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這個皇帝會御劍
眨眼間到了四月底，小滿，皇帝御駕來到洵山腳下。
早在皇帝啟程之時，洵山就已經(jīng)派出精干師生前往迎接。一路保護(hù)，生怕出現(xiàn)意外。
在皇帝儀仗抵達(dá)之前，全派又派出眾多師生下山，向北迎出數(shù)十里開外。在官道一處平坦草地分立兩側(cè)，靜靜等候，千數(shù)人皆寂然無聲。
常晴站了半日，只覺得兩腿發(fā)軟，又不好亂動。
等到日上三竿，才聽到遠(yuǎn)處馬蹄聲聲，接著狠快便看到一隊騎兵奔馳而來，穿過人群而去。
片時，有導(dǎo)駕儀仗沿路而來，百余兵卒持弓弩和矛槊通過，隨后跟著幾輛車輦，上面的是乘坐著各級官員。
然后是十二面“大纛”，上紋辟邪、龍馬、黃龍、麒麟、三角獸、玄武、金牛等神獸。
儀仗尚未通過，便又聽得鼓樂響聲越來越大，有前衛(wèi)隊隨后而來，只見十二排騎兵隊緩緩走過，從側(cè)面看去，見每排騎兵馬頭平直，成一條線，竟走得十分整齊。
衛(wèi)隊之后，便是宮廷樂隊，各類鼓、笛、簫、笳齊聲奏響，人數(shù)幾有上千。浩浩蕩蕩，鼓吹而過，震耳欲聾。
樂隊之后，又是禁軍步兵隊、神機(jī)營隊、旗陣等先后通過。再向前望去，只見一架高大華貴車輦緩緩駛來——這正是皇帝玉輦。
玉輦前后，有數(shù)隊侍衛(wèi)守護(hù)，左、右大將軍護(hù)駕前行。那玉輦前面有兩排六匹高頭玉馬駕駛，皆是一色潔白，有如神獸天降。
常晴見這玉輦通體烏黑，以玉為飾，上有輅亭，四面有柱，并繪有金色云龍；四圍有欄，有窗，有幔，秀滿花鳥走獸；上有金色華蓋，秀龍鳳圖案。
皇帝御玉輦，蔭華蓋，登洵山，一派光輝氣象。
行至洵山迎駕處，玉輦停止。有使官將洵山掌門天章、長老等十?dāng)?shù)人引至玉輦之側(cè)。
與皇帝同行的還有一位修仙者，名叫源光。常晴倒是聽人說過，此人也是洵山派出身，現(xiàn)被皇家冊封為“天師”。
源光天師上前行禮，啟奏曰：“稟陛下，儀仗已到洵山。洵山派掌門等覲見?！?p> 有女官挑起珠簾，天運皇帝姒景軒從輦中緩緩走出。
皇帝頭頂十二旒平天冕，身穿黑底金紋朝服，足踏重木厚底舄，雖然年紀(jì)不大，卻當(dāng)真散發(fā)一種君臨天下的威嚴(yán)。
天章上仙等與兩側(cè)眾師生齊行天揖大禮，口中稱“叩見皇帝陛下”等語。
皇帝抬手道：“眾仙家免禮，請平身。”
接著又向掌門噓寒問暖，十分熱情，又請掌門同輦而坐。
只稍作休息，皇帝依仗便于洵山眾同行，向著洵山方向南行。
到了山下，凡間禁軍便不好踏入仙界，因此在原地呈犄角之勢，駐扎下來。又在周圍群山險峻處設(shè)立崗哨，又派遣巡邏騎兵往各處道路警戒。
皇帝對隨行眾人道：“即到了洵山，便不必講究世俗虛禮了。朕跟著掌門上山，諸位后邊跟著罷?！?p> 大將軍奏道：“若有失，臣等萬死難辭咎也?！?p> “此乃仙界，哪里有什么危險？朕這便御劍上山。”皇帝笑道，說罷，便喚禁衛(wèi)，“拿劍來?！?p> 有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奉上尚方寶劍?；实郾愠閯Τ銮?，拋至半空，一躍而起，竟平穩(wěn)地站立劍身。
掌門等也忙取劍騰空，環(huán)繞皇帝左右，御劍上行。
見此情形，地上眾官員、將軍、兵士、宮女及洵山眾無不呆立在原地。
眾官員忽然反應(yīng)過來，急忙在地面飛跑，乘飛石上山。來回幾十趟才將人運上山去。
洵山派中會御劍者均已御劍上山，可憐常晴等數(shù)百新弟子只得苦等幾個時辰才回到山里。
倏忽之間，皇帝便隨掌門飛至洵山主峰，在眾人引領(lǐng)下進(jìn)了天極正殿。
掌門請歸坐正位，皇帝不坐，卻向掌門行禮道：“學(xué)生拜見掌門師尊。”
掌門等連忙攙起，皇帝請掌門上座，掌門推讓，二人最終分坐左右。宗敬等其他仙尊才分別坐在大殿兩側(cè)。
于是皇帝便道：“昔日離別，彈指間已過數(shù)載，見掌門、宗敬諸師尊精神矍鑠，不減當(dāng)年，朕心甚慰?！?p> 掌門道：“陛下掌管九州萬里疆土，圣躬最重，勿以我等修仙人為念?！?p> 皇帝與諸仙說了半日客套話，山下的隨行官員才陸續(xù)爬上山來。掌門又帶領(lǐng)眾人參觀洵山各處景致，這才休息。
次日，天運皇帝便登臨洵山之巔，舉行祭天大典。天極殿后便是洵山最高處，該處設(shè)有天極壇，祭祀的是洵山仙界所崇敬的至高主神、萬物主宰——昊天上帝。昊天之下，立著伏羲、女媧、神農(nóng)三皇雕像。
新夏王朝素以禹夏后裔自居，因此便效法上古夏、商、周三代古制，也以昊天為尊。這便是當(dāng)朝新帝來此祭天的緣由。
祭天開始，皇帝隨同大臣、眾仙由山南拾級而上，同登洵山主峰。山路兩側(cè)早有洵山男生侍立每隔十步便有一人。
常晴和數(shù)十位年輕女生和宮女們組成一隊，均穿著宮中制式的齊胸襦裙和完全一樣的發(fā)飾妝容，準(zhǔn)備呈上祭祀之物。其他洵山弟子、皇室儀仗也一樣在山頂?shù)群颉?p> 皇帝一行抵達(dá)山巔，便是天極壇，壇周圍是由青墻圍成的正方廣場，正中有一圓壇，稱為圜丘臺，共三層，呈現(xiàn)三個同心圓形狀——這便是祭天之處。
壇至南門，以紅毯鋪路，早有儀仗侍立兩側(cè)，待皇帝登頂，鼓樂聲起，大典正式開始。
皇帝慢行登壇，引領(lǐng)臺下眾人面向正北的昊天及三皇之位，行跪拜禮，三跪九叩，乃止。有太常登壇，獻(xiàn)祝禱之文，奉與皇帝?；实坌x。
這祝禱文長篇累牘，竟然讀了良久。常晴在下面聽著，一個字也沒懂。
之后，有侍衛(wèi)抬上松木柴在壇北側(cè)架起，又抬過上牛羊豕等太牢無數(shù)，常晴跟隨隊伍呈上稻黍稷麥菽等五谷，應(yīng)季蔬菜、果品，魚蝦藻貝等水產(chǎn)，玉帛茶瓷棉麻等物產(chǎn)，共同獻(xiàn)上祭壇。
待祭祀之物準(zhǔn)備完畢，又有人澆上菜油。掌門點燃火把，遞與皇帝。皇帝點燃祭物，行燔燒之禮。
一直到了正午，祭天方才完成。
午間休息過后，皇帝又親切面見洵山眾仙生。
洵山弟子將皇帝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尤其是女生拼命地擠上前來，意圖瞻仰皇帝的龍顏。
常晴第一次近距離看清這位小皇帝的樣貌，見他長得清新俊逸又氣度不凡，行動中透出一種莊重和雅致，比起轅塵師兄更是別有一番神采。
雖然如此，皇帝也是竟然十分親和的，同門派中的同齡人更是友善，對眾師兄弟們勸慰了許多“好好修仙，福澤蒼生”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