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點偏差也不能有
“現(xiàn)在，想象我是康斯坦丁，我現(xiàn)在正在對您挑釁。您手中的這根樹枝是您的佩劍。
如果在任何的情況下，您都能沖到我的面前把這根樹枝戳到我的身上，這項訓(xùn)練就算你通過了。”
在無邊的黑暗中，帕斯卡爾向阿誦介紹著這項訓(xùn)練的規(guī)定。
“那聽起來還蠻簡單的。”阿誦自信滿滿地舉起手中的樹枝揮舞道。
“那我就站這里不動，您先來試試吧。”帕斯卡爾的聲音出現(xiàn)在無邊的黑暗的某個方向。
阿誦向前跨越兩步，然后把樹枝甩到了某個森精靈的身上。
“領(lǐng)主大人，這是我。”阿誦一“劍”命中了四號隊員，而帕斯卡爾則站在另一個方向。
“這可并不簡單啊，領(lǐng)主大人。想要達到和森精靈一樣的對黑暗的適應(yīng)程度，沒有捷徑可走，練習(xí)是必需的?！迸了箍栒Z重心長地說，“不必奢求一步登天，你可以一步一步地靠近我?！?p> 向著聲音的方向，阿誦前進了三步，然后揮出自己手里的樹枝。
“方向?qū)α?，距離沒對?！笨粗⒄b把樹枝揮空，帕斯卡爾循循善誘道，“如果你做不到和森精靈一樣，在辨別聲音的方向的同時辨別聲音的遠(yuǎn)近的話，你可以通過對體溫的感覺和對氣味的感覺，來判定你和你的目標(biāo)之間有沒有近身?！?p> “好，我試試。”阿誦重新擺好架勢，朝帕斯卡爾現(xiàn)在站的位置一步一步地走去。
在走出第三步的時候，阿誦感受到了一個散發(fā)著體溫和汗臭味的存在站在自己的面前。
“領(lǐng)主大人，又是我。”四號隊員的抱怨引起了在場其他隊員的笑聲。
“領(lǐng)主大人，在你的行進方向上，不一定只有一個森精靈，”帕斯卡爾耐心地糾正著阿誦的錯誤行為，“如果你真的不能看清前面的事物，記住他的體態(tài)特征就尤其重要。比如說，四號隊員比我矮一些，也胖一些，我們的體味也大不一樣，你就可以通過這些區(qū)別來判斷，你面前的是四號隊員，而不是我?！?p> “我明白了，再來一次?！卑⒄b勉強了解了森精靈們在黑暗中互相識別的流程，他用手中的樹枝敲著地上的枯枝敗葉，命令道。
……
“領(lǐng)主大人，你已經(jīng)進步得很快了。”
阿誦坐在篝火旁，頭埋在兩腿之間，似乎很受打擊的樣子。
“但我一次都沒能用樹枝碰到你，帕斯卡爾?！卑⒄b的聲音似乎受盡了委屈，“有幾次我差點成功碰到你了，沒想到你還一閃身躲過了……”
“你覺得，這很打擊人，這不公平？那就對了。”帕斯卡爾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你用樹枝砍不到我，在黑森林中你就沒法用劍砍倒康斯坦丁或者攔路的異變獸?！?p> “那可能，我就做不到吧。”阿誦聳肩道。
“這樣，就在這火光下，你試著用手里的樹枝擊打我?！?p> 另外七名測繪小分隊隊員站在了阿誦和帕斯卡爾之間。
“如果有光，那還挺簡單的?！卑⒄b起身，輕松閃開了七名隊員的圍擋，把樹枝一甩，就擊中了躲閃不及的帕斯卡爾。
“沒有光也一樣啊?！迸了箍柤拥卣f，“你就把我給你說的幾個要點，當(dāng)成一種‘黑暗中的視野’來使用。記住，只要熟練起來，一切都有可能。”
……
“我覺得比起昨天，您今天熟練多了?！?p> 篝火旁，帕斯卡爾把一瓶樹莓汁遞給阿誦。
“談不上熟練，但至少我每一下都能打到你了?！?p> 阿誦接過樹莓汁，爽快地一飲而盡。
“那我們，進入下一步？”
“還有下一步？”阿誦茫然道。
“當(dāng)然，到現(xiàn)在為止，這只是中近程，下面我們要進入遠(yuǎn)程辨位的范疇了?！?p> 帕斯卡爾進入黑暗的樹林中，他和測繪小分隊的隊員們一個接著一個從阿誦的視野中消失。
“現(xiàn)在，想象一下我是一個將要襲擊你的異變獸。現(xiàn)在我在森林中發(fā)出了異響，而您，要表現(xiàn)出‘我發(fā)現(xiàn)你了’的樣子，然后用樹枝當(dāng)做佩劍，向我這里沖刺，最后刺進我的身體里。明白了嗎？”
“明白了，聽起來也不難，”阿誦說，“只需要跑到你的附近，然后用之前學(xué)到的方法找到你的位置，就可以了，對吧？”
“跑步的過程中，不可以改變方向。您只能朝著第一次面朝的方向前進?！迸了箍柧娴?。
阿誦明白帕斯卡爾的意思。之前在黑森林中猜測康斯坦丁的方向的時候，他就面臨過一次這樣的抉擇。
如果朝向的方向和敵人真實的方向有偏差，沖刺造成的威懾力和傷害將會大大地降低。
阿誦雙手握著樹枝，“劍刃”向前，沖進了黑暗的樹林里。
“啪”的一聲，阿誦手里的樹枝撞到了什么，斷成了兩截，而阿誦本身也來不及剎住自己的身體，“咚”的一下和面前的樹干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領(lǐng)主大人，森林的定義：森林是由樹木組成的。永遠(yuǎn)不要忘記，森林里是有很多很多棵樹的。這些樹的樹干分布毫無規(guī)律，您隨時都會撞上它們。如果是撞上的是樹干，您會疼上一陣子，如果是荊棘……那抱歉，可能我們就要失去我們的領(lǐng)主了。”帕斯卡爾在阿誦的斜前方犀利地吐槽道。
“帕斯卡爾，怎么才能保證不撞到樹呢？”阿誦撣了撣身上的灰，掙扎著重新站起來。
“沒什么特別的辦法。還是那句話，熟練?！迸了箍柭柤绲?，“如果說有什么竅門的話，那一定是，您的敵人和隊友們永遠(yuǎn)不會和樹干重合。如果您能感受到他們的影跡，您就能避開那些煩人的樹干?！?p> “感受他們的影跡……”
“沒錯，通過嗅覺，通過熱感，通過他們踩踏枯枝敗葉發(fā)出的響聲……”帕斯卡爾不停地改變他的位置，他欣慰地發(fā)現(xiàn)，阿誦一直望著他所在的方向，“當(dāng)然，這提出了一個隱性的要求?！?p> “什么要求？”
“您對對手的方向的判斷，一點偏差都不能有。領(lǐng)主大人，我們繼續(xù)。”
“一點偏差，也不能有?！卑⒄b重復(fù)著帕斯卡爾的話語。他咬緊牙關(guān)，撿起另一根樹枝，朝著另一個方向沖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