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心障,于二公子終于放飛自我。
拿起那支湖州羊毫,細(xì)細(xì)擼過一陣,舒服后,又學(xué)著冷面公子的樣子捉筆,頓時感覺自己也分毫不差,即使?fàn)钤梢膊煌馊绱耍?p> 于是,于公子仔細(xì)整理了一下衣冠,端坐在書箱前,把一錠徽墨研磨,等墨香再次飄出,這才取出半張宣紙鋪在書箱上。
再次手執(zhí)羊毫筆,輕輕沾上墨汁,又在硯臺邊捋順筆尖,那神情,還真是學(xué)得有模有樣。
可是,當(dāng)他高高舉起毛筆,頓時不知該寫什么?
于公子只會四個字‘于一二三’,要不,就寫‘一二三三二一,于三于二于一’?
嗯,還挺工整,就這么寫。
于公子心底生出幾分得意之情。
哪知,不等筆尖落紙,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將書箱上的宣紙掀飛。
于公子將羊毫筆擱在硯臺邊,起身追著宣紙而去,這宣紙像有意與他作對,使得‘捉雞能手’于公子,硬是追到門邊才將它捉到。
“調(diào)皮!”
于公子輕輕拍落宣紙上的塵灰,抬頭間,卻發(fā)現(xiàn)身邊一襲白雪衣裙,視線一溜煙上移,美人不知何時竟站在身邊。
“公子有禮?!?p> 美人盈盈一福,玲瓏的身段在薄裙中若隱若現(xiàn),面紗遮擋住臉龐,卻擋不住眼中萬千秋波。
于二看得眼睛都直了,不過他果然是三兄弟中最聰明的一個,很快意識到姑娘美麗的誤會,立即回禮。
“姑娘有禮?!?p> 白衣女子聲音嬌弱無骨,一發(fā)入魂。
“公子,奴家姓寒,途中與夫發(fā)生口角,被扔下馬車,棄于荒郊,幸得遇上公子,不知可否借住一夜?!?p> “姑,夫人快請入內(nèi),小生三生有幸?!?p> 于公子伸手作請,好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白衣女子順勢前行,卻未留意腳下,裙角被踩住,“??!”她一聲驚呼,身子倒入公子臂彎。
于公子心花怒放,伸手環(huán)住美人腰肢,美人剛?cè)霊眩缟蠀s傳來一陣劇痛。
糟糕,忘了手臂有傷,于公子正自心中懊想。
“嘭?!?p> 美人已仰天摔入神祠!
氣氛瞬間尷尬……
于公子缺乏經(jīng)驗,不知道真正的秀才郎遇到此等情況,是該趴上去,還是禮貌扶美人起身?
“對不住,忘了肩傷未愈。”于公子最終做了一個從心的選擇,只對美人道了聲歉。
白衣女子似乎并未生氣,很快站起來,依然如昔妖媚,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無妨,是奴家太重了?!?p> 她轉(zhuǎn)身走入殿中,見到鋪開的文房四寶,皆非凡品,心中又是竊喜,隨口說道:
“公子,奴家觀你身家不扉,為何穿得如此樸素?!?p> 于公子搶先一步為美人擦拭好坐位,見到美人盈盈落坐,這才開口回話。
“夫人,有所不知,小生自小家境貧寒,哪里用得起這等珍貴文寶,只因一心攻讀圣賢書,終于學(xué)有所得,于金殿前,圣上親點為今科狀元,并賞賜下這許多文寶,哎,說來也是慚愧……”
聽到這樣的話,白衣女子眼睛放起了光,差點沒忍住撲上去,現(xiàn)場表演花木蘭開強弓。
不過,文氣雖妙,卻不及紅袖添香……這荒郊野嶺,極少有讀書人會來,更別提一個狀元公。
美人囑咐自己:細(xì)品,必須要細(xì)品。
“公子是要作書?不如,奴家?guī)湍阊心珊谩!?p> “額,小生見文寶心喜,不過略作把玩,對,僅是略作把玩?!?p> “既然心喜,公子何不作書一副,聊解心中才思?!?p> “哎,夫人有所不知,小生白日里傷了手臂,就連寫字也困難,實在不想浪費如此珍貴文寶。不如,小生與夫人聊點別的吧?!?p> 紅袖添香的美夢破碎,白衣女子心中不悅,是我不夠漂亮嗎?
“哎,天氣這么熱,有什么好聊啊?!?p> 她的聲音帶著幽怨,前襟撩動滑落肩井,玉手扇動發(fā)稍,媚眼如絲,無死角赤祼的誘惑。
咕嚕!
于公子咽下一大口涎水,眼睛死死盯著神秘地帶,心中呼喊著——神啊,救救我吧,下面該怎么才能吃到嘴?
好在,根本不用于公子操心,美人愿意與他獨處一室,本身就是全自動的。
一陣香風(fēng)襲來,美人轉(zhuǎn)了一個圈圈,便已投入于公子懷里。
“狀元公?!彼斐鋈彳钃崦诠幽橆a,情動之下聲音更加酥軟,“若肯為奴家賦詩一首,今夜,奴家,也自當(dāng)傾心服侍公子。”
“真的?”于公子兀自有些不信。
白衣女子豁然起身,繞到于公子身后,雙手環(huán)繞前胸,在耳邊輕輕說道:“自然為真?!?p> “嘶!”
于公子打了冷顫,雞動得姓名都已忘記,為了美人深恩,拼了!
他站起身,大義凜然說道:“固所愿也,不敢親耳,小生這就獻丑啦!”
白衣女子再次心花怒放,費了這么大多功夫,總算可以得到狀元公親筆墨寶。
她飛奔過書箱前,白裙飛揚,飄飄若仙。
跪坐在空地上,她親自研墨,待到墨汁盈滿硯臺,又幫著洗筆順墨,而后,將沾滿墨汁的羊毫筆莊嚴(yán)遞到狀元公手中。
朦朦朧朧的山神祠內(nèi),有美人與紅妝,有書生執(zhí)筆作詩,氣氛顯得暖、昧非常。
美人專注地看著宣紙,秋波中流露一絲情愫。
書生認(rèn)真書寫,仿佛江山美人盡在筆中。
不多時,文章天成,躍然紙上曰:
“一二三三二一,于三于二于一!”
好濕,好句,哈哈哈!
書生擲筆,起身甩袖,雙手背于身后,仰天長笑。
美人驚掉了面紗,露出下頜,白玉般臉上見不到嘴巴,一片空白。
若說面部變化還不明顯,那么,雪白衣裙變作腐朽樹皮,秀美長發(fā)變?yōu)閺垞P飄舞的根須,這可就太嚇人了。
“負(fù)心的騙子,姥姥要抽你魂,鞭你魄,讓你知道裝逼的代價!”
說完,滿頭黑須化作黑煙向著于二纏繞而去,眼看就要將屁滾尿流的‘狀元公’籠罩。
突然,房頂破開一個大洞,一個身影從中躍下,玄陰鬼爪帶著金光閃爍,輕而易舉將黑霧破去。
鐵幕站在于二身前,看著擁有絕美五官的猙獰鬼影,臉上未露出一絲人類的情感。
“本座說過,若敢犯,必讓爾神魂俱滅,勿謂言之不預(y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