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幾乎是掙扎著按下神元艙的急救按鈕。
在神元世界里緊繃的神經(jīng)一瞬間松懈下來,再加上身體回歸帶來的不適感,讓他的大腦在情急之下采取了緊急措施——昏厥。
一分鐘后修身館醫(yī)護(hù)人員趕到,連忙將他送到了就近的新區(qū)第四人民醫(yī)院,而此時的江流卻已經(jīng)毫無知覺。
...
江流醒的時候是半夜,他剛剛做了一個一直重復(fù)的夢,或者說他強(qiáng)行用心理暗示要求大腦反復(fù)播放的記憶片段。
他退出登錄絕非和平常那些玩家一樣為了逃避死亡帶來的痛苦,而是采用迂回戰(zhàn)術(shù)。
巨眼無法分析不代表就真的毫無辦法,江流不相信毫無希望一說,一定是他目前所有的信息有限!
大腦已經(jīng)負(fù)荷太久,江流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力去回憶,于是打算先放一放等狀態(tài)好一點再來處理。
睜眼看看四周,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已經(jīng)在醫(yī)院病房,床頭柜上擺滿了瓜果。
床邊還有著一個小板凳,上面還搭著小余姑娘的外套。衛(wèi)生間有洗漱的聲音,看來她應(yīng)該是恰好去上廁所了。
最關(guān)心的問題解決了,江流才觀察起病房中其他的元素。
這是一間雙人病房,另一個床位上也有人,是一個吊著腿的骨折少年,江流怎么總感覺這背影有點像小北?
他微瞇著眼睛想要辨認(rèn),但衛(wèi)生間的關(guān)門聲讓他突然有了惡作劇的心思。
江流閉上了眼睛,假裝還沒醒,等到耳邊傳來小余姑娘在凳子上坐好的聲音,江流便開始作妖了。
他緊張地抖動了一下大腿,緊皺著眉毛,說著夢話,是那種深情款款的囈語:“小魚,小魚...不要走!不要!??!”
果然小余姑娘上當(dāng)了,她拿手去探探江流的額頭,因為剛剛才洗完手,手上很涼。
江流哈地一聲就抓住小余姑娘的手腕,輕輕一用力準(zhǔn)備把她拉到懷里...
嗯?怎么拉不動?而且手感有點不對,怎么這么粗...
難道???
微微亮的病房中,兩個大男人四目相對,老余疑惑地盯著江流,愣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喲,小江?醒了???”
江流手上依然不放,這種時候誰慌誰就是輸家,他順著就握住老余的大手。
“余叔!!辛苦你了!沒想到你一直等在旁邊,真是太感動了!”
老余打著哈欠,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沒事就好,那我也差不多回去睡覺了啊,這都兩點半了?!?p> 江流不死心地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外套:“余叔,小余呢?”
“我讓她媽給帶回去了,一個女生夜里在外面不安全?!?p> 江流認(rèn)可地點了點頭,手上握地更緊了幾分,咬牙切齒:“對!還是余叔考慮地周到!對!”
“哎,不用這么客氣,咱們鄰居家用不著這么感動??旆攀职桑疫€想回家補(bǔ)補(bǔ)覺呢。對了,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告訴小魚,她幫你帶?!?p> ...
因為昨天睡了太久,江流五點過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
手上還插著輸液針管沒拆,江流不怎么方便玩手環(huán),便找起了其他樂子。
“喂喂,喂喂,小北,醒醒~”
江流一直念叨著不停,果然小北被他煩著了,醒來下意識要起身,差點沒把吊著的腿弄掉下去。
“喲,你小心點,反應(yīng)至于這么大嗎?”
江流看著這小子覺得挺有意思的:“你說你,想親近咱流哥也不至于住院嘛,你認(rèn)真說也沒人會攔著你啊,至于去把腿摔了嗎?”
小北只是拿鼻息哼了一聲,背過手去沒打算搭理江流。
“喂,好了,咱們認(rèn)真聊聊,你真名叫什么?一天小北小北的還不知道你真名呢。”
江流見他仍然不打算開口,準(zhǔn)備用點技巧:“以后哥幫你找對象都不知道給別人姑娘怎么說介紹。
小麗啊,這是小北。嗯?叫什么?就叫小北啊。那怎么行!對了小北你談過對象嗎?”
果然他不過是個少年,終于忍不住了,但也只說了三個字:“不需要!”
江流再問:“那你真名呢?”
依然是少年冷酷的回答:“殷北!”
少年不知道在詭計多端的二百二十歲人精面前他卻已經(jīng)落入套中,江流這是借用的“拆屋效應(yīng)”:先捏造一個更大的要求,這樣再提出本來的要求就更容易被答應(yīng)。
江流順手從邊上扯了一根香蕉扔過去。
“我不餓?!?p> “沒事,反正這么多,分你一根?!?p> 分香蕉倒是其次,江流這是在小北無意識回答的時候給他一個獎勵。
只要他沒有發(fā)現(xiàn)江流是刻意的,這樣他就會無意識地把這個動作越做越多。這是一種正強(qiáng)化,或者說獎賞效應(yīng)。
還是那句話,和江流比起來,冷酷少年小北就像白紙一般單純。
等到六點半小余姑娘到醫(yī)院時,小北已經(jīng)一口一個江哥地叫起來了。
“小北,叫嫂子。”
面對陌生人,小北終究還是恢復(fù)了高冷,但又因為剛認(rèn)的大哥強(qiáng)烈要求,他不得已叫了一聲姐。
“怎么來的這么早,也不說多睡會?買的是什么?。磕脕砦铱纯??!?p> “喲,三份啊,正好,有小北的一份?!?p> 小余姑娘打字給江流看:“本來就是給你們倆帶的。”
“來,小北,你嫂子給你帶的?!?p> “謝...謝謝姐。”
整個病房里一共三個人,一個是傲嬌青年,一個是自閉女孩,活躍氣氛就只能靠江流一人之力,還好他能力出眾。
“對了,愚蠢頭顱,是誰告訴你我住院了,我記得網(wǎng)吧沒人有你的聯(lián)系方式啊?”
小余姑娘靜靜打字回復(fù):“是小北來告訴我的?!?p> “喔!對了,我的確是告訴過他,你在烘培店做兼職。奇怪,他昨天都能活蹦亂跳,今天怎么就跟我一塊住院了?”
江流越說越覺得不對,他想到一種可能,但轉(zhuǎn)而又覺得沒道理啊,但小余姑娘發(fā)的消息讓他確定了。
“他昨天來找我,我聽不見,他就從天橋上直接...直接跳下來了...”
“臥槽,你這小鱉崽子擱這兒跑酷呢?”
江流直接爆粗口了:“喂!轉(zhuǎn)過來,哥跟你說話呢?!?p> 小北被呵地一抖,非常不自然地轉(zhuǎn)身過來,臉上卻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江流罵了半天,什么臟話都往外面甩了,這家伙也真是不拿命當(dāng)命,年紀(jì)輕輕的沒事跳天橋玩,這摔斷腿可還算好的。
江流之前是去過小熊烘培店前面的天橋,那里雖然不算特別高但至少也是半層樓的高度,這家伙也真是橫,為了省兩步路就跳天橋的?
但按江流的性格他其實罵人有時候都懶得罵,這足足罵了兩分多鐘,真把小北數(shù)落地體無完膚,直到有護(hù)士來提醒不要大聲喧嘩,江流才消了氣住口。
小北被困在病床上,逃也逃不掉,只能被動接受了江流的數(shù)落。
“喂,小子,以后你別叫我江哥了。”
“嗯?”
“叫我哥!”
“?。俊?p> “聽到了沒!”
“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