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未關(guān)的房門又被推開,顧母見來的是沈放和季寧,一下被戳中淚點。
脆弱的淚腺,在季寧上前抱緊安慰她的一刻,無聲的落下。
季寧輕輕的拍著那日漸消瘦的肩膀,略帶鼻音的開口:“顧媽媽,別哭了,你再哭我心里也跟著難受……”
顧母松開季寧,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答應(yīng)。
“好、好好,顧媽媽不哭。”
季寧擔(dān)憂的瞧著眼神呆滯,如老式擺鐘一樣前后晃動身子、神神叨叨的顧父。
“顧媽媽,叔叔……還好嗎?”
“我的小七,我的小七……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安于室,投錯性別的臭丫頭……七夕乖,七夕乖……爸爸錯了,是爸爸錯了……”
顧母瞧著顧父心頭又是一陣泛酸,滿是滄桑的感嘆道:“你顧叔叔這一輩子沒什么大本事兒,就是好面子,年輕時,我們那一輩家家有兒子,就是有底氣,生小七的時候,一大家子沒幾個歡喜的,后來你叔帶著我去外面打拼,小七就留在了老家,跟你叔在外打拼的幾年也懷過,可查出來都是女孩就都沒要……”
季寧小聲的勸慰道:“顧媽,你別難過了……”
“哎~跟你們說說我心里也就沒那么難過了……”
紙巾柔柔的拭去淚珠,那布滿皺紋的臉頰似在控訴歲月的不公,受盡辛苦與挫折,還讓她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站在一側(cè)的沈放,皺眉警惕的打量房間內(nèi)陌生的背影,向顧母輕聲詢問道:“阿姨,顧七夕房里的人是誰?你們認(rèn)識嗎?”
顧母扭頭向后看去:“哦,是來看小七的朋友?!?p> “七夕的朋友?!”沈放和季寧皆是一愣。
轉(zhuǎn)而,一眼,沈放就讀懂了季寧眼里的猜測,顧七夕有什么朋友是他和季寧不知道的,除非……
聞言,很少動怒的沈放氣急敗壞的沖進(jìn)里屋,一把揪住陌生背影的衣領(lǐng),一拳揮下。
他的動作太快太急,夜雨霖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臉上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拳,凸起的顴骨傳來撕裂般的痛。
強(qiáng)忍著痛楚,夜雨霖踉蹌的向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臉頰,抬眸對上怒目瞪視的人。
一閃而過的詫異,一瞬間歸于怒吼。
“竟然是你!顧七夕到死都在等的人……竟然是你!”
沈放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再熟悉不過的人,所有責(zé)備的話梗在喉口,滿眼的無奈無處可藏。
如果是旁人,他定會毫不猶豫、義無反顧的替顧七夕狠狠的教訓(xùn)一番。
可……這個男人……
他太了解不過了……
紛繁復(fù)雜盈滿腦間,心中滿是嘆息。
最終,沈放漸漸松開了捏緊的拳頭,大步的走到桌邊,抱起一個紙箱,轉(zhuǎn)身遞到夜雨霖的面前。
“這是小七留給你的……”說完頭也不回的拉著不明所以的季寧,轉(zhuǎn)身回到客廳。
獨留下的夜雨霖,那本歸于平靜的心,剎那間,為之一顫,遲疑的盯著沉甸甸的紙箱。
許久后,夜雨霖抱著紙箱來到客廳,向顧父顧母鞠躬離去。
季寧想去追,卻被沈放攔下,季寧不解。
沈放撥開她滑下的劉海,淡淡的開口。
“世界上的傻瓜不止顧七夕一個……”所有的追問不過是在傷口上撒鹽罷了。
時間能愈合身體上的傷口,卻無法治愈他心中的傷痛,一切不過只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