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太監(jiān)獻(xiàn)策
“眼下四處兵荒馬亂，為夫隨大王走南闖北，怎能顧得那么些的瑣事？”
劉威輕輕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著窗外的夜色。
“既然如此，在大軍年輕將領(lǐng)中，看看有沒有合適人選。如果有合適人選，豈不是兩全其美？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楊依蓮看著愁容滿面的劉威，突然在劉威耳邊，悄聲細(xì)語一番。
劉威畢竟是帶兵打仗的男人，所想之事，是如何輔佐張獻(xiàn)忠。
至于那些男女恩愛的事，沒有更多心思顧及。
“為夫怎么沒有想到呢？依蓮的主意很好，為夫以為，可以一試?！?p> 劉威聽罷楊依蓮的話，頓時(shí)不禁一喜，連忙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月影西斜。
窗外的夜色，更加朦朧。
郡王府臥室內(nèi)，劉威楊依蓮依然未眠，為妹妹劉燕的婚事，還在悄聲談?wù)撝瓮転閯⒀?，覓得一位好夫婿?p> “為夫的娘親，去世得早。爹爹整天操勞，拉扯為夫和妹妹度日。妹妹從小，就沒有了母愛。后來，為夫從軍而去，苦了爹爹和妹妹。眼見妹妹一天天長大，爹爹又去世，家中無人照顧妹妹。堂弟見妹妹無依無靠，收留妹妹在酒家。”
劉威一邊撫著楊依蓮的臉頰，一邊訴說著家里的不幸。
“夫君說得對！妹妹吃了太多的苦，依蓮心里難受著呢！如果妹妹有了好歸宿，依蓮也就放下心來了?！?p> 楊依蓮翻了一下身子，依然依偎在劉威懷里，竟然沒有一點(diǎn)的睡意。
楊依蓮讓劉威抱在懷里，被劉威撫摸得猴猿意馬，右手慢慢環(huán)著劉威的頸脖，想與劉威靠得更近一些。
“話雖然說起來容易，可去哪里找合適的人選呢？須知，愛戀之事，得兩情相悅。至于妹妹意下如何，為夫依然不得而知?！?p> 劉威將楊依蓮的右手輕輕推開，頓時(shí)不覺若有所思。
楊依蓮沒有搭理劉威，雖然對劉威的拒絕，打心里有些氣惱，卻躺在劉威懷里，竟然迷迷糊糊睡去。
劉威雖然困頓之極，不得不繼續(xù)擁著楊依蓮，一同“呼呼”睡去，直至拂曉時(shí)分，劉威方才慢慢醒來。
秋天。
北京城。
一陣大風(fēng)刮過，頓時(shí)塵土飛揚(yáng)。
大街上的行人，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過陽光下的街道，消失在大街小巷的盡頭。
天上稀薄的白云，慢慢飄向遠(yuǎn)方天際，蔚藍(lán)色的天空，仿佛披上一層薄薄的白紗。
一群信鴿迎著陽光，在紫禁城上空，穿梳般來回盤旋。
悠揚(yáng)的鴿哨聲，與紅墻內(nèi)知了的叫聲，構(gòu)成氣勢磅礴的交響曲。
死氣沉沉的紫禁城，仿佛有了一絲的生機(jī)。
崇禎慢慢走出乾清宮，站在宮前的御階上。
崇禎用雙手，搭了一個(gè)涼棚，看了看頭上的太陽，又看了一眼飛翔的信鴿，連忙輕輕搖了搖頭。
許久許久，崇禎陰沉著蒼白憔悴的臉，回到乾清宮小院里。
崇禎疲憊地將雙手，慢慢地背在身后，漫無目的走來走去，想著幾天來的朝中大事。
“皇上，進(jìn)御書房歇歇吧！秋天的太陽，毒得很呢！”
高起潛緊緊跟在崇禎身后，連聲勸說著前面的崇禎。
崇禎本想在乾清宮外走一走，消磨難熬的時(shí)光。
沒有想到，秋天的陽光，曬在臉上，依然感覺熱烘烘的，連忙轉(zhuǎn)身回到小院里。
“好吧！朕回御書房去！不然，愛卿就像一只蒼蠅似的，在朕的身后，嗡嗡叫，嚷得朕，不得安寧?！?p> 煩悶之極的崇禎，回頭看了一眼的高起潛，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
“皇上說得對！奴才就是一只蒼蠅，整天圍著皇上，嗡嗡叫呢！”
高起潛被崇禎罵了一通，竟然不敢有所怨言，只得向崇禎陪著笑臉。
高起潛知道自己的身份，能讓崇禎高興，那不就得啦？
故而，寧愿承認(rèn)自己是蒼蠅，心里也是樂滋滋的。
用高起潛的話來說，做奴才的，也只能如此的低三下四。
崇禎狠狠瞪了高起潛一眼，悻悻然回到御書房，看了看御案上的奏折，圍著御案踱來踱去，心事重重，想著陜西的軍情。
高起潛見崇禎坐臥不安，不知道這時(shí)崇禎心里，愁的究竟是何事，連忙站在崇禎身旁，無奈地?fù)u了搖頭。
“皇上，坐下歇歇吧！”
高起潛蓮步走到崇禎身旁，將沏好的龍井茶，輕輕放在御案上。
崇禎沒有理會的高起潛，轉(zhuǎn)身回到御案旁，抬腳坐在龍椅上，伸手拿起幾份奏折翻了翻，又重重地摔在御案上。
“皇上，山海關(guān)那地界兒，可是又有軍情不成？”
高起潛見崇禎愁眉不展，連忙俯在崇禎耳邊。
其實(shí)，高起潛這句話，意在將崇禎的思緒，引向別的話題，以免崇禎悶悶不樂。
“愛卿何以啰里啰嗦的？能不能讓朕，多清靜一會兒?。俊?p> 崇禎抬看了看一眼高起潛，不得不壓住心里的怒火。
崇禎心里不痛快，哪能不對高起潛發(fā)火？
窩著一肚子火的崇禎，有種立起眉毛不認(rèn)黃的架勢。
“那究竟是何事？皇上何不全部道出來，看看奴才能不能為皇上分憂？”
高起潛看著崇禎生氣，忍著對崇禎的懼意，“嘻嘻哈哈”陪著笑臉。
“愛卿有所不知，是陜西流寇，又惹出大事端啦！”
崇禎放下手里的茶杯，佯裝愁眉苦臉，又是一聲輕輕的嘆息。
“陜西流寇？何以又是陜西流寇？陜西流寇，又鬧出何種大事了呢？”
高起潛看了看崇禎，頓時(shí)將沙啞的女聲，又連忙提高了八度。
“哎！陜西流寇，又流竄到山西去啦！真是一個(gè)大笨蛋，這么重大的事項(xiàng)，居然還不知道？”
崇禎失望地看了看高起潛，不耐煩地?fù)u了搖頭。
“那天，洪大人當(dāng)著皇上的面，信誓旦旦，夸下?？冢藴珀兾髁骺?，已經(jīng)指日可待。眼前那些陜西流寇，為何突然又流竄到山西去了呢？”
高起潛抬眼看著崇禎，故作驚訝狀嚷嚷了一句。
高起潛這樣說話，并不在于要在崇禎面前，數(shù)落洪承疇的不是，而在于提起又一個(gè)話頭，讓崇禎不再悶悶不樂。
“哎！一言難盡??！想必其中，另有隱情吧！”
崇禎從龍椅上站起身來，走到窗戶旁，看著院里景色。
高起潛頭腦靈活，記憶出眾，進(jìn)宮之前，上過幾年私塾。
進(jìn)宮之后，高起潛有空跟著老太監(jiān)，看一些古文書籍，聽老太監(jiān)們，講些文墨兵書之類的軼事。
兩年前，高起潛來到崇禎身邊，常在崇禎面前以兵法為題，談及如何圍剿流寇等諸事。
崇禎見高起潛精通文墨，略懂兵書，對高起潛頗有好感。
故而，崇禎以為，高起潛有些軍事才能，進(jìn)而引為知己，遇到軍事等棘手事項(xiàng)，愿意與高起潛探討。
“高愛卿，又有何好主意？不妨快快道來，讓朕也隨便聽聽？”
崇禎以為高起潛有了新見解，連忙面帶微笑問了問。
“奴才以為，洪大人以鐵腕圍剿陜西流寇，卓有成效。眼前陜西流寇，之所以流竄山西，是陜西已經(jīng)沒有流寇的立錐之地，不得已向山西流竄而已?；噬峡梢悦榇笕?，調(diào)集各路人馬，趁流寇在山西立足未穩(wěn)，予以圍殲，才是上上之策！”
高起潛知道崇禎焦慮，慢慢走到崇禎身旁。
“高愛卿說得好！此意與朕意，不謀而合呢！”
崇禎聽罷高起潛的話，連忙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崇禎轉(zhuǎn)念一想，高起潛說得不無道理。
如果流寇在陜西，還能撐得下去，何必要渡過黃河，流竄到山西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些不懷好意的朝中大臣，言洪承疇圍剿流寇無功的說辭，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高起潛受到崇禎贊許，心里頓時(shí)樂滋滋的。
坊間傳說，伴君如伴虎。
在高起潛看來，倒是不一定全對，要看怎么伴君呢！
想著兩年來，在崇禎身邊的日日夜夜，高起潛感覺，自己已經(jīng)越來越受到崇禎恩寵。
如果長此以往，往后的榮華富貴，倒是水到渠成。
高起潛不露聲色，收起狂喜的心緒。
看了一眼看了看窗外落下的秋陽，高起潛扶著崇禎離開窗戶，向?qū)媽m的一間內(nèi)室，慢慢悠悠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