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鬧知新齋
常晴欲告辭離去。而承書難得見有同學(xué)和他討論這些“學(xué)問”,頗有些意猶未盡。
于是便拉住常晴道:“你可知為何我朝能得天下嗎?”
“就是你所謂的‘天命’唄?!?p> 承書大搖其頭,“高祖起兵時,只有親兵千百,論理根本無甚勝算。而之所以有后世之偉業(yè),原因在于,高祖有修仙者襄助?!?p> 常晴驚道:“什么?!”
承書道:“官家一直與洵山派關(guān)系匪淺,這你應(yīng)該了解了。只是這種深厚關(guān)系,卻是早已有之。”
他思考了一下,接著道:“其實無論仙、凡兩界,就一直有高祖皇帝得仙人襄助的傳言。民間就常有什么高祖遇到仙人,獲贈什么兵法、仙術(shù)之類,而這些故事都已被寫進評話、曲子、小說之流,供人戲說。
“不過真實情況如何,官家史書絕口不提。等到了山上,我們所學(xué)的‘仙學(xué)歷史’,也沒有提這樣的事。”
常晴道:“你這么一說,還真是這樣?!?p> 承書道:“但凡空穴來風(fēng),未必?zé)o因。這些傳言背后是否真的隱藏著一段往事,也未可知。進入門派后,我又聽聞一些類似傳言,不過與民間不同,說的是我朝高祖親族中本就有修仙之人,因而掌握了強大力量,得以立國。也僅僅是傳言而已,仙尊們口中從未證實過此事?!?p> 常晴驚覺到,當(dāng)年小皇帝本就在洵山上待過,看來門派與皇家的關(guān)系比想象中的還要復(fù)雜。
于是對承書道:“也許真的是我派修仙者幫助了高祖打天下,這也狠正常。”
承書道:“但古往今來,修仙者奉行仙凡有別,也極少干涉凡間事。為何唯獨此次出現(xiàn)例外呢?”
聽到這里,常晴忽然想起一事來,“師尊們常說,我等修仙之人要脫離凡塵,也不要參與人間俗事,還說什么‘貽害無窮’,想來必有緣故?!?p> 承書對常晴露出一絲新奇之色,“想不到你小小年紀(jì),心思竟如此敏銳,平日倒是輕看你了?!?p> 常晴笑而不語。
“我們從入學(xué)以來,仙師們便反復(fù)強調(diào)不許我們與凡人發(fā)生沖突。僅僅是因為‘止殺咒’這種禁制,對修仙者的限制太過厲害。使我們縱然實力遠勝凡人,卻要萬事謹(jǐn)慎,不敢任意而行?!?p> 說到這里,承書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正是如此,恐怕在二百年多前,修仙者在幫助皇家奪權(quán)之時,真的釀成了‘貽害無窮’之事?!?p> “莫非‘止殺咒’與這事有關(guān)嗎?”常晴對這樣的判斷倒是感到有些意外。
“自古王朝新立,無不以血鑄就。既然修仙者參與了凡人的王朝爭奪,便少不了產(chǎn)生多敵對者的殺伐征戰(zhàn)。這又豈能躲過‘止殺咒’的影響呢?”
對這種說法,常晴也覺得十分有理。更覺得承書此人不僅不是個書呆子,而且在思維縝密、見微知著方面,絕對是個妖孽。
歷史是舞臺上的一場戲,如果被有意所掩蓋,那么這里面藏著的秘密,是天大的秘密,還是無聊的秘密,恐怕都難以知曉了。
想到這里,常晴不免有些緊張起來,“如今我們揣度這些,會不會被滅口?”
承書笑出聲來,“滅什么口?幾大修仙門派創(chuàng)立已經(jīng)萬千年,哪家沒有異聞秘密?況且修仙者漫長一生,又有多少不堪往事?如此若都滅口下去,只怕沒了人了。我們所揣摩之事,對于門派看來,實屬常態(tài)。只是他們覺得有些……嗯,難以啟齒而已罷。”
與承書的一次長談,雖然搞清楚了許多事情,但是腦袋里又裝了更多的疑問,又窺得了許多門派秘聞,這倒是她沒有預(yù)料到的。
二人胡亂猜測了一番后,狠是滿足了一番窺探欲望。之后還是各干各的去了。
常晴本以為有了些“格物、致知”后,修煉進展能加快一些。
豈知世間之問題,是越“格”越多,因此雖然每日勤奮修煉,可修為之事還是原地踏步。
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入冬。這幾個月來,除了常晴以外,她的同學(xué)們修為都有了飛躍性的進展。
過半人數(shù)已經(jīng)獲得“祝靈”,算是正式踏入了修仙之門。
仙師們頗為此感到欣慰,本來以為這個班才學(xué)水平一般,誰知在修為上倒狠有天分,總算是未來可期。
庚申班中,許多人更是洋洋得意:太妙了!假日時日,他們也能像仙師們一樣遨游天際了。
不過,正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他們?yōu)樽约旱倪M步而高興時,又得到了一個消息:
轅塵修為又進一步,已經(jīng)初步掌握御劍飛行之術(shù)了。
宗敬掌教十分高興,立刻從門派劍閣中翻出來一把名為“霜凌”的仙劍,贈予轅塵。
洵山派還有一項規(guī)定:如果仙生御劍之術(shù)相對純熟,便不會誤傷他人,就允許隨意佩劍了。
當(dāng)轅塵再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已是長劍在身,更添幾分氣度。
可憐眾人的情緒還沒高昂幾天,便又被他們的美男子班長給搶了風(fēng)頭,狠是掃興。
有些人心里默默地想:“他奶奶的,這怎么把這位爺給忘了?!?p> 于是,眾人便互相揶揄道:“你看看人家!”
好在過了幾日,轅塵因得了新的仙劍,需要鞏固修為,又被仙師打發(fā)閉關(guān)去了。
男生們眼不見為凈,也不用每日喝醋了。
且說庚申班里,由于臨近臘月,仙師便不傳授新課,只讓大家溫習(xí)、修煉。
這日,仙師們有事下山,便只留下一些題目讓眾人溫習(xí)討論,以加深基礎(chǔ)。因此班上只有一名教習(xí)看著眾人。
這教習(xí)也不怎么愛管事,只是在臺上坐定,自己修煉起來。
仙師們多數(shù)不在山上,最厲害的班長也在閉關(guān)。這些新生便如脫韁野馬,在知新齋里搗起亂來。
永富大字不識幾個,假裝背了一會書,便渾身不自在,便對旁邊的慶吉道:“口渴了,去給爺弄些茶來喝?!?p> 慶吉便起身走出大門,準(zhǔn)備去找茶水。
教習(xí)睜眼道:“不要亂動?!?p> 慶吉道:“口渴,去弄些水?!边@慶吉一貫只聽永富的話,哪里管教習(xí)怎么說。
教習(xí)也懶得理會,別人隨便說個理由也就糊弄過去了。
慶吉去外邊的茶房提了一只茶壺回來,便給永富倒水。
永富看了看道:“誰喝這個,我要的茶呢?”
“茶喝完了,只有白水。”
永富雖不滿,也值得將就著。
誰知他剛喝一口便猛地吐出來,大罵道:“你想燙死老子!沒用的東西?!?p> 慶吉喃喃道:“這是新燒的熱水啊?!?p> 以柔最恨這些作威作福之人,“他現(xiàn)在是大家的同學(xué),不是你的奴婢,別在這作威作福?!?p> 永富登時火起,跳起來道:“怎么?你不是也是個丫頭,過來伺候爺,爺還不樂意呢?!?p> “一個破落戶,也配使喚人?”
永富拔高了嗓音,罵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修了個仙還真把自己當(dāng)大家小姐了!”
以柔大怒,便欲發(fā)作。明蓁忙拉住勸阻,“以柔,別理這些人。正經(jīng)練習(xí)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