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鐘離熹打著呵欠與小蕊一起去酒店餐廳吃飯。
還是那個老位置,鐘離熹干完了五盤子食物之后,喝了半壺蜂蜜水,以一個攏長的飽嗝結(jié)束早餐。
兩人走在馬路的樹蔭下,鐘離熹用舌頭頂了頂牙齒,直到牙縫里再沒了那股被食物填滿的不適感,才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腮幫子。
撇了一眼小蕊背上鼓鼓囊囊的小書包,問她,“話說,你書包里都裝了些什么呀?”
小蕊詫異的扭頭看著鐘離熹,“裝的什么夫人你心里沒點兒……你不知道嗎?”
鐘離熹納悶,大眼睛無辜的眨了眨,雙手一攤,“你書包里裝了什么我怎么會知道?”
小蕊:“……”
【都是你吃完的,你竟然說不知道?】
難道那些吃的都是憑空變出來的不成?
隨后看著鐘離熹布靈布靈的大眼睛,小蕊嘴角努力控制住往上扯出一個笑容,說道,“都是一些夫人愛吃的東西?!?p> 鐘離熹目露垂涎,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酥餅?”
那是要現(xiàn)做的,去哪找?
“烤雞?”
她書包就烤雞那么大而已!
“包子?”
能說點陽間的食物嗎?
“瓜子?”
在劇組磕瓜子怕不是要挨揍!
見小蕊還是搖頭,鐘離熹嘆了一口氣,神情頗為無奈的說,“都沒有我愛吃的,你亂講!”
小蕊:“……”
緊了緊拳頭,小蕊噙著抹假笑,“那夫人要不要吃呢?”
鐘離熹點頭,“那可不!”
小蕊面無表情:你既然什么都吃,還問個錘子!
但是,鑒于昨天晚上知道的情況而言,鐘離熹這條大腿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更可況她還是主家夫人。
即使心里mmb,臉上還是得笑。
把書包卸下,拉開拉鏈,從里面掏出一袋子包裝上印著韓文的餅干遞給鐘離熹。
鐘離熹從善如流的接過,兩手捏著一頭的鋸口,輕輕一拉,包裝袋就開了。
鐘離熹就像是吃不飽一樣,一個一個的往嘴里扔去,關(guān)鍵是吃相還挺斯文的,抿著嘴嚼。
就是速度快了一點兒,不到一分鐘功夫,一包比頭都大的餅干就空了一半。
小蕊余光看了一眼袋子,注意到鐘離熹的神情并沒有任何不適,才沒有開口阻止。
能吃是福。
“夫人……夫人……”
兩人剛剛走到影視城入口的拐角處,身后就傳來幾聲刻意壓低的男人聲音。
鐘離熹抱著餅干與小蕊同時轉(zhuǎn)身看去,就看到高朗正站在離她們不遠處的一棵樹后面對她們招手。
他貓著腰,五官都擠在一起,勉強可以看出來神情是帶著幾分急切的。
鐘離熹皺眉,問小蕊,“你說,他這幅樣子像不像小偷?”
小蕊點點頭,“像,像偷了東西畏罪潛逃!”
鐘離熹神情秒變嚴(yán)肅。
把餅干往小蕊懷里一放,幾個大步走到高朗面前。
表情帶著疑惑,嗓音輕柔,但說出的話卻讓高朗的心情瞬間down了下去。
“你畏罪潛逃?”
高朗激動的表情瞬間僵?。骸啊?p> 他做什么了就畏罪潛逃?
怎么有點兒聽不懂夫人的話呢?
這時小蕊走上前一句話解了他的疑惑。
“高特助你是出了什么事兒嗎?”
高朗迷茫的搖搖頭,“沒有啊……”
鐘離熹伸手指著大樹和至今還彎著腰的高朗,“那你鬼鬼祟祟躲在這里叫我干嘛?”
高朗聞言瞬間恍然大悟,伸手一拍額頭,然后站直身體外旁邊移了幾步,把自己的身體從樹后面完全暴露在鐘離熹與小蕊的視線里。
“是這樣的,夫人,BOSS說夫人拍戲辛苦,他人又遠在京城過不來,就囑咐我買一束百合花送給夫人,養(yǎng)養(yǎng)眼,解解乏?!?p> 他說著,右手朝前一伸。
一大捧包裹著淡藍色包裝紙的麝香百合就到了鐘離熹的眼下。
百合偏白,離的近了,還能聞到幽微的花香,沁人心脾的,讓人心生舒爽。
鐘離熹伸手摸了一下花瓣,神情很疑惑不解,“花兒能解乏?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呢!別是有詐吧?”說著抬眼看向一臉期待的高朗。
高朗伸出去的手一僵,瞬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照他的預(yù)想,鐘離熹不是應(yīng)該直接收下這束花,然后捧著,滿臉?gòu)尚叩牡兔紲\笑的嗎?
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
心里記著景夙的吩咐,高朗嘴角硬是擠出一抹笑容,“怎么會呢,這不是百合與夫人您挺配的嘛,所謂鮮花贈美人嘛!”
鐘離熹看著他的眉梢飛舞著,然后視線微垂,看向身前嬌艷欲滴的百合。
【鮮花贈美人啊……】
過了一會兒,鐘離熹抬起頭,小臉上滿是認真,語氣鄭重,說道:“我不要鮮花,我覺得烤雞和我挺配的,你要景夙送一些烤雞過來就可以。”
說完把百合又遞回了高朗的手里。
她話音落下。
小蕊:“……”滿臉呆滯。
高朗:“……”震驚茫然。
鐘離熹看了看他倆的樣子,“怎么?用花換烤雞這個事兒很難嗎?”
高朗回過神來,笑著搖搖頭,“不難!”
“那就是花比烤雞貴?”
“也不是……”
鐘離熹大眼一瞪,神情苦惱,“那你們一副我提了很過分要求的模樣是要鬧哪樣?”
高朗低頭,伸手在后腦勺撓了撓,低聲嘟囔著,“那不是怕任務(wù)沒完成嗎?”
“你說什么?”鐘離熹彎腰稍稍湊近了高朗。
高朗聞言瞬間站直身體看著鐘離熹,大聲保證,“夫人您放心,你今天下戲一定有烤雞吃?!?p> 鐘離熹這才滿意,“那還差不多,”回頭看了一眼影視城門口來來來往往的人,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也不忘提醒高朗一聲。
“記得,烤雞??!”
高朗捧著百合,笑瞇瞇的點頭。
“小蕊快來?!?p> 小蕊看了看高朗,捏著書包帶子就追上了鐘離熹。
“來了!”
高朗神情復(fù)雜的嘆了一口氣。
【任務(wù)失??!】
正準(zhǔn)備掏出手機,就聽見不遠處二人漸行漸遠的聲音。
“夫人你為什么不要百合花啊?它多漂亮,可以放在我們房間做裝飾用啊?”
“你懂什么,現(xiàn)在天氣慢慢熱了起來,放花在房間,多招蚊子蛾子吶!說不定蜜蜂也會來湊熱鬧!”
“哦……夫人說的有道理……”
“再說了,娘們唧唧的花,怎么配得上本夫人的身份……”
“可是……”
在后面的話高朗就聽不清楚了。
他抽著嘴角,低頭看著百合。
娘們唧唧?
鐘離熹現(xiàn)在的言行確實挺爺們兒的。
那要什么花兒配呢?
拿出手機解開鎖,找到景夙的電話就撥了過去。
“嘟嘟……”兩聲過去,電話就接通了,高朗拿著花不好接,就開了免提。
“怎么樣?”平淡無波的嗓音,不注意聽是聽不出來景夙話里暗含著的期待的。
高朗抿抿唇角,神色糾結(jié)為難,頗有點兒難以啟齒的感覺。
他要怎么說?
久等不到高朗的回應(yīng),電話里再次傳來景夙低沉的聲音,“高朗?”
“我在!”
“說!”這回貌似帶了幾分急切。
高朗深吸一口氣,憋著氣對景夙說,“BOSS,夫人沒收花?!?p> 那邊頭停了好半晌。
“你怎么說的?”
高朗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我就是按照BOSS的吩咐與夫人如實說的。”
“那鐘……夫人說了什么?”
高朗沒察覺景夙對鐘離熹稱呼的變化,他只沉浸在自己沒有完成任務(wù)的愁苦中,語氣開始遲疑起來,“夫人說百合花不如烤雞,夫人覺得烤雞與她更配,叫我和BOSS說一聲,送烤雞……還說……”
“說什么?”這下景夙的聲音冷了些許。
“說花放在房間里招蚊子蜜蜂!”
君璽國際大廈,總裁辦公室里,景夙坐在辦公桌后面,雙手還停在鍵盤上,手機擱在他的右手邊,也開著免提。
看著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聽著高朗反饋過來的話,景夙突然覺得那些文字怎么那么礙眼呢!
他表情緊繃著,面部線條此時此刻愈發(fā)顯得硬朗清雋,后槽牙位置動了動。
許久才吐出一句,“去準(zhǔn)備烤雞吧!”
然后手一揮,電話就掛掉了。
景夙把鍵盤往前一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呼出去,身體靠在柔軟的椅背上。
挽起衣袖的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低頭,神情瞧著萬般無奈,捏了捏眉心。
嗓音低柔的呢喃著。
“這個不解風(fēng)情的女人……”
“扣扣……”
辦公室門這時候被人從外面敲響。
“進!”
景夙把手機翻了一個面放著,坐直身體,目光落在電腦上。
陸修拿著幾分文件走進來,彎腰放在景夙面前。
景夙在筆筒里拿了一根筆,一邊翻著簽名一邊與陸修說,“待會兒打電去扶桑閣,讓廚師多做一些能存放幾天的吃食,做好后你送去影視城?!?p> 陸修挑挑眉,“BOSS想討夫人歡心?”
景夙筆尖頓住,隨后又若無其事的簽完,合上文件夾,雙手把玩著筆。
神色自若,“只是體諒她辛苦!”
陸修聞言,想到那天他們?nèi)コ钥系禄鶗r鐘離熹的表現(xiàn),嘴角的笑意深了許多,拿起文件夾,轉(zhuǎn)身裝作不經(jīng)意的說了一句。
“是,夫人是挺辛苦的,失憶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說,別人關(guān)心還要拐彎抹角的來,關(guān)鍵是夫人也不一定能明白……”
陸修這話一出,景夙頓時也想起來了,再加上這次鐘離熹說百合不如烤雞的事兒,讓他漸漸明白。
鐘離熹在感情這方面不盡如人意,尤其是對他這個名義上的先生。
“啪嗒”一聲,筆被景夙扔在桌面上。
看著陸修快要走到門邊的背影,景夙神情變得不自然,拳頭抵著嘴邊,輕咳了一聲,“陸修,我們聊聊吧!”
陸修嘴角笑意擴大,拿著文件夾輕輕在手掌心敲了敲,然后轉(zhuǎn)身與景夙一起往沙發(f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