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長虹
三個(gè)月后,封年如約來到陳家鐵匠鋪,相比第一次見面,陳老板眼下青黑、發(fā)絲凌亂、衣袖邊緣還有燒灼的痕跡,與曾經(jīng)判然若兩人。
兩柄閃著寒光的長劍被他仔細(xì)擦拭后包好,連著劍鞘一塊兒、鄭重地交到了封年手中。
“這把劍是為你鍛造的,名長虹,另一把是你們掌門曾托我所鑄,你回眉山后,把它交給你們掌門吧?!标惱习逭f這話時(shí),語氣不再如沐春風(fēng),而是帶著一絲無可奈何與涼意。
他點(diǎn)頭應(yīng)下,拔出長虹劍細(xì)細(xì)端詳了一番,劍長二尺有余,劍身由玄鐵而鑄及薄,透著微微寒光,冷若秋霜,劍刃鋒利無比,削發(fā)如泥。他在眉山也見過不少名劍,而這柄長虹不但看上去更加靈動(dòng),氣勢上也不落下風(fēng)。
將兩把劍小心地收起后,不知是不是錯(cuò)覺,封年總覺著陳老板的情緒很不對勁。
最終封年帶著兩把劍離開了,他若回頭看一眼,便能發(fā)現(xiàn)陳老板靠著墻,似乎被抽干所有的力氣,緩緩滑了下去。
這把長虹劍跟隨封年走南闖北、于紅塵中歷練。
相比初出茅廬那個(gè)輕易被人騙了去的小郎君,這些年,吃過不少苦頭,體會(huì)過人間冷暖的封年顯然變了許多。
而他也在路上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身世。
他的父親便是自己師父的好友,西涼夏家的夏銘,他的父母在他出生不久后便被仇家所殺,是師父趕到并且救下了自己,而那仇家,也姓夏。
封年將寫有這消息的信丟入火盆中,很快,火苗便舔上信紙,只留下灰燼。
原來,是這樣。
他背上長虹,只身前往西涼。聽說夏府的新家長夏昌和最近要娶妻,各處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他要娶的是西涼皇室女,故而規(guī)格隆重。
大喜那日一切塵埃落定,新郎官喝得爛醉走入新房,新娘蓋著紅蓋頭端坐在床邊,一身紅色纏金繡花喜服格外打眼。
“嘩啦--”的一聲,新娘被驚嚇到,往旁一躲,蓋頭落在地上,便看見新房的窗戶玻璃炸開,一道冷冽如閃電般的寒光射入,正對夏昌和而來。
他不過一屆書生,怎么可能躲得過眉山派大弟子的蓄力一擊,捂著被刺透的胸口,血從他的指縫中流下,“你...是誰?”
“小叔,是我?!彼恢背槌龅?,畢竟現(xiàn)在這間房外,已經(jīng)沒有醒著的人了,“你若忘記了,我便幫你回憶一番,還記得夏子卿嗎?”
“夏...夏銘的兒子!”夏昌和目眥欲裂,不可置信,“你不是...”
“是啊,我爹死了,我娘死了,夏子卿也死了,但封年還活著啊?!眲τ滞巴边M(jìn)一寸,“當(dāng)初殺我爹娘時(shí),就要想到今日的下場?!保麑Τ槌?,毫不拖泥帶水。
一旁的女子捂住嘴,“封...封年?是...你嗎?”
聽到耳熟的聲音,他猛然看去,“燕燕?!”,顧不上長虹劍‘哐當(dāng)’被他落在地上,“你怎么...”
穿著一身喜服的燕燕恢復(fù)了波瀾不驚的表情,整理好儀容,端坐好,倒了兩小杯酒,遞給他一杯,“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