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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無痕應(yīng)有聲

落雨無痕

落雨無痕應(yīng)有聲 尹君青 2009 2020-10-19 22:48:17

  天剛亮,雨笙就接到了葉云笙被判刑的消息。她將窗簾拉上,靜靜地靠在床頭,讓黑暗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侵入她的身體,侵進(jìn)她的心里。

  白寫真得知陳希孑醒了之后,先到醫(yī)院看望了他,看著自家妹子的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很是心疼,就對白寫意說:“寫意,你守了一夜了,現(xiàn)在希孑已經(jīng)醒了,你回去休息一會兒,我來看著他。”

  白寫意晃了晃腦袋,說:“哥,你不是還有去陪雨笙嗎?”

  白寫真摸了摸她的頭,說:“我想,讓她自己待一會兒,會比較好?!?p>  陳希孑也附和道:“寫意,聽你哥的,回去休息吧,我已經(jīng)沒事了。”

  說著,陳希孑就想動,白寫意連忙說:“你別動,好好趴著,我這就去休息。”

  白寫意說完就去休息了,留下白寫真和陳希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陳希孑覺得有些尷尬,畢竟兩個男人就這么干坐著,也不是辦法,就問:“昨晚情況怎么樣?”

  白寫真簡短地說:“全部捕獲。”

  陳希孑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白寫真:“但是人販子的頭目死了?!?p>  陳希孑:“嗯?”

  白寫真繼續(xù)說:“云笙殺的?!?p>  陳希孑一個激靈就要翻身起來,白寫真連忙按住他,盡量避開他后背的傷口。

  陳希孑疼得嗷嗷叫,一邊呲牙咧嘴地叫喚,一邊磕磕絆絆地問:“怎么回事?云笙殺人?”

  白寫真將昨晚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陳希孑聽完以后也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白寫真略過方才的話題,認(rèn)真地說:“希孑,謝謝你?!?p>  陳希孑:“謝我什么?”

  白寫真:“謝謝你救了寫意?!?p>  陳希孑一擺手:“害,那可是我未來媳婦,怎么能讓那些人碰,不用謝不用謝。”

  白寫真:“不管怎么說,寫意現(xiàn)在還沒嫁給你,她是我妹妹,她出事了,是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疏忽?!?p>  陳希孑:“我不也疏忽了,要不是發(fā)現(xiàn)得及時,寫意很有可能就出事了,要真是那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p>  白寫真:“謝謝?!?p>  陳希孑:“喂,你都說兩遍了,咱們誰跟誰啊,你既然把寫意交給我,我自然會護(hù)好她的。”

  白寫真微笑道:“嗯,這一點(diǎn),你比我做的要好,寫意交給你,我也算放心了?!?p>  陳希孑:“那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提起這個,白寫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雨笙,只能靠她自己走出來?!?p>  陳希孑:“但愿吧?!?p>  ……

  夜幕降臨,雨笙不知從哪里弄來的一把手槍,推開了家中的大門,她看著擺放在客廳桌子上的三張照片和一個懷表,細(xì)細(xì)地摩擦著手槍上的每一道紋路。

  ……

  第二天一早,雨笙帶著手槍走進(jìn)了警局,要求面見葉云笙。

  隔著玻璃隔板,雨笙輕輕啟齒:“哥哥。”

  葉云笙抬起頭看著她,想要伸出手撫摸她的臉,但是,被擋住了。

  雨笙沒動,雙眼定定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帶你出去?!?p>  葉云笙瞳孔微縮,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沒等葉云笙反應(yīng)過來,雨笙就拿出準(zhǔn)備好的手槍,只聽槍聲一響,雨笙不知怎的便已拉住了他的手,帶著他跑出了警局。

  楓葉落滿街道,鋪上一層淺紅的疏離,踩上去,已然感受不到真實(shí)的土地,空氣中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雨笙死死地拉著葉云笙的手,奔跑著,一刻都不能停下。這個方向,似乎是楓城郊外的祝福之地。

  可,他們終究被包圍了。

  嚴(yán)沐承和劉云燁帶著人將四周圍的水泄不通,雨笙心亂如麻,四處望去,竟在人群里望見了陳希孑。

  記憶在慢慢消退……

  霎時雷聲四起,一滴雨水悄悄落下,伴隨著的是一道響亮的槍聲。

  時間好像靜止了,雨笙看著定格在空中的子彈,微微張開了雙臂。

  沒有痛感,一道鮮紅的血飛濺到她的身上,濡濕了白色衣裙,染紅了白色裙邊。一滴淚不知不覺地從臉頰滑過,葉云笙毫不猶豫地?fù)踉诹怂拿媲埃拇皆趧?,雨笙卻聽不清了,她看了一眼子彈的來源,竟然是陳希孑。

  身后又有一道槍聲響起,強(qiáng)烈的痛感襲來,雨笙跪倒在地上,而葉云笙也跪倒在了地上,卻依然伸手扶住了她。

  鮮血染紅了楓葉淺淡的紅,變成了濃烈至極的慘淡的紅。

  大雨傾落,敲打在楓葉上,那些搖搖欲墜的楓葉始終抵不過暴雨的侵襲,不甘地落下。

  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到她的耳中,雨笙微微偏頭,看見白寫真踏著楓葉而來,大聲地喊到:“不!”

  雨笙帶著云笙倒下,雨水侵蝕了尸體,鮮血染紅了街道,被沖散,又凝聚。白寫真沖過來,只看見她微微地動著唇,似乎在說:“我叫,凌、落、雨?!?p>  她的臉上帶著安詳?shù)男?,她釋然了,雨里來,雨里死?p>  一切的巧與不巧,都是一場煙雨的輪回,沒有人去記住平凡的你我,像一場雨來了又走,沒有痕跡。

  葉云笙留下一只錄音筆,里面錄下了他最后所說的四個字:我是自殺。

  白寫真:“為什么辭職?”

  陳希孑:“他是無辜的,沒有人為他的離開付出代價,這,不是我想要的正義?!?p>  白寫真埋葬了她,選擇了獨(dú)自生存。林千語埋葬了他,在她的墳前說:“你,毀了他一輩子?!?p>  你毀了他一輩子。

  一輩子。

  這些字回蕩在空曠的黑暗之中,她想逃離,卻像被一雙大手死死地拽住了一般,怎樣都掙扎不開。

  過了許久,一束光照了進(jìn)來,照在了她的臉上,雨笙恍然掙起,腦海里空空蕩蕩的。

  她晃了晃腦袋,只覺得昨晚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她望著窗外的陽光,反射到楓葉上,折進(jìn)屋里,楓葉瑟瑟地落下,鋪滿了一地的紅,那樣的紅,是淺淡的紅,并不刺眼。

  雨笙看著水晶球,看著那只小老虎,默默地將槍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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