?”
魯子奇沉默著沒答話,他沒在試圖進去,只是站在外面等待李五原尸首的后續(xù)處置。
不到烙好一張烙餅的功夫,屋門打開了,張不二走了出來,隨后是一個左胸處繡有銀鐘的黑衣人。
“檢查完了,是正常死亡?!焙谝氯说?,“這怎么有一口棺材?”也不等兩個守著入口的黑衣人回答,繼續(xù)道,“正好,趕緊收拾準(zhǔn)備送去埋了吧?!?p> 張不二看到魯子奇,便邁步走來,道:“五原兄的后事他們要安排,”說著朝幾個黑衣人的方向示意,“到時埋葬好了會通知我們祭拜,這里的人互相之間素不相識,舉行了葬禮也是冷落,而且事宜繁瑣,還要到陰山城采辦,他們不同意,所以就不舉行葬禮,諸事從簡?!?p> “張兄,那個房間你還準(zhǔn)備住嗎?”魯子奇問道。
“他們讓我另換一間,我決定同劉兄住在一起。關(guān)于商行的事情還要聽他說道。”
“正好。張兄,這幾日我準(zhǔn)備閉門不出,沒有要事不要找我,見諒?!濒斪悠嬲f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魯子奇說完,回到自己的屋里拿了直斬刀,一路到了屋舍后邊的樹林,在其中挑中了一根粗枝,削成短槍之形。
李五原所說的槍法,與其說是武學(xué)不如說是一種用槍技巧,所指的要訣,包含身體姿勢,力氣運用,氣脈同調(diào),和最主要的槍術(shù)。
比起無神相功和內(nèi)功武學(xué),這個用槍技巧顯然更適合魯子奇現(xiàn)階段使用,或者說,這門槍術(shù)是一門威力巨大、見效飛快的攻擊法門,主要一點是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武藝大進,精通之后,甚至可以舉一反三,適用于刀劍上。
即便天燥,魯子奇也沒有放下練武。
經(jīng)過李五原的內(nèi)力灌輸洗經(jīng)伐髓之后,身體素質(zhì)邁步了一大截,已然滿足了無神相功的門檻。
一邊嘗試學(xué)習(xí)無神相功中深入的部分,一邊在雜院一遍遍的練習(xí)李五原所說的探花槍。
探花槍是七扇門牢中關(guān)押的一個武林前輩所創(chuàng),刻寫在地牢的墻壁,被李五原偶然所得,可以歲月侵蝕,墻壁殘落,刻畫模糊,只記下了四式不能接續(xù)的殘招。
依探花槍的要訣,魯子奇察覺到配上七八尺的長槍最為契合,不過現(xiàn)在條件所限,只有用這個臨時削成的木制短槍,它只有三尺許長。
如此一連過去了五日,張不二在黃昏時來訪,言祭拜李五原一事。李五原給了魯子奇不少幫助,他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當(dāng)下答應(yīng),一同前往所選的墓地。
這墓地在峭壁的山野上,黑衣人也沒有那么不近人情,又或者也對這個七扇門的侍衛(wèi)有些尊敬,派了兩個人手遠遠跟著,更是贈了兩壇黃酒,不過紙錢、祭香等沒有,魯子奇也不能再強求更多。
遠遠看到拱起的墓,兩人走到面前,卻看見了兩個人。這兩人身著黑色長衫,腰間纏著革帶,革帶黃褐帶著白色波浪條紋,上吊著一塊腰牌,兩人具沒有蒙面。
魯子奇朝張不二看過去,張不二心有靈犀一般道:“確是那座新墓。不過那墓前兩人,我也不知,倒是在莫小姐身邊見過幾面?!?p> 跟來盯緊的兩個黑衣人隔著四五丈遠,而墓前兩個人也發(fā)現(xiàn)了魯子奇等人,其中一個人不時張望過來。
“走吧,魯兄?!睆埐欢е鴾睾偷囊暰€看向前方,朝李五原的墳?zāi)惯~步走去。魯子奇忙壓下心中遐想,走到張不二的旁邊,并肩而行。
“兩位大俠。”張不二作揖道,“晚生張三,他是我的朋友魯不凡,我們是李兄在山谷村中幾日結(jié)交的朋友,如今是來祭拜李兄。不知二位——”
那兩人其中一個露出淺淺的笑容,兩個瘦黑眉毛拱成一個半圓,很是和善:“不要在意我和周三,你們忙你們的?!?p> 旁邊一人道:“叫我三哥,警惕一些,別又做了個傻蛋。如果不是你我運氣好,那兒會有現(xiàn)在的事?!”
“不過是一個武人,一個普通百姓而已。再說這名字也不過是咱墨師隨口取的……”
聽得反駁,另一人頓感不耐,道:“你是要自己來辦這件事吧?”他用力揮手,衣袖嘩啦,“你大爺我這就走了?!?p> “別別別……三哥,三哥,幫幫你兄弟我?!闭f話者抓住了周三的衣衫。
魯子奇跟著張不二祭拜李五原,一邊又感覺這兩人的聲音有些熟悉,稍稍一想,頓時心神不定。
這兩人是當(dāng)日在官道邊的荒屋蔽日午睡時的兩個人,那本無神相功也是間接受惠。當(dāng)下暗暗傾聽兩人所言。
“與這個七扇門的侍衛(wèi)同來的還有幾個你不知道嗎?拷打完了就直接扔在這里,那些人也不好好看著,交代過不要弄死不要弄死,現(xiàn)在呢?給一座墓交差!”
周三越說越氣,另一人道:“你不是因為他們那個公主大人的賠罪而消氣了嗎?現(xiàn)在還怪罪什么?!?p> 周三拍了一下另一人的頭,道:“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