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往事
“你知道的這些對于他們來說真的太少了，根本不值一提，他們的水有多深，不止我不知道，或許連程南羽都不知道。我們都只是負責(zé)實踐他們行動的人，至于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現(xiàn)在表面上的這些人，絕對沒有一個人清楚?！?p> “我現(xiàn)在根本就管不了這么多，所以我也不好奇，我只需要把我的本職工作完成，我就立刻離開這里?！?p> 這刺客說得十分嚴肅，但是慕長風(fēng)卻并不在意，不止如此，他甚至在語氣中表現(xiàn)出了那么一點不耐煩，好像十分抗拒聽到他說這些一樣。
然而慕長風(fēng)說得簡單，那刺客聽了卻搖了搖頭。
“上頭給你下了必殺令，我沒殺了你，接下來就會有別人來殺你，除非你死了，或者下達命令的人死了，不然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停止。”
像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種可能，慕長風(fēng)在聽完這些話之后并沒有太大的震驚，只是懊惱地揉著太陽穴，一臉痛苦的表情。
“我自問從來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怎么這倒霉事都被我遇見了？我就只是想賺錢而已，怎么總是要打打殺殺的?！?p> “唉我說，實在不行要不我投靠你們?nèi)グ桑胰ネ犊磕銈兞?，這什么亂七八糟的追殺令是不是就能撤掉了？我就不用死了？”
“怎么，你確定你能承受得住我這種代價嗎？”
刺客一聽到慕長風(fēng)這話，立刻毫不留情地向他投來了一個鄙夷的目光。慕長風(fēng)看了他一眼，登時就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算了吧，我光是想想就覺得夠難受的了，還不如讓我直接被他們弄死呢。”
“當你真的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沒有什么?！?p> “其實我真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應(yīng)該理解你們，還是覺得你們這種人都很……我也形容不上來，不過我肯定沒有歧視你的意思，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這是權(quán)利，我沒有經(jīng)歷過你經(jīng)歷的，我也不是你，我沒什么資格評價?！?p> “我遇見的所有人，在看過我這個樣子，了解了我的故事之后，都罵我懦弱，于是我把他們都殺了，只有你和他們不一樣……”
“那你還是不要給我講故事了，這概率太高了，我還不想死，讓我多活兩年吧?！?p> 還不等刺客把話說完，慕長風(fēng)就心驚膽戰(zhàn)地打斷了他。那人冷哼了一聲，完全不顧他的掙扎，繼續(xù)對他說道：
“其實我小時候家境也還算挺好的，我爹是個小員外，雖然不是腰纏萬貫，但也是豐衣足食，不愁吃喝，也有些閑錢。那時候還沒有我，我爹和大娘子兩個人過得也算是相敬如賓，讓許多人都羨慕。”
“他們兩個人關(guān)系好是好，但是成親五年，大娘子還是懷不上孩子，這讓他們兩個人都有些焦急。而正巧這個時候，我娘出現(xiàn)了?！?p> “我娘是被騙來嫁人的，因為不愿意，沒過門的時候就逃了出來。多日未進食再加上一路緊張狂奔，我娘暈倒在了我家門口，被管家發(fā)現(xiàn)之后，經(jīng)由大娘子的允許，她就住進了家里。”
“大娘子對我娘十分喜愛，兩個人相差了足足十歲，卻頗有種相見恨晚、一見如故之感。于是我娘在這里住了幾日之后，大娘子就向她說起了兩個人沒有孩子的事情?！?p> “我娘也不傻，知道大娘子為什么要說這些。事實上，我爹是個十分值得依靠的男人，我娘也因為常來大娘子房間聊天的緣故，和我爹有過幾次接觸，對我爹也不反感，就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
“雖然娶二房在禮節(jié)上不用太在意，但是大娘子堅持要明媒正娶，把我娘用八抬大轎抬進家門，這讓我娘十分感動?！?p> “三個人的生活依舊其樂融融，并沒有因為身份發(fā)生了改變而改變什么。后來沒過多久，我媽就有了我?！?p> “我生下來的時候，我爹知道我是個兒子，樂得好幾天都沒有睡著，大娘也開心地不行，每天都圍著我轉(zhuǎn)，好像我是她的親生兒子一樣?！?p> “大娘子真的是個很好的人，這么多年，她和我娘一起照顧我，毫無怨言不說，對我也是百依百順，我也還算爭氣，十六歲考中了進士，是我們那里年紀最小的進士了?！?p> “大娘子希望我以后能出人頭地，一直希望我再努努力，我自然也是希望自己能謀個一官半職，而且那個時候我還有了小妹妹，家里人希望能給她說個好的婆家，我的條件毫無疑問就成了男方家的最低標準?！?p> “照這樣發(fā)展下去，當然是最好不過了，可是事與愿違，就在我奪得狀元的那一年，城里的惡霸看上了我妹妹，要強行把她霸占了去?！?p> “我不想和你重復(fù)當年的過程，我只能告訴你，當我回家的時候，我爹娘，還有大娘子和我妹妹的尸體都已經(jīng)腐爛在了我家里，這城里受過我家恩情的人那么多，可竟然連一個肯為他們收尸的人都沒有。”
“你說如果換成是你，看到這樣的場景，你會怎么樣？”
“你肯定也會像我一樣，想要千刀萬剮了那些惡人，可現(xiàn)實會告訴你，其實你無能為力?！?p> “官員和惡霸狼狽為奸，他們隨便給我們一家人按了罪名，還奏請圣上革去我的功名。我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可我不能就這么去死，我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p> “可我知道我自己沒有辦法完成這件事情，所以我和那群魔鬼做了交易?！?p> “那些人死的很慘，我在他們的互相注視下，活剝了他們?nèi)淼钠と?，而行刑的地點，就在我家祖宅，他們殺了我一家的地方。我把我一家人的靈牌都擺在他們面前，讓他們見證著這一切的發(fā)生。那個罪魁禍首和我說，我一定會不得好死，呵呵，那又怎么樣呢？我只要讓他生不如死就可以了，無論讓我付出什么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