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葉眼前的黑衣男子是天策信使。
信使點點頭,說:“本來元帥沒有想催你的,但你帶領的弟子最近有考核,你這個師父應該回去一趟。”
白葉不耐煩地擺擺手,說:“我知道了,我明早就打算啟程回帝都了,還有事嗎?”
信使點點頭,拿出一封信遞過來,道:“最近有耳目發(fā)現(xiàn),帝都有些商家很可疑,如果你回帝都了,和幾個密探一起解決一下吧。”
白葉伸手接過信封,信封上的“機密”二字十分矚目,白葉不由扶額無奈道:“回去告訴元帥,我會去解決的,以后這種重要的信別寫什么機密,用普通信封包一下就行了。”
“嗯。”信使點點頭,將拳頭抵在左胸上。
見狀,白葉心中會意,與信使一同說道:
“天策弟子,生為東空而戰(zhàn),死亦不叛國?!?p> 送走信使后,白葉在屋頂站了一會兒,平復心態(tài)后便回房了。為了不吵醒婧薰,這次動作放得更輕了。脫下大氅后,便躺在床上,摟著婧薰睡去了。
第二日,倆人起來吃了早餐之后便收拾行囊,準備回帝都。
收拾好東西之后,婧薰不舍的嘆了嘆氣,這一離開,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來。
白葉從外面付完房錢回來,推開房門,見到婧薰一臉失落,心中苦笑,這丫頭,就這么喜歡這里嗎?
婧薰見白葉回來,調整好情緒,拎起行囊,說:“都收拾好了,我們走吧?!?p> 白葉上前,將婧薰身上的行囊接過,牽起她的手朝門外走去,說:“讓小二準備好你愛吃的桂花糕了,待會兒在路上吃?!?p> “嗯?!辨恨馆p輕的應了一聲,心下苦笑,她還從來沒有留戀過一個地方,這回居然如此舍不得走……
……
回到帝都已是第二日午時,踏入府邸,婧薰心頭有種回家了的感覺,偏頭看著身側的人,笑了笑:“雖然外面很吸引人,但是還是回家的感覺好?!闭Z畢,婧薰心中一愣,心底有個聲音在問:你把這里當成了家,是忘了原來的家了嗎,忘了左秦了嗎……婧薰心中苦笑,卻又無可奈何。
“嗯?!卑兹~回應婧薰的話,牽著她的手步入府邸,劉叔忙著端茶倒水遞毛巾,擦了一把臉后,對婧薰說:“乖乖待在家里,有事跟劉叔說,我現(xiàn)在要去一趟天策府?!?p> 婧薰輕輕的應一聲:“你去忙吧,不用操心我?!?p> 白葉從府邸出來,跨上戰(zhàn)馬便直奔天策府。
白葉步入天策府大廳,老元帥正坐在主座上,悠哉悠哉地喝茶。
“老家伙,我回來了?!卑兹~毫不忌諱地喊道,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元帥抬頭瞄一眼,將茶杯放下,沒好氣道:“臭小子,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被那女的拐跑了?!?p> 白葉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他早就知道瞞不住,畢竟東空帝國上下都是天策府的耳目。
白葉無奈地問道:“你這么著急叫我回來干嘛?”
元帥對門外經(jīng)過的一名天策弟子喊道:“你,去把白葉負責的那幾個新弟子帶來?!?p> 隨后元帥看向白葉,說:“最近帝都有些不太平,我們的耳目發(fā)現(xiàn)了一些可疑的行蹤,懷疑是左秦的內奸,似乎在帝都扎根已久,我要你帶著那幾名新弟子去端了他們的老窩?!?p> 白葉聽完心里無奈,卻也只能答應:“知道了?!?p> 白葉坐著等了一會兒,那名五名新弟子被帶了過來。
五名弟子抱拳行禮,齊聲喊道:“參見元帥,參見白將軍。”
白葉站起身,站在他們面前,嚴厲地問道:“槍法練得怎么樣了?”
九茜輕聲嘀咕道:“白將軍,你都不管我們……”
聞言,白葉有些心虛地說了一句:“我……最近很忙。”
“哼。”高座上的元帥冷哼一聲,說:“小葉,你帶他們去吧,帝都北邊的御香酒樓,明安當鋪,西邊的蓉七玉石鋪,東邊的赤墨玉石鋪。這四個店家是重點懷疑對象。”
“是。”白葉對元帥作揖,隨后轉身離開,對身旁的幾名新弟子喊道:“走吧,我們去北邊的御香酒樓開始調查吧,順便請你們吃一頓飯?!?p> ……
白葉出去好一會兒了,婧薰待在府里悶得慌,坐在庭院中沉思著:算算時日,父親肯定已經(jīng)收到我的飛鴿傳書,去鳳凰山途中,我曾出手傷了蒼蓉府的將士,這些人回去復命時鐵定會道出實情……嘆了嘆氣,婧薰決定去找內應,了解情況。
來到赤墨玉石鋪門前,婧薰無奈的扯動嘴角,這是她第二次來了,可惜,每次都沒能帶來有利于左秦的消息。
不同于上一次來時的情景,店鋪冷冷清清的,婧薰不解的走進去,一名伙計迎上來,沒有多余的話,只是去到門外東瞧瞧西瞧瞧,確定沒人跟蹤后松了口氣,關上門,對婧薰說:“掌柜的在樓上,上次小的帶姑娘去過?!?p> 聞言,婧薰點點頭,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去。
樓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婧薰皺了皺眉頭,心想:這是怎么回事,怎的如此反常。
走上去之后就看到三五個人在收拾東西,其中赤墨玉石鋪的掌柜站在一邊,不舍的看著這一切。婧薰走過去,問道:“這是為何?”
掌柜苦笑一聲,望著婧薰,說:“婧小姐怕是不知道,我們可能已經(jīng)暴露了?!闭乒裾f完,還抹了抹眼淚。
婧薰心中暗驚,潛伏十幾年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婧薰嘆了嘆氣,看著那掌柜,問道:“舍不得這里?”不然,怎會在離開時有這種悲傷之感呢?
掌柜擺擺手,捂著包含滄桑的臉,悲痛的說“不是舍不得,是慚愧。背井離鄉(xiāng)十幾載,竟不能為左秦盡一份綿薄之力……”
聽到這句話,婧薰心中仿佛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羞愧的低下頭。
只聽那掌柜說:“據(jù)線人回報,天策府那里有一份名單,這回怕是要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能不能重歸故土還是個未知數(shù)啊。”
此時,婧薰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很突然的,掌柜在婧薰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婧薰大驚,連忙說道:“您這是做什么?快起來?!闭f著,婧薰將掌柜攙扶起來。
掌柜老淚縱橫地說:“婧小姐,老夫離開故土十幾載了,左秦如今是何景象都不得而知,如今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小兒才六歲,在異鄉(xiāng)出生,還沒能回去拜祖墳啊!”
掌柜擦了把眼淚,繼續(xù)說到:“最初來東空帝國,是抱著為國效力的壯志而來的,如今卻……我們離鄉(xiāng)背井多年,實在是不想客死他鄉(xiāng),更不想落入敵手??!如今要走,實非貪生怕死,只是……哪怕是死,也要落葉歸根吶!”
聽了掌柜的一番話,婧薰心中動容:“為了左秦,你們付出的太多了,要在異鄉(xiāng)扎根不易,何況……還是敵國……”
“是啊?!闭乒竦恼辛苏惺郑粋€孩童就跑到他面前,只見他蹲下身,憐愛的撫摸著孩童稚嫩的臉,說:“婧小姐跟我們一塊走吧,這也是元帥的意思?!?p> “不,我不走?!辨恨瓜胍矝]想,立刻就拒絕了。
掌柜自懷中掏出一封信函交給婧薰,
打開信封,婧薰一眼便識出父親的字跡,信封上只有四個字:速回左秦。
婧薰將紙撕碎,望著掌柜,認真的說:“我暫時不回左秦,勞煩替我轉告父帥,他日婧薰定回去請罪,只是……現(xiàn)在我還不能走?!?p> 掌柜對婧薰這個答案并不驚訝,他把孩童推向婧薰,說:“老夫也年輕過,知道你們年輕人的心思,但是,老夫想奉勸一句,切莫意氣用事。在家國面前,兒女情長也就沒那么重要了。另外,老夫有一事相求?!?p> 婧薰深吸一口氣,看著掌柜布滿皺紋的臉,終是不忍拒絕:“您說。”
掌柜環(huán)視一遍四周,長嘆一聲,說:“天策府已經(jīng)有所行動了,線人告知,白葉已經(jīng)帶人去了北邊的御香酒樓調查,一旦查出蛛絲馬跡……那酒樓的掌柜也有個七歲的孩童,只求婧小姐能把孩童帶出來,那掌柜的孩童與小兒素來交好……”
后面的話掌柜沒有說,但是婧薰已經(jīng)知道了,深深的朝掌柜鞠躬:“我會盡力而為,你們……抓緊時間走吧,趁……還沒調查到這,你們還有時間撤離?!?p> “那就……拜托婧小姐了?!闭乒窆笆肿饕?,感激道:“只要那孩童能安全出來,我們即刻動身回左秦。”
……
婧薰帶著掌柜的孩子來到御香酒樓,在門前,蹲下身小聲的對那小孩說:“你現(xiàn)在就進去找人,找到之后帶著他去找你爹會合,記住,莫慌,就當是你找他去玩耍,明白嗎?”
那小孩對婧薰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說完就跑進了酒樓。
眼見那孩子已經(jīng)進去,婧薰慢悠悠的走進酒樓,小二走來哈著腰問:“客官要點什么?”
婧薰想了想,說:“給我打包一份桂花糕?!?p> “好嘞,客官請稍等片刻。”說完,小二就去忙活了。
婧薰落座在靠門口的地方,環(huán)顧四周查看情勢,沒過多久,就有兩個小孩跑了出去,暗自松了口氣,坐在這里還可以看外面的情況,只要那兩個小孩平安離開這里,婧薰心中的負罪感也可以減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