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槿與錦莧的兩人世界過得溫暖和睦,直到三年后的一天夜里。這一天正恰逢寒雪初降,雪花片片如鵝毛般從夜空中灑落下來給寂靜的夜色添加了幾分蕭瑟。
赤槿坐在窗前磨縮著雙手,兩只眼睛里帶著些許焦急感靜靜地盯著窗外的那扇破竹門。
“莧兒不是說幫裁縫店收拾好最后一點廢布料就回來么,可是怎么還不回來,這已經(jīng)二更天了。”赤槿心中此時仿佛心里提了一塊石頭,這塊石頭沉沉的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心情有些沉悶。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背嚅刃闹须[隱約約感覺今天要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右眼皮狂跳了一下午,現(xiàn)在他心上火燒火燎的,門也沒鎖便奔向外面去尋找那個期盼已久的身影。
夜里赤槿打著一提紙燈籠腳步有些急促地尋找著錦莧,緩緩跨過門前的山溝爬上了山頂向村子里望去村子里還有幾家亮著燈光,靠著記憶在山頂瞅到了裁縫店的位置,裁縫店的燈火還亮著。
“興許是被留下加工了吧”赤槿安慰著自己說道。為燈籠重新添了點燈油,赤槿便沿著小路走進了村子。
赤槿的雙腳踩在雪里發(fā)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哈了口氣,仔細(xì)聽著這雪夜里的聲音?!霸趺唇裉齑遄永锉壬缴线€冷”赤槿思索著不由得哆嗦了幾下,隱隱約約看見遠(yuǎn)處裁縫店一個嬌小的身影跑了出來,但是那樣子看起來好像有些驚慌。
那個身影抬頭看見遠(yuǎn)處的赤槿,不由得跑的更快,沒等赤槿反應(yīng)過來錦莧已經(jīng)沖到了錦莧眼前。
等赤槿看清地時候心中感覺緊緊一抽,只見此時錦莧小小的臉蛋和小手上沾滿了血跡,一雙眼睛淚水婆娑。“莧,莧兒?你沒事吧?”
錦莧滿臉虛弱地抱著赤槿臉色蒼白地說道:“跑,快跑,有妖!”剛說完這句話似乎錦莧用完了力氣,便軟軟地倒在了赤槿的懷里。
赤槿急忙背起錦莧,頭也不回地向村外跑去,剛出村子便隱隱約約聽到村子中傳來一陣如狼般的嚎叫聲。在好奇心的催使下,赤槿不由得回頭向村子中看去,模模糊糊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一個人高的像狗一樣的身影此時突然跳上了裁縫店的房頂。
裁縫店旁邊的屠戶牛二罵罵咧咧地提著菜刀走了出來,睡眼惺忪地開門便罵道:“他娘的哪個孫子大晚上不睡覺在巷子里折騰他媽什么呢?!”
罵完卻發(fā)現(xiàn)街上根本空無一人,扭頭向裁縫店看去,只見此時的裁縫店還亮著燈,就連店鋪的門也此時大開著,門前還留著先前錦莧逃出來留下的血跡。
牛二看著地上的血跡心中有些不妙,慢慢向裁縫店門口走去,店里此時靜悄悄的,牛二壯著膽子走了進去,“劉老哥?劉老哥在不?”牛二試探地問道。店里久久沒有人回應(yīng),只能聽見雪地里有人踩過的嘎吱聲。
“誰?!”牛二突然大聲問道,他感覺似乎自己背后現(xiàn)在有東西走近,順帶著有種濃重的血腥味從后面徐徐蔓延而來。
剛扭過頭,只見一張滿嘴血腥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迎面而來,牛二驚得膽都碎了,顧不得一切便向前跑去,然而剛走出兩步,“咔嚓”一聲,牛二應(yīng)聲被咬成了兩截。
仿佛為了完成生前的任務(wù),牛二的下半截身子又跑了兩三步才倒在雪地里。
寂靜的街道里,沒多久便又剩下了牛二尸體流血的聲音,汩汩流淌著,讓遠(yuǎn)遠(yuǎn)的赤槿看見嚇得臉色蒼白,顧不得一切,發(fā)瘋似的背著錦莧便頭也不回的逃了起來。
但是這一切才剛剛開始,仿佛牛二的叫喊聲驚動了巷子里其他人的睡意,當(dāng)不少人罵罵咧咧開了門后,滿街的血腥味讓其喘不上氣來。越來越多的人驚叫著逃了出來,但是那只巨大野獸似乎人一般玩味地看著那些驚恐的人四散逃走。那只妖的雙眼漸漸亮起一絲猩紅,幾個起掠過后,地上又多了幾具死相慘烈的尸體。
赤槿背著錦莧氣喘吁吁地翻過了山頭繼續(xù)向著山中逃去。錦莧趴在赤槿的背上軟塌塌地一動不動,只剩下淡淡的呼吸聲在赤槿耳旁涌動著。
“莧兒你別睡,莧兒你不要睡,堅持??!”赤槿不停地邊逃邊不停地重復(fù)著這一句話。
錦莧撐著力氣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赤槿的臉頰溫柔地說道:“我…我沒事,就是感覺很困,很困…”
“沒事,莧兒你沒事,你再撐一下,再撐一下!”赤槿臉上帶著些許乞求之色說道。
“對不起…我…我沒有按時回家…都怪我……”錦莧臉上有些歉意地說道。
“不,不怪你,我不怪你,你說過我們要永遠(yuǎn)在一起,你說過要做我最親的人,你說過……”赤槿的心上仿佛被扎了刀子般難受。
“對不起…我…”錦莧滿臉自責(zé),話剛說了一半就被赤槿打斷了。
“不要說對不起,我們之間永遠(yuǎn)不需要!”聽見赤槿的話,錦莧感覺心上暖暖的,眼角噙著淚,嘴角微微勾起些許弧度。
“前面有個山洞,我們先進去躲躲?!?p> 赤槿背著錦莧緩緩走進山洞,洞里地上的些許枯枝被赤槿踩的嘎吱作響。赤槿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透著些許光亮緩緩移動進山洞內(nèi)部。
還好這個山洞里沒有其他野獸在,只不過這個季節(jié)大部分野獸都進入了冬眠,倒是安全許多。
放下背上的錦莧,赤槿用撿來的枯枝爛葉急忙升起一團火,火光映照在錦莧蒼白的臉上,讓錦莧感到了些許暖意。
赤槿將錦莧抱在懷中,右手輕撫著錦莧的臉頰,這才看清錦莧現(xiàn)在的樣子。一雙胳膊此時已經(jīng)斷掉,好像硬生生被人折斷一般??粗\莧的樣子,赤槿再也控制不住眼上的淚水,嚎啕大哭起來。
錦莧虛弱地咽了口唾沫,強撐起一絲笑容對赤槿說道:“不要哭,哭了就…就不好看了…”
赤槿聽了心中酸楚萬分依舊止不住淚水。
“沒想到妖竟然也會傷人…我一直以為妖像赤槿你說的那樣…都是善良…漂亮的…我也沒,沒想到…劉老板竟然是土狼妖。”錦莧長長吐出一口氣,斷斷續(xù)續(xù)向赤槿說道。
“莧兒,你會沒事的!我這就給你包扎一下,可能會有一點痛…”赤槿摟著錦莧安慰著說道。
錦莧點點頭,就在赤槿準(zhǔn)備抓起錦莧的胳膊時,此時錦莧的胳膊之上緩緩流轉(zhuǎn)起一縷縷綠色的光芒,錦莧感覺到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正在修補著自己斷掉的骨頭。
“這,這是?”赤槿疑惑地問道。
錦莧搖了搖頭不解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自己斷掉的胳膊似乎正在一點點地恢復(fù)知覺。”
話音剛落,山洞口傳來了些許腳步聲,赤槿和錦莧兩人突然警覺了起來。
等看清后,兩人心中有些驚訝,一只半米高的青色巨鳥大搖大擺地緩緩走了進來。走到兩人面前時突然化身一變,變成一個衣著華麗青色長裙的中年婦人,對方看見赤槿兩人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喜悅。
“總算找到了!”
赤槿卻是微微愣神,隨后有些警惕地抱緊了懷中的錦莧向?qū)Ψ絾柕溃骸澳?,你是誰?”
那位中年婦人卻是將眼神看向錦莧,略帶些許憐憫地說道:“沒想到我青鳥一族后人竟然落魄到這種地步?!?p> “青鳥一族?”錦莧滿臉疑惑地看著面前這位婦人,雖然她可以感覺到在對面這個人體內(nèi)隱隱約約流動著一股和自己體內(nèi)相似的力量,但是她還是帶著警惕,將身體縮了縮,緊緊靠在赤槿懷里。
“不用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在下黎繡,是青鳥一族,乃玄鳳后人,方才我路過此地,隱隱約約感覺到有本族氣息在此涌動,便下來查看。”中年婦女神采飛揚,言語間提及青鳥一族頗有些得意地說道。
“難道…莧兒?也是青鳥一族?”赤槿將目光看向錦莧,似乎驗證了他的猜想般,中年婦人伸手一點,一團綠色光芒飛到了錦莧體內(nèi),一瞬間,錦莧在赤槿懷中化形變化為一只火紅的幼鳥,翅膀撲騰撲騰,緩緩飛了起來。
“這,莧兒,莧兒,你好了?”赤槿驚喜地看著空中飛舞的錦莧終于喜笑顏開,一掃之前陰霾笑著說道。
錦莧重新變回人形,臉上流露出欣喜之意,抱著赤槿高興地說道:“那團綠色的光芒好像完全修復(fù)了我身上的傷處,你看我胳膊~”說著便把胳膊放在了赤槿的面前。
赤槿輕輕用手推了推,不可置信地說道:“好,好了?僅僅只用一瞬間就……”
婦人看著兩人此般親昵卻有著不爽,剛想說什么卻聽見洞口傳來一聲興奮的狼嚎。
聽見洞口的聲音,錦莧明白肯定是那頭土狼追來了,錦莧有著害怕地躲到了赤槿背后,雙手緊握著赤槿的手,身體有些顫抖。
赤槿強撐起膽子挺起胸口左手緩緩拿起一塊石頭聚精會神地盯著洞口,他知道,此時他不能退,如果死,他寧愿第一個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