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琉從沒想過季堪白會離開自己。
一直以來,不管是先帝駕崩政局動蕩,還是自己繼位根基不穩(wěn),都是季堪白擋在前為她披荊斬棘,鋪平道路。
如今他要走,把這樣一個(gè)擔(dān)子留給她——
她怎么擔(dān)得起?!
她傻了眼,慌了神,也顧不得禮儀,手足無措的想要把他拉起來:“丞相!您這是什么話?就算朕以后成了婚,也還是需要您的指導(dǎo)??!”
季堪白不為所動:“陛下,大昭人才濟(jì)濟(jì),比臣優(yōu)秀的大有人在,就算少了臣,您也不缺別人指導(dǎo)?!?p> “丞相跟別人不一樣!”商慕琉緊緊抓著他的手,“您要是走了,朕怎么辦?”
“小公爺學(xué)富五車,才高八斗,想必比臣更能為陛下分憂解難?!?p> 商慕琉又不是傻子,一聽這話就明白了。
她又怕又急的表白衷心:“朕,朕……對不起,丞相,朕辜負(fù)了您的教誨,以后不玩了?!?p> “陛下是天子,臣擔(dān)不起‘教誨’二字?!?p> 他不咸不淡,不緊不慢,但這表情說明他是真動怒了。
商慕琉也不敢含糊,拉著他的衣袖不松手:“丞相請息怒,朕真不出去了,就在宮里做功課,好不好?是朕慫恿夜昀去找你的,都是朕貪玩,朕以后再也不這么干了……”
季堪白約莫著她已經(jīng)得到教訓(xùn),這才順勢起身,語重心長道:“不是臣要限制陛下自由,陛下正是天真爛漫的時(shí)候,臣是擔(dān)心陛下出宮后耽于玩樂,收不回心。”
被這么軟硬兼施的收拾一通,商慕琉當(dāng)即就蔫了,垂頭喪氣的點(diǎn)頭。
突然,她神色大變,干嘔一聲,立馬捂著嘴往外跑。
但還是遲了一步。
她吐了一屋子。
這回輪到季堪白嚇一跳,不顧臟污,一把將她抱起來,一邊往內(nèi)殿走,一邊大喊傳御醫(yī)。
御醫(yī)來了以后,診出商慕琉是憂思心悸引起的腸胃痙攣,須得靜養(yǎng)兩三天才能恢復(fù)。
商慕琉這回病的上吐下瀉,在季堪白面前什么丑都出了,什么臉都沒有了。
可她更害怕季堪白走,早上一睜眼就到處找他。
總管嬤嬤叫人不停的往返內(nèi)宮與朝堂,每隔半個(gè)時(shí)辰都要向她匯報(bào)季堪白在什么地方。
季堪白知道自己遲早要用到這一招,只是沒想到會把她嚇成這樣。
他帶了安慰的意思,晚上過來探望,商慕琉也總是抓著他的衣袖才能睡著。
她對他的依賴,讓他覺得十分滿意。
但是他沒想到,就算病成這樣,她也不忘了讓人給夜昀捎個(gè)信。
夜昀聽說她病得不能下床,第二天一下學(xué)就往宮里趕。
在商慕琉的寢宮外,他撞見了步伐匆匆的季堪白。
季堪白是炙手可熱、萬人之上的權(quán)臣,就連父親昌國公在朝堂上都要讓他三分。
但夜昀并未因此就對他諂媚,他既是小公爺,又是女帝的未婚夫君,還有一身文人風(fēng)骨,故而對季堪白只淡淡一拱手:“丞相?!?p> 季堪白有意無意的站在他跟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小公爺,天色已晚?!?p> 言外之意就是男女有別,你可以回去了。
夜昀只是個(gè)十一歲的少年,饒是有少年的英姿,但在成熟男人季堪白面前就像一根豆芽菜。
兩廂對比鮮明,他也不肯退讓:“丞相,聽說陛下病了,我看她一眼就走。作為她的未來夫君,這個(gè)要求應(yīng)該不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