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死你
夏若影看著陳老夫人,有些不對勁,眉頭皺了皺。
笑著岔開話題。
夏若影“奶奶,姑姑是個什么樣的人呀?嚴不嚴肅?”
說著,緊了緊小鼻子,像一個害怕見長輩的小孩子。
陳老夫人那些傷懷頓時就消散了。
點了點夏若影的鼻子。
聲音平靜,卻充滿著懷念。
輕輕訴說著關于陳芳竹的故事。
陳芳竹,雖然和是陳國強同父同母的兄妹。
可兩人性子,卻是差異過大。
從小,陳國強就調(diào)皮搗蛋,但偏偏,每次都師出有名,便是想要教訓他。都要好好找個名堂才是。
而陳芳竹則是人如其名,像竹子一樣安靜,但骨子里,也有竹子一樣的韌性。
可以說,年少的陳國強遇到事情直接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解決,而陳芳竹則是安安靜靜的,報警。
祖孫兩個說著往事,從兄妹倆的不同,到后來陳老爺子和陳國強厭惡陳芳竹。
再到后來,陳國強像是開竅一樣,不在那么厭惡陳芳竹。
祖孫兩人一直說到晚飯時間,還有些意猶未盡。
陳家眾人幾乎都沒有什么心情吃飯。
傭人按照慣例,將飯菜送到各自的房間內(nèi)。
這么長時間,當陳老爺子房間門被敲開的時候,陳老爺子還以為是陳老夫人,向他低頭來了。
端著傲嬌的姿態(tài),陳老爺子將門打開了。
結果一看,是傭人送飯。
頓時,氣的陳老爺子就不打算吃了。
怒吼著傭人,讓他們把飯菜端下去。
隨即,大力的將門關上了。
門口。
傭人撇了撇嘴,別以為樓上的聲音他們聽不到,不過是聽了二少奶奶的吩咐,不上來罷了。
然后,很爽快的拿著飯菜下去了。
隔壁的夏若影跟陳老夫人自然也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就在陳老爺子關門聲入耳的時候,陳老夫人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寒了下去。
夏若影縮了縮脖子,沒有說什么。
夾著菜,笑著讓陳老夫人吃。
陳老夫人無奈一笑。
祖孫倆其樂融融。
其他房間也差不多,不同的是,氣氛,多少沉重。
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母親,兩人因為外人吵鬧,這對于兒女子孫而言,從某一程度上來說,是一種侮辱。
但不得不說,這樣分開吃飯,卻是現(xiàn)在最好的方法。
陳芳竹也給陳國強來了電話。
沒有打座機,直接打的陳國強的手機。
陳芳竹“喂,大哥,你找我?我剛剛帶著聶琴去逛商場了,打算給二侄媳婦挑個見面禮?!?p> 陳芳竹嫁的人家姓聶,生有一子兩女。聶琴是她的小女兒,今年不過18歲。
陳國強“嗯,明天有時間嗎?媽想見你?!?p> 這么多年,幾乎都是用陳老夫人做借口,陳芳竹才回來一次。
陳芳竹眉頭皺了皺“不是在外面辦酒宴?”
陳芳竹原本想著,在酒店辦宴會,她上前送禮,送完就走。
再說,那么多人,陳老爺子也不一定會注意到她。
陳國強“不了,明天有空回家一趟,大家都等你?!?p> 陳芳竹聽得出來,自家大哥心情不好,眉頭皺了皺,“大哥,發(fā)生什么事了?”
難道又是陳玉澤,不應該了呀,陳玉澤入獄的事情,她也知道。
當時還笑著,說有人替天行道呢。
陳國強沒說話,只嘆了口氣。
陳芳竹沒了聲音。
陳芳竹“大哥,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回去的。”
陳國強“嗯,孩子能不帶就不帶了吧?!?p> 這事,并不光彩,能不讓孩子見到還是不要讓見到了。
陳芳竹眉頭皺了皺“大哥,孩子我是肯定會帶的,不止是小琴,樂雅還有辰軒,我都會帶上的?!?p> 陳芳竹說完后,沒給陳國強反應的機會,道“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那畢竟是他們的外祖父還有外祖母!”
“他們有知情權!這么多年,陳玉澤的陰影,他們也該了解一二了?!?p> 陳國強沉默了。
對于孩子們,為了他們的成長,誰也沒有說過那段歲月。
那些矛盾,還有委屈。
但是孩子畢竟是敏感的。能察覺出來誰對他們是真的好,誰對他們是虛情假意。
所以,對于陳玉澤,孩子們也是不喜歡的。
尤其是陳國強的孩子,他們畢竟住在這里,而陳玉澤又時不時過來裝作十分孝順的樣子。
他們對于陳玉澤的了解只會多而不會少。
陳芳竹吸了口氣,“好了,大哥,這事就這樣了。明天我會回去?!?p>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聶琴一直在旁邊,看著母親一臉的怒氣,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拉著陳芳竹的袖子,“媽,怎么了?”
明明剛才回來還艷陽高照,怎么這會就陰雨連連了?
陳芳竹閉了閉眼睛,“沒事。明天回你外租家一趟?!?p> 聶琴乖巧點頭。
剛才她聽得出來,這趟,不止是她,姐姐,哥哥都要回去。
陳芳竹借口累了,飯也沒吃,直接上樓了。
晚上,聶傲雪回來。
聶琴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了一邊,說了電話,還有陳芳竹沒有吃飯的事情。
聶傲雪眉頭皺了皺,摸了摸聶琴的頭,讓她去睡覺。
隨即大步流星的回了和陳芳竹的房間。
房間內(nèi)。
陳芳竹看著窗戶愣愣的發(fā)呆。
聶傲雪一看妻子這幅樣子就知道,準是陳家那邊出事了。
或許又是那個陳玉澤,不過聽說,陳玉澤已經(jīng)入獄了。怎么進了監(jiān)獄還這么能作妖?
聶傲雪沒說話,直接上去,將下巴放在陳芳竹的肩膀處。
聶傲雪“老婆,工作一天,我好累啊?!?p> 陳芳竹笑了。
看著合攏在自己腹部的這雙大手,細細的摩挲。
聶傲雪同陳芳竹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他們的小學同學,彼此交集很少,印象不深。
聶傲雪對于陳芳竹的印象就是一個安靜的女孩,不,學霸。
陳芳竹對于聶傲雪的印象……就是一個到處開桃花的男孩。
初中。兩人上了不同的學校,可不知什么原因,聶傲雪在初二的時候,轉(zhuǎn)到了陳芳竹所在的班級。
因為學習好的事情,聶傲雪被老師交給了陳芳竹。
一對一互助,學習。
說來好笑,在陳家除了自己母親相信自己,不斷被污蔑,訓斥的歲月里。
連自己大哥都不信自己一個字,可他信。
因為兄妹矛盾的關系,陳老夫人能讓陳國強去接送陳芳竹,就不自己接送。
而陳玉澤,為了好管理,也被陳老爺子找了關系,和陳芳竹是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
當然陳芳竹是憑借自己的本事,考上去的。
陳玉澤看到聶傲雪的第一眼就覺得眼熟。
可偏偏,沒有想起來。
聶傲雪看到陳芳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聽著老師的安排,心里還有點莫名的欣喜。
陳芳竹的同桌就變成了聶傲雪。
因為陳玉澤的緣故,班級里沒什么愿意同陳芳竹做同桌。
更甚至是有些排擠她。
陳芳竹也不在意,或者說,一顆心,傷多了,便麻木了。
學習成績依舊那么好。
小學成績好,考上了重點初中。想要遠離陳玉澤,可偏偏,陳玉澤也來了。
對于陳玉澤用關系,花錢,就為了和她上一個初中的事情,陳老爺子沒有告訴陳家人,只說陳玉澤是憑借自己本事上去的。
陳芳竹雖然心里有所懷疑,但是畢竟不好說什么,只能更加努力,上重點高中。
分數(shù)就是一個鴻溝。
自然,就會將兩人分開了。
那個下午。
陳玉澤依舊在唱著她的白蓮花戲,陳芳竹一臉不耐。
身邊的同學都在指責陳芳竹。
陳芳竹皺著眉頭,像是遇到問題,沒辦法解決。
其實,人家只是嫌棄這里太吵了,沒辦法學習,再加上陳玉澤拿著她的校服,作勢就要毀壞。
陳芳竹心里很清楚,如果校服壞了,父親和大哥一定不會在給她買的,因為在他們眼里,自己是咎由自取,而母親雖然會管她,但同樣也會擔心她在學校相處問題。
已經(jīng)初二了,再有一年,就離開了,又何必要找矛盾累積呢?
陳芳竹只想將自己的校服拿回來,而周圍同學在陳玉澤的三言兩語下,認定了陳芳竹是要欺負陳玉澤。
眾口悠悠,陳芳竹不想辯解,更認為,無需辯解。
聶傲雪在人群外,沒有起哄,看著被人群包著的少女,神色平靜。
但其實,心里已經(jīng)驚濤駭浪。
少年不識愁滋味,更加不知心動的感覺,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個時刻的他,想要保護那個被人群攻擊的女生。
十幾歲的少年。已經(jīng)長手長腳,個子也高。伸手,輕易就扒開了人群。
直接站在了陳芳竹和陳玉澤之間,將陳玉澤手上的衣服搶了過來。
轉(zhuǎn)過身對陳芳竹說道“吶,現(xiàn)在可以好好學習了?!?p> 陳芳竹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衣服。望著他道“你不覺得我在欺負她?”
聶傲雪輕笑“你欺負她?可我怎么感覺,是他們在欺負你???!”
說著,眼角略帶掃了一圈。
周圍人,啞口無言。
陳芳竹笑了,眉頭也不皺著了。
輕聲問“我沒有欺負她,是她自己把衣服拿走的,還說我羞辱她。你信嗎?”
信我嗎?
聶傲雪目光直視著陳芳竹的眼睛,里面好像有金子一樣,散發(fā)著堅定的光,聲音雖輕,但力量卻重。
聶傲雪“我信!”
陳芳竹愣了。
聶傲雪“陳芳竹,我信你!”
六個字,沒有過多的話語。陳芳竹眨了眨眼睛,眼淚,毫無預兆。
聶傲雪臉上的平靜不見了,手忙腳亂的給她擦著眼淚。
看著陳芳竹再笑,撇了撇嘴道“你們女生真麻煩,又是哭又是笑,到底是怎么樣嘛?!?p> 略微無賴的語氣,惹得陳芳竹笑容更大,眼淚也更兇了。
生她養(yǎng)她的父親不信她,同父同母,看著她長大的大哥不信她,這個才相處了沒多久的同桌,卻說,我信。
這世道……
呵……
現(xiàn)實。
聶傲雪下巴隨意蹭了蹭,“怎么了?老婆,想什么呢?”
陳芳竹笑著說“想起你這雙手,曾經(jīng)那么無措給我擦眼淚,給我買東西,牽著我……”
聶傲雪眼神閃了閃,在陳芳竹耳邊輕輕說了什么,氣的陳芳竹手直接拍在了聶傲雪的手背。
聶傲雪叫屈,“那,不也是這雙手做的嗎?”
陳芳竹“聶傲雪!那種事……你!我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