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長得很俊俏。
鏡子里倒映出一張很有輪廓的臉,唇紅齒白,面如冠玉,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活脫脫一個翩翩貴公子。
使勁眨了眨眼睛,再次睜開,鏡子里依然是這個俊秀的少年郎。
“這下沒錯了,肯定是穿越了?!?p> 陳壽四下打量起來,偌大的軒室內(nèi),裝點十分豪奢。地上是鋪的是青石條磚,廊柱皆是兩人抱的殷紅滾木,窗欞糊著的都是薄如蟬翼的蜀錦??拷鼥|墻的架子上,陳列著一個個精美的瓷器。
床上是黃花梨木精雕的大床,四面都掛起了紗帳,屏風上還搭著一抹梔子花似的明黃羅裙,怎么看也不像是男人的臥房。
“別他媽是女穿啊?!”
陳壽伸手往下...
“呼,還好,都很齊全?!?p> 再看自己身上,穿著的是錦織的內(nèi)衣,家居燕服,腳上趿拉著一雙木屐。
看來這是自己的房子,只有主人才會這般打扮。
走到欄桿處,往下一看,偌大的院落內(nèi)回蕩著吱吱的蟬鳴,從樓高兩層的欄桿望下去,滿眼俱是桐蔭深濃,花繁葉茂。
刺眼的陽光讓他忍不住伸手去擋,這深深的庭院,難道我穿越成了一個紈绔子弟。
陳壽一下子興奮起來,仿佛看到了,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帶著三五個狗腿子,提著鳥籠,在大街上隨意調(diào)戲婦女的日子在向自己招手。
這時候,房門吱喲一聲被推開,進來一個俊俏的小丫鬟。頭上挽兩個丫鬟髻,插著一根翠綠色的玉簪,齒白唇紅,大眼睛十分水靈。扭著小腰,步子細碎,纖腰款擺。
陳壽眼色一亮,剛想擺一擺豪門闊少的威風,只見小丫鬟掐著腰,柳眉一豎,叱道:“你怎么還賴在這兒不走,夫人說了,你要是再不滾蛋,就指使府上下人把你打斷了腿丟出去?!?p> “呃...”陳壽呆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還以為是千嬌百媚,乖巧可人的小丫鬟,怎么突然就成了母老虎一只。
她話音剛落,從后面竄出幾個膀大腰圓的健婦,臉色不善地逼近陳壽。
“做什么?退后,我要喊非禮了!”
小丫鬟冷笑一聲:“真不知是哪里養(yǎng)出來的阿物,恁的這么不要臉皮,你還想賴在這多久,也不睜開你的眼瞧一瞧,這是你待的地方么?!?p> 小丫鬟露出和柔媚的外表不相襯的冷漠,掐著腰罵了起來。
兩個比一般男人強壯好幾倍的婆子,架著陳壽,如同架著一只小雞,提溜著下樓,扔出了院子大門。
砰!
一地塵土。
啪!
大門關上。
這門前的地是青石板,硬的要命,陳壽被這結(jié)結(jié)實實一摔,渾身疼的跟要散架一樣,嘴里罵罵咧咧,掙扎著爬起身來。
幸虧這院子周圍比較清幽,沒有幾個人看到。
這一摔讓陳壽渾身疼的跟要散架一樣,尤其是腦子,更是傳來陣陣刺痛。
陳壽忍不住伸手抱住腦袋,突然,一段冗長繁瑣而又細致的記憶,憑空出現(xiàn)在自己腦子中。如莊生曉夢,一時間呆坐原地,不知道今夕何夕。
周圍的景物,如同萬花筒一般過了一遍,在自己眼中也都立體起來。
自己是城郊一個農(nóng)莊佃戶的兒子也叫陳壽,因為生的俊俏,被莊園的主人孀居在家的蘇夫人看上了。
陳壽父母早亡,只有一個老實憨厚的莊稼漢兄長,還有一個潑辣的嫂子。
家里人誰敢為他跟蘇夫人作對,只得抹著淚把他送到了這蘇府,還騙他說去享受去了。
享受是享受,蘇夫人生的皮膚白膩,體態(tài)豐腴,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可是陳壽才十五歲。
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哪里受得了這三十孀婦的厲害,虛弱之余,渾渾噩噩就被自己奪了舍。
可憐如花美少年,竟然就此香消玉殞。
兄弟你走好,等有機會,我一定整治這毒婦一回,給你出氣,熬練好了身子,也給咱倆正名...
而且這蘇夫人,也忒不是東西了,俗話說一夜夫妻還百日恩呢,怎么就這么無情寡恩,提上裙子就不認人。
陳壽不禁潸然淚下,倒不是緬懷原本的陳壽,而是這一穿越不要緊,前世的親友,怕是再不能相見了...
這時候,院門再次打開,一個丫鬟露出頭來,就看到陳壽在這里抹淚。
“虧你還是男子漢大丈夫,整日里哭哭唧唧,什么時候才能出人頭地,難怪夫人看不上你?!毙⊙诀呙镆暤亓R道,說完扔出一堆行囊來,啪的一聲又關上了門。
這丫鬟綠兒,是蘇夫人的貼身丫鬟,第一次瞧見陳壽的時候,就動了春心。
這么俊俏的小伙,竟然是農(nóng)家出身,豈不是自己也有機會。
可惜被夫人瞧上了,她便再也沒有機會,就算夫人不要了,也不會讓給自己。
綠兒因愛生恨,對陳壽反倒比對別人還兇惡三分....可能這就是女人吧。
陳壽懶得跟她解釋,拍了拍衣服,撿起行囊,里面是幾件粗布衣服,看來是被蘇夫人包養(yǎng)前的衣裳。
突然手指一疼,只見粗布衣服里,包裹著一支翠綠色的玉簪。
這不是綠兒剛剛戴的么?
陳壽眼神好,瞧得分明,眼皮一抹,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七八分,難怪她這么兇,原來是嫉妒心作祟啊。
女人吶...
他對著緊閉的大門一笑,這一笑眉清目秀,粉面朱唇,不讓宋玉,勝似潘安。
陳壽撩人不償命,颯然一笑,繼續(xù)說道:
“綠兒,你等著我,我一定混出個人樣來接你?!?p> 正順著門縫往外看的小丫鬟綠兒,心怦然一跳,轉(zhuǎn)過身使勁倚在門上,捂著胸口,大口喘息起來。
綠兒就像是喝醉了一樣,面帶桃花,暈生雙頰,嘴里呢喃道:“你一定能出人頭地的,綠兒等你...”
陳壽把簪子收了,邊走邊翻自己的行囊。
雖然質(zhì)地粗糙,但是還算整潔,陳壽知道自己的家底屬實不怎么樣,便拿出一個長袍和草鞋換上,把其他的背在身后。
順著青石板的街道,走到大街上,陳壽好奇地左右打量起來。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池,但是透著一股熟悉感。
涼州城,雖然不如長安、開封這些中原名邑繁華,但也繁華喧鬧,大街小巷,人來人往,商鋪攤販,叫賣喧囂,熱鬧的很。
喧囂的叫賣聲中,陳壽嘆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可是接下來該怎么過活呢?
日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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