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
看著這阿修羅界唯一的水源，水的眼睛都瞪大了，“哇——”
“一直都覺得很小，但是沒想到這么大?！毖矍暗暮?，徑長竟有十余里，水色清冽，甚至可以直接看見湖底，仿佛只是一片倒映著天空的空氣一般，若是乘船行于其上，一定會被錯看，認(rèn)為船漂浮在空中了。
遠(yuǎn)處的湖邊，還零零散散分布著成群的動物，或在飲水，或在水邊嬉戲。動物種群的首領(lǐng)還明顯的在放哨，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看著亙這一邊，明顯警惕心很高。
可能這里就是阿修羅界最有生機(jī)，最美麗的地方了吧？
水看見亙從懷里拿出一個小水壺：“這……夠嗎？”
然后他看見亙的手在那壺上一拍，水壺瞬間變得比他人還高。湖里面的水自動飛起，被收入那壺中。
“啊？這……”水驚呆了，他見過很多法器，可是這物什剛出現(xiàn)的時候他還真沒看出什么端倪。
“守夜人標(biāo)配，收水壺。”亙朝著水笑笑，終于有水沒能看出來的東西了，“我當(dāng)上守夜人之后第一次用，畢竟村民們對我都很排斥，他們喜歡自己來收集水源，可是效率太慢了。但是我能怎么辦，他們不讓我?guī)兔?，我能怎么辦？”
“我看你是根本沒打算過告訴他們你可以這么有效率地收水吧？”水朝著亙壞壞一笑，“你其實(shí)是不想幫忙吧？”
兩人相視半晌，突然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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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了?！痹趤儼芽s小了的收水壺放入懷中的時候，水冷不丁地這么來了一句。
“?。俊眮冇行﹪樀搅?，“你修為這么高，還要吃飯嗎？”
“我今天上午沒有刻意地去吸收天地精氣，餓了?！彼畬擂蔚?fù)狭藫萧W角，笑笑，“況且阿修羅界天地精氣少的可憐，要不然這里的凡人怎么可能這么長的歷史里面都出現(xiàn)沒有一個能夠修煉的？”
“也對……”亙想了想，心說也是如此。
然后他立馬就看見了水把餓得發(fā)亮的眼睛望向了湖那邊的牦牛群：“滋溜……今天想吃烤牛肉……”
牦牛首領(lǐng)關(guān)注著水與亙很久了，當(dāng)它看見了水饑餓的目光之后，心中莫名一陣心驚膽戰(zhàn)，當(dāng)時就是一聲高哞，牦牛群跟著一呼而散，上千頭牦牛同時奔跑，大地都已經(jīng)開始震動起來了。
“喂喂喂，你該不會還去追吧？”亙把眼神從牦牛群那里移開，一扭頭卻不見了水的身影，“誒？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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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道火來烤肉，你真的是……一個鬼才……”亙看著正在燒烤牛肉的水，一陣無語。
“有調(diào)料嗎？”水兩眼發(fā)光，期待地看著亙。
“……”亙哭笑不得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奇形怪狀的小盒子，食指一彈，那盒子就變得和一個餐盤差不多大小了，打開蓋子，里面分割成許多小格，每個小格里面都有一種調(diào)料，鹽、味精、花椒粉、胡椒面、孜然……
“按理來說，阿修羅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啊？”水接過那個盒子，這些調(diào)料，都不該存在于此的?。?p> “這可是守夜人標(biāo)配，調(diào)料盒！”亙有些洋洋得意地看著水，“用不完的調(diào)料，只有守夜人才有哦！”
“我說你啊，”水一邊翻滾著燒烤著的牦牛首領(lǐng)肉，一邊往上面均勻地撒著調(diào)料，“要是把你的這些‘守夜人標(biāo)配’拿出來跟村民們分享，他們對你的態(tài)度一定會大大的轉(zhuǎn)變的?！?p> “呵，他們？”亙苦笑道，“我從一開始就想要和他們好好相處，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就莫名疏遠(yuǎn)我。就算是一時對我有好感，可是之后他們的態(tài)度又會不一樣?！?p> “……”水算是看出來了，亙的村子里面，亙的人緣問題后面有著很深的水，甚至可能不止止是一攤渾水那么簡單了。
“他自己心里面也一定知道有人在背后謀劃著什么?！彼哪畹?。這時他已經(jīng)烤好了烤肉，湊到嘴邊啃了一大口：“唔！好次！”
“給我也來點(diǎn)……”水聽到了亙的聲音，挪開了擋著眼睛的烤肉，看見亙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他又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前方一群獅子，后方一群老虎，循著肉香而來，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把他們兩個包圍了。
“有……有這么香嗎？”水腦袋上面黑線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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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獲頗豐啊！”村民們看著青壯們帶回來的獵物，都是十分欣喜，“甚至因?yàn)樯硬涣烁嗟木吞崆盎貋砹?！?p> “守夜人和那個除了吃飯估計(jì)什么都不能干的瘦柴還沒回來?！?p> “呵！不回來最好！”
“唉！那里！那兩個回來了！”
亙舉著放大后的水壺，水頂著一袋子如山一般的獅子和老虎，兩個人背對著夕陽，如獵豹般飛奔著向村子這里歸來。
“這？”看著水那恐怖的氣力，所有人都震驚了。
等等？！這是那個昏倒在荒土上的年輕人吧？還有，他那一袋子都是獵物嗎？目測那一袋子可是青壯們帶回來的好幾倍?。?p> 兩人終于進(jìn)了村，連氣都不喘一下地放下了自己所攜之物，村民們看見那一大壺水，以及袋子里面所裝還溫?zé)岬莫{尸群與虎尸群，全部都是心神震顫，這……這是他們兩個干的？
可是亙和水將食物與水資源留下了后就離開了，對于亙而言，收水壺和獵袋可以一會兒去收回，但是他和水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在眾人狐疑的眼神中，兩個人進(jìn)了亙那破破爛爛的土房，緊接著，村口那只六眼烏鴉也跟著飛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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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是……”亙的心中仍然是一陣惶恐，“那波動……太恐怖了……”
水看了看房梁上的烏鴉，神色也是一片凝重：“那氣息是魔王，不會有錯的！”
“好像是要碾壓碎了一樣，太可怕了……”亙的心中一片后怕，“魔王不害怕陽光嗎？”
“真魔便已經(jīng)可以在陽光下面存活了，可是真魔和大魔在陽光之下實(shí)力會銳減，變得甚至不及普通人，所以說白天它們會躲藏在地底深處，誰都找不到，”水向亙解釋道，“可是魔王不一樣，陽光已經(jīng)對它們不起作用了，它們甚至在陽光下面光明正大地生活。還記得我們上午看到的焦土嗎？那是它們褪去了無用的累贅的魔性，進(jìn)一步進(jìn)化的標(biāo)志?！?p> “大魔進(jìn)化的時候，褪去無用魔性的一步最為兇險，一不小心就會褪去全部魔性灰飛煙滅。但是成為了魔王以后，甚至可以收斂魔性，跟普通人一般無二，很難辨認(rèn)，”水的眉頭深深皺起，“而他們只是比較厭惡陽光罷了。”
“這……”亙心中是深深的恐懼，“要是村子里面有個魔王，那后果……”
“不會的，”水直接否定了他，“魔王生性驕傲，不喜與凡人為伍，所以即使它可以假裝凡人，它心中的驕傲也不會允許它和凡人生活在一起?！?p> “不過魔王的靈智已經(jīng)達(dá)到與你我平等的水平了，不再是真魔大魔那么愚蠢，他們都有自己的思想，”水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有點(diǎn)絕對的說法，“沒準(zhǔn)哪個魔王會是個性情和煦的魔呢？”
亙聽到這話，也是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魔其實(shí)是一種可憐又可悲的生物?。 彪S即又苦笑道，“要是別的人聽到我們這一番話，肯定會笑出聲來的吧？”
“你沒有跟村民們說夜晚村外的可怕嗎？”
“只有村長知道，而村民們聽從了村長的宵禁制度，夜晚都不出門的?！眮兊恍?。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他們對你沒有一點(diǎn)尊敬的意思……”水苦笑著，“你看看別人的村子，把守夜人看的多重?！?p> “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云卷云舒?！眮兊木渥佑謴淖彀屠锩鏌o意識地蹦出來了。
“《菜根譚》？！”水一陣驚訝，“這是《菜根譚》里面的句子！”
“什么菜跟痰？什么意思？”亙有點(diǎn)迷惑不解。
“就是——”
“啊——！”“啊——！”水剛要解釋，烏鴉的叫聲卻不是時候地響起，兩人抬頭看去，透過屋頂?shù)亩?，才發(fā)現(xiàn)黃昏已經(jīng)來臨。
“得去準(zhǔn)備布置結(jié)界了，晚上你睡覺嗎？不睡覺的話我們晚上聊。”
“行?！彼坏冒崔嘧⌒闹袕?qiáng)烈的好奇，《菜根譚》是他那邊世界里面的一部古籍，盡述了作者對人世百態(tài)的領(lǐng)悟，是一種人生經(jīng)驗(yàn)的沉淀與積累，對于人們正心修性，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也是水很喜歡的一本書。
房梁上，烏鴉立。
它看著這位想來孤獨(dú)的守夜人，能夠和那位不知來歷的少年友好相處，心中卻是不知莫名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