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世充,撫宮任家族人,半年前拜入赤巾山奪化門,月前玷污同門師妹未遂,潛逃失蹤。后撫宮任家宣稱將其逐出家族,遭其怨恨報復(fù),半夜縱火燒了三處位于樸央的任家宅地,一路西逃。”
“……如今應(yīng)該就在這一帶,混入了山匪之中?!绷硪蝗说?。
一行五人,三男二女,為首一高挑女子。五人皆青白長袍,束發(fā)戴冠,腰掛銅牌,手提長劍,劍長足有其主人身高的一半。
幾人不遠的路邊,正有三駕馬匹,韁繩匯成一股,被五人最后邊的少女牽著,她在五人之中最為年輕,墨發(fā)如瀑及腰,身段嬌小。
五人正站立于一塊丈高巨石的陰處,旁邊是一條一丈多寬的夯實土路,時有坑洞,崎嶇不平,另有一條岔道,沿坡下走曲繞。
岔道外側(cè)一邊就是幾十丈高的陡壁,可見遠處滿山疊翠,郁郁蔥蔥;坡下林蔭聚散,草木逢迎。
“吳師姐,萬師兄,這里山深林茂的,如何找尋那人?”站在兩人后面的一個皮膚白凈、身體纖瘦的少年人憂心忡忡的說道。
“聽師姐的吩咐。”呼作萬師兄的高大少年皺眉道,他年約有二十六七,眉若刀削,眼含雨露。此時眼睛正不住的朝前方山野長嶺眺望,稍有急躁。
“萬師弟?!睘槭椎呐拥?,“你帶著張師弟翻越高處,在我們身后的山頭藏身,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疑人物就追蹤查問?!?p> “是,師姐?!备叽蟮哪贻p人作握著三尺青鋒行抱拳禮,轉(zhuǎn)頭朝一人道,“張師弟,你隨我上山?!?p> 言畢,為首的吳姓女子抬手,示意所有人噤聲。
“怎么了?”牽著馬韁繩的少女怯聲問道。
吳姓女子壓低聲音回道:“周師妹,不用害怕,我會保護好你的?!鳖D了一頓,道,“左邊這條山路,有人駕馬疾馳,身后也沒人追趕,實在可疑。”
說完不再言語,馬蹄聲漸近,幾人都已聽到,個個下意識的屏息噤聲,躲藏身跡。
“吁——”
魯子奇高喝一聲驚動胯下馬匹,同時拉扯韁繩。馬的兩只前蹄高高翹起,終于停下。
看著前方的岔路,魯子奇縱馬向前走,他看見左手邊的下坡岔路,在路邊放著一塊石頭,雖然處在陰影當(dāng)中,魯子奇沒費多少時間,便認出上面的字。
樸央西一百八十里。
魯子奇看向道路前方,只見一路崎嶇不平,還有一大段路滿地的大小沙石,道路延伸,竟然分開樹林撇進了對面的兩個山頭之間,當(dāng)下有些狐疑。
不過終是沒有多想,再度摧馬行去,奔出一二里地,地面就不容騎馬通過,不僅容易讓馬蹄踩空失去平衡,還可能因為碎石子傷了馬蹄,手邊可沒有什么傷藥給馬用。
“那人是什么地方闖出了名堂的俠客嗎?”五人中的周姓少女,偷偷探頭瞥了一眼,略帶雀躍的道。
“不是。”吳姓女子淡淡回道,“至多會一點武功而已,張師弟四層的落英劍就足以勝過他?!?p> “可是……”周姓少女不死心的繼續(xù)說道,“觀其脂膚,不是精純內(nèi)力長期淬養(yǎng)所致嗎?”
這回吳姓女子沒有辯駁,反而若有所思道:“的確,我也在納悶這一點。觀其神氣,雖然略有英韻,但不似練過內(nèi)功,看其身骨,氣血方剛不旺,氣力散而未凝,外功的身段也不高?!?p> “吳師姐,”萬姓青年打斷道,“我這就帶張師弟去山頭了。馬上那人既然與我們無關(guān),就不必管他吧?!?p> 說完,萬姓青年朝身后的那位張師弟看了一眼,接著朝一面石牙叢生的山壁縱身飛掠,每一步都踩著石牙上跳躍,偶爾石牙松散也及時轉(zhuǎn)到另一個落腳,直找到一塊稍平的空處。
張師弟雖比萬姓青年小三四歲,緊跟著后者的步伐,落后少許也匯合在一處。接著不知萬姓青年朝張師弟交代了幾句什么,就掠向另一處,相隔半里左右各占一地,觀望道上林間。
余下三人看到兩人各占好了一處瞭望山路,這才收回視線,萬姓女子先道:“師弟不用氣餒,多練練木樁功打好底子,總可以做到的。”接著看向少女,“周師妹,把韁繩交給師弟,你隨我去追剛剛騎馬那人,總覺得會有收獲?!?p> 兩人走到岔路路口,也看見了那塊石碑,吳姓女子不禁狐疑道:“奇怪,我們不就是從樸央駕馬過來的嗎?這條下坡路是怎么回事?”
“這塊石碑是不是擺錯地方了?”周姓少女一邊回問,一邊眺望坡道盡頭即將轉(zhuǎn)過拐角的一人一馬。
魯子奇一邊拉著馬韁繩,一邊留心地面,專挑石子稀疏的地方前進,雖然盡力的加快步伐,走了一刻多鐘,也沒有走出多遠,堪堪碰到拐角的山壁面。
還好他連日快馬加鞭,除了每天早上采來一堆沾滿晨露的馬飼給馬喂食,自己吃上早晚兩頓,小睡等必要之事外,就是一路在坦道上奔行。
如今四日過去,按照路線,猜測樸央地界應(yīng)該差不多到了,那個石碑上的朱砂字讓魯子奇的猜測得到證實。
繞過拐角,前方的路要寬敞許多,不過隔著一段路,就可以看到山上的沙石滾落下來形成的沙石堆,抬頭望去,就看到這一面的山壁風(fēng)蝕水浸,不時有一叢頭發(fā)般的淺綠雜草。
山壁上方碎石成堆,石頭大的足有高一丈,要是滾了下來怕是任誰也要死無全尸,這可不是人力可以解決的。
魯子奇不住的輕嘆,轉(zhuǎn)而有了一點膽怯。要去樸央也犯不著走這種險路,還有各種路徑能到達。而且魯子奇是要到青玉山,就算繞過樸央也沒有關(guān)所謂。
即便如此,魯子奇仍舊牽著馬繼續(xù)走。這一片山野較為寂靜,此時已經(jīng)是卯辰之間,不似朱州西部那時,陽光很是溫和,天空白茫茫一片,并不刺眼。
帶著的干糧在今早吃完,魯子奇不得已還竄入山林摘了一些樹上野果,用布擦了擦就吃。如今在背囊了還裝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