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越說越委屈,眼淚吧嗒吧嗒流個(gè)不停。
卻見蘇鴻信嘆口氣,給蘇梅擦了擦眼淚,但他忽然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你就沒做點(diǎn)什么?”
蘇梅抬起頭,睜著滿是眼淚的眸子,只和蘇鴻信對視了一眼,然后一咬嘴唇,說道:“做了!”
蘇鴻信的語氣還是有些小心翼翼,他問:“做啥了?”
蘇梅一抹眼淚,磨著虎牙語氣惡狠的道:“我把那實(shí)習(xí)生叫到洗手間狠狠揍了一頓,又到主編辦公室抽了那臭男人兩巴掌,敢讓我這受這氣,活該打死他們!”
蘇鴻信忽的一笑。
“你還笑,哇、”
蘇梅眼登時(shí)哇的一聲就哭了,只似受了千百般的委屈。
蘇鴻信忙夾了塊排骨塞到她嘴里,又笑著哄道:“行了,那什么靈異探險(xiǎn)的,真就選上你了,你敢去?好了傷疤忘了疼?要是再出點(diǎn)事咋辦?”
蘇梅哭聲立住,嘴里咬著排骨,嗓音含混的說:“可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就是心里憋著一口氣,不甘心?!?p> 蘇鴻信沉吟了片刻,目光一定,說道:“這樣吧,我也想過了,你那工作老和一些靈異古怪的事情打交道,不好,咱沒了也就沒了,正好我有個(gè)事和你商量一下,不行咱們自己開個(gè)店?”
蘇梅止了哭腔,嘴里吐出塊骨頭,愣道:“開啥店?”
遂見蘇鴻信笑瞇著眼,反手指了指自己。
“你是不是忘了你弟的絕活了?”
“你是說……嘖……這個(gè)倒是有點(diǎn)搞頭!”
四目相對,蘇梅吸溜了一下鼻涕,喃喃道:“我可聽說一些大師出場費(fèi)很高的,很多還都是些沽名釣譽(yù)的騙子,咱們是有真本事的,有底氣不怕,而且我這些年可是認(rèn)識了不少靈異愛好者,有人脈,到時(shí)候讓他們幫咱宣傳一下,肯定有生意!”
一提到賺錢,蘇梅眼睛都像是在發(fā)光,渾然忘了先前誰還在哭哭啼啼的,她說著說著,突然埋頭吃了起來。
蘇鴻信苦笑:“吃慢點(diǎn)!”
蘇梅卻道:“等會我吃完了,在群里找群友問問行情,要是不錯(cuò),明兒我就出去找鋪?zhàn)?!?p> 還真是說干就干,雷厲風(fēng)行。
結(jié)果第二天一大早,蘇梅就把蘇鴻信拽了起來,一問,嘿,位置都找好了,今天去看店面。
“你這也太快了吧?”
蘇鴻信有些頭疼。
大街上,就見蘇梅硬拉著蘇鴻信的手,像是怕他人突然跑了一樣。
“昨晚上我可是問過了,普通人還好,但有錢人最講究這個(gè),看個(gè)宅子包的紅包都是幾萬十幾萬的,要是再有點(diǎn)不正常的動靜,那是肯花大價(jià)錢的,晚一天說不定十幾萬就沒了!”
蘇梅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的,笑瞇著雙眼,干勁十足。
瞧了眼蘇梅偏瘦的身子骨,蘇鴻信心里暗嘆了一聲,他二姐可不丑,非但不丑更是很漂亮,可就是個(gè)實(shí)打?qū)嵉墓ぷ骺?,不喜歡打扮自己,重心全在事業(yè)上,屋里的化妝品衣服,來來去去就那么幾樣,都不帶換的。
蘇鴻信面上笑道:“都聽你的!”
但他忽然似記起什么。
“但有件事我可給你說啊,咱這事別告訴爸媽和大姐,你要是讓那三位知道,保管蘇家的屋頂都得給掀了,肯定又說大學(xué)讀完不找專業(yè)工作做神棍,還把你拐帶上了!”
“還有,這年頭,這種神神鬼鬼的事不好做,咱得放點(diǎn)東西掩飾掩飾!”
蘇梅心思活泛,一聽,也是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
“你這一說,我也覺得不能太大張旗鼓了,這事我贊同!”
二人閑聊著,徑直到了一條老街。
順著青石老路瞧去,街巷兩排全是些半木質(zhì)的老房子,帶著七十年代的那種舊時(shí)代感。
一扇扇雕鏤精細(xì)的木格窗半掩著,沿路栽著不少花花樹樹,時(shí)不時(shí)還能聽到有人拉二胡的動靜,胡琴悠揚(yáng),變勢婉轉(zhuǎn)。再有一群大爺圍坐在樹蔭下,下著象棋,身邊擱著個(gè)老舊的收音機(jī),里面放著秦腔,扯著嗓子唱著,煙火氣十足。
蘇鴻信眼睛一亮。
“不錯(cuò),一晚上你能找到這地兒?”
蘇梅也是很滿意這地兒,她伸了個(gè)懶腰,笑瞇瞇的道:“那當(dāng)然,我這些年在靈異圈可不是白混的,群友遍布五湖四海,昨晚上一問,就有人說有鋪?zhàn)映鲎猓疫€給你姐打折!”
兩人一直走到路尾,就見橫著一條小河,河上架著座斑駁陸離的石橋。
可蘇鴻信突然眼睛一瞪,然后又倏的瞇了起來,精光暗斂,心頭警惕,一雙手都不自覺的攥住了。
他看的是橋頭上的人。
非是旁人。
居然是精神病院里的那丫頭。
更讓他傻眼的是,他姐看見那少女,唰的眼睛一亮。
“蠻蠻!”
二人居然還認(rèn)識。
那蠻蠻一見蘇梅身后跟著的蘇鴻信,也是眼露異色,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
正發(fā)愣呢,就聽蘇梅笑道:“弟,這就是我給你說的那個(gè)!”
蘇鴻信心里一沉,這他娘的該不會是這丫頭給他下的套吧,不由得心中暗凜,真要是這樣,無論如何也得收拾了她。
但他面上不動聲色,只笑著頷首點(diǎn)頭。
少女今天換了身打扮,穿著一身烏黑的連衣裙,連嘴唇都是黑的,畫的煙熏妝,滿滿的哥特風(fēng),這一天沒見,咋就跟換了個(gè)人似的。
“鋪?zhàn)泳驮谇懊鏄驅(qū)γ?!?p> 少女說道。
三人翻過拱橋,就見橋頭過去十來步,一間高低二層的老舊木質(zhì)小樓孤零零的落著,屋頂灰瓦斑駁,窗門上的紅漆沉淀的也有些發(fā)暗,底下關(guān)著一排深雕大門,合共八扇,四四分開,上半截鏤空雕飾,下半截則是畫著春蘭、夏荷、秋菊、冬梅,四季之景,許是年頭久了,瞧著有些模糊。
小樓一角還栽了顆枝葉茂盛的李子樹,幾個(gè)半大的孩子正圍在樹底下,拿著竹竿一顆顆敲著,等拾起一顆咬上一口,立馬酸的一個(gè)激靈,五官都扭曲了。
“梅姐,就是這了!”
等看著蘇梅推門進(jìn)去,蘇鴻信則是停著腳步冷眼一瞥蠻蠻。
“你不是在精神病院里么?勸你最好別跟我耍什么花樣?否則,下場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