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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歆

第二十一章 牢獄之災(zāi)(四)

嫁歆 廟玉 3538 2021-07-03 12:00:00

  里里回到金王府后,除了想辦法脫身,便是在想那日街頭上看見的女子。那女子雖然帶著面紗,但是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卻甚是熟悉,到底在哪里見過呢?里里想了許久,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在這段時間里,唯一的好事就是杏林先生回來了。

  那日里里把于幺三帶進(jìn)了金王府后,便讓葉宏修給他口飯吃。起初葉宏修還有些懷疑,雖然知道于幺三是里里無意間在大街上撿的一個小孩,但還是派人調(diào)查了一番,在知道這小孩家里確實(shí)只剩下一位生病的母親后,便不甚在意,隨手交給了李管家,讓李管家給他安排點(diǎn)輕生的活干。時間長了大家也都忘了這個人是怎么來的了。

  于幺三自從進(jìn)了金王府后,便在后院打雜,李管家看他年紀(jì)小,身板也瘦,便讓他干一些四處跑腿的活兒,有時候也去后門臨時頂替看門的,反正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

  而里里自從那日從攤主家回來后,便讓朱靈兒每月去攤主家送一些碎銀子,但是要求攤主不許慧兒再在外面冒險表演。朱靈兒走了以后,里里便讓于幺三接著去辦這件事了。

  慧兒和于幺三年紀(jì)相仿,兩人一來二去的倒成了好朋友,時常來往。所以金王府看后門的人見慧兒來了便自覺去叫于幺三出來,慧兒把杏林先生到訪的消息告訴了于幺三,于幺三借著送飯進(jìn)到了小院,把消息告訴了蘇梅。

  里里思量再三,好像只能借著“生病”去請一請大夫了。

  說是遲那時快,里里說暈就暈,直接躺到了地上。還好蘇梅知道里里是演戲,不然真的要被嚇到了。

  守衛(wèi)聽到蘇梅哭喊,急忙前來查探,幫蘇梅把里里抬到床上后,卻遲遲不肯答應(yīng)蘇梅去請大夫。

  蘇梅一生氣便威脅道:“皇上答應(yīng)讓小姐兌現(xiàn)諾言,在這之前小姐若有什么閃失,你們可擔(dān)當(dāng)?shù)钠??!?p>  兩位守衛(wèi)面面相覷,雖然覺得蘇梅說的有道理,可還是猶豫不決。

  蘇梅眼看這事有門路,于是換了個神情,從袖子里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元寶塞到兩人手里,可憐巴巴的說道:“兩位大哥行行好,診費(fèi)我們自己出,大家都方便?!?p>  兩守衛(wèi)看著手里沉甸甸的銀子,相互對視了一眼說道:“那行吧,大夫你們自己請,可是看病的時候必須由我們看著?!?p>  “可以可以,謝謝兩位大哥?!碧K梅見他們答應(yīng)了,喜笑顏開,抬腿就出去請大夫去了。

  蘇梅到攤主家的時候,杏林先生正好要離開。與上次不同的是,今日杏林先生一襲白衣,身上一塵不染,仙風(fēng)道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蘇梅先是愣了一下,仔細(xì)觀察了一番,確定了是她要找的人后,二話不說拉著他便往外跑。

  杏林先生林彥沒想到蘇梅勁兒這么大,打了個趔趄,狼狽的被她拽著飛奔,許是到了人多的地方,蘇梅手上微微松開了一些,林彥便趁機(jī)把手抽了出來,與蘇梅拉開了一段距離說道:“這位小姐,怎的上來就拉著我的手跑,我雖是大夫,卻不輕易給別人診治?!?p>  “你再看看我是誰?”蘇梅把臉往前林彥臉上一湊,嚇得林彥趕緊后退兩步,瞬間臉色微紅,不自然的側(cè)過身道:“你這女子,哪有這么讓男子看的……”

  “哎呀你真墨跡!”說完蘇梅把林彥拽了過來,厲聲命令道:“看!”

  林彥看著街上來往的人側(cè)目,也不愿再與蘇梅爭辯,悄悄用眼角看了一下蘇梅,沒想到越看越熟悉,最后整個人轉(zhuǎn)了過來,瞪大了眼睛說道:“你你你……”

  “別廢話,是我是我,快去救我家小姐?!闭f完蘇梅又拉著林彥一路跑向金王府。

  兩人快到后門的時候,人煙稀少,蘇梅放慢了腳步喘著粗氣說道:“小姐囑咐,千萬不要說你是杏林先生,就說……你姓什么?”

  “在下姓林?!绷謴┥蠚獠唤酉職獾拇鸬馈?p>  “哦,那就是林大夫?!碧K梅說道,想了想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又問道,“你到底是姓林先生,還是杏林先生?”

  “都是都是?!绷謴┛恐鴫澲裨沟?,“你個小姑娘,真能跑?!?p>  “那便好,快快隨我去見小姐?!碧K梅此時已經(jīng)調(diào)勻了呼吸,大步往前走。林彥還沒有緩勻氣兒,一邊走一邊喘一邊埋怨道:“哪有這樣請大夫的。”

  剛進(jìn)金王府的后門,林彥便感覺到了四周緊張的氣氛,于是細(xì)長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藥箱,小聲問道:“這是哪兒?你可別害我?!?p>  “噓,別問,別打聽,保你安全?!碧K梅小聲說道。

  林彥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哪里有如此多的官兵,這里恐怕不是普通的富碩人家,正打算轉(zhuǎn)頭開溜,便聽到蘇梅對官兵說道:“大夫來了?!?p>  然后便有兩名官兵跟在他們身后,一起進(jìn)了小院。

  院內(nèi)的正廳依然是一群繡娘在安靜的刺繡,只是院子里不再有那些打掃的下人了。墻邊的野草也無人打理,不過月余便有膝蓋那么高了。

  看著這荒野般的景象,再加上安靜的繡娘們,林彥覺得這里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林彥攥緊了自己的藥箱,緊緊的跟在蘇梅身后,不過片刻便到了里里的門前。

  蘇梅轉(zhuǎn)身對兩位官兵說道:“姑娘看病多有不便,兩位大哥在門外等候可好?”

  兩位官兵想了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料她們也玩不出什么花樣來,況且先前收了銀子,在不違背朝廷指令的情況下,行人方便就是于己之便,于是便答應(yīng)了,只是又囑咐道:“只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我們也好交差?!?p>  蘇梅答謝他們之后,便帶著林彥進(jìn)了屋,也順手把門關(guān)上了。

  林彥進(jìn)屋后,只覺得里面了無生機(jī),在轉(zhuǎn)頭看向床上的人,覺得甚是眼熟。在蘇梅的指引下,林彥坐在床前仔細(xì)端詳了一番驚訝道:“你們居然都是女子?”

  “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不是故意欺瞞先生,望先生海涵。”蘇梅解答道。

  聽到有人說話,里里偷偷睜開眼睛小聲說道:“人呢?”

  “在外面?!碧K梅指了指門外小聲答道。

  這下坐在旁邊的林彥傻眼了,這分明沒病啊。

  “杏林先生,這里多有不便,我們長話短說?!崩锢镆幌伦幼饋?,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先前我頭部受過傷,其他大夫都說我顱內(nèi)有淤血才導(dǎo)致失憶,但是吃了許久的藥也不管用,不知道您有何良方?”

  林彥觀察了一下里里的面色,然后讓里里伸出手來,可是號了許久也沒有說話,只是頻頻皺眉。蘇梅在一旁甚是著急,可是又不敢打斷大夫的思路。過了一會兒,林彥才收回手說道:“小姐腦中的淤血倒是不足為懼,只是……”

  “只是什么?”蘇梅著急的問道。

  “只是小姐身上有一種毒,甚是難解?!绷謴┫肓讼胝f道,“小姐可曾去過其他國家?比如西涼國?”

  里里深思了一下答道:“未曾去過?!?p>  “那就奇怪了?!绷謴┐蜷_藥箱,從里面拿出一根細(xì)長的毫針在油燈上烤了烤,然后又在針尖處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說道,“有點(diǎn)疼,忍一下。”

  不等里里回應(yīng),林彥便拿著針柄,把針尖慢慢的從里里的手腕處扎了進(jìn)去,針越扎越深,直到針身都進(jìn)去后,又慢慢的把針抽了出來。抽出的毫針已然變成了黑色,并且隨之而出的血也是黑色的。

  林彥按住里里的小臂,使勁往手腕處來回的推,只見黑色的血一點(diǎn)一點(diǎn)滲出,到最后完全變成了紅色,林彥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林彥給里里的傷口處撒了些粉末,傷口便立馬止住了血。

  林彥一邊收拾包裹一邊囑咐道:“去藥房開點(diǎn)補(bǔ)血的藥,另外這瓶藥先吃著,雖然不見得有效,總比不吃的好。你的毒難解,少了幾味藥,過幾日我再來尋你?!?p>  “先生,可知這是何種毒?”蘇梅問道。

  “說了你也不知道?!绷謴┌琢颂K梅一眼,讓蘇梅好不服氣:“你倒是說說看,沒準(zhǔn)我就聽說過。”

  “紅花綠葉?!绷謴┱f道。

  “什么?”蘇梅問道。

  “這毒叫紅花綠葉,是……”林彥正打算解釋一番,便聽到門外官兵催促的聲音。

  “在下過幾日再來?!绷謴┦蘸盟幭洌愀K梅出去了。

  蘇梅本打算到了府外再好好問問這紅花綠葉毒的事,可是剛出后門便遇到了兩眼紅紅的于幺三。于幺三徑直跑到林彥面前說道:“大夫,聽說您醫(yī)術(shù)精湛,求求您去看看我娘吧,他們都說我娘死了,我不信,求求您跟我去看看她吧?!?p>  看著于幺三純凈而痛苦的眼神,林彥動了惻隱之心,于是和蘇梅告別后,跟著于幺三回家去了。

  林彥到了于幺三的家里,看見房屋早已破敗不堪,小院里有幾位街坊在閑聊。打開屋門,一股難聞的氣味瞬間撲鼻而來,想來是由屋內(nèi)癱瘓之人,大小便失禁而致。

  林彥走到床前,嘆了下鼻息,又摸了摸脈搏,便嘆了口氣。當(dāng)他回頭看見于幺三閃亮的眼睛時,雖然于心不忍,但還是把這個殘酷的事實(shí)告訴了他。

  于幺三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一邊倔強(qiáng)的擦著眼淚一邊說道:“早就知道有這么一天,可是……可是沒想到這么快,昨晚睡覺前明明還好好的?!?p>  林彥見不得這么小的孩子如此難過,于是留下銀兩讓他好生安葬母親,便打算離去。剛要轉(zhuǎn)身,于幺三突然拉住林彥說道:“先生可知道我母親的死因?”

  林彥驚訝的看著于幺三說道:“你要干什么?”

  于幺三低下頭,眼中劃過一絲仇恨說道:“沒什么,先生慢走?!?p>  林彥雖然奇怪于幺三的問題,但是對方既然不需要自己做什么,當(dāng)然便告辭了。

  待林彥走后,過了一會兒,蘇梅也來了。于幺三囑咐蘇梅幫忙看著母親的尸體,自己則飛快的跑了出去。

  不多時,從外面來了一群衙役,個個帶著白布遮臉,進(jìn)來便要抬于幺三母親的尸體。

  蘇梅不明就里,可是也不敢再阻撓官府辦案,畢竟里里那邊還需要自己。只是待最后一位官兵走之前,蘇梅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于幺三去官府報案了,說自己的母親被賊人所害,要求官府驗(yàn)尸作證。

  此時于幺三還在衙門,蘇梅心中雖然著急,卻也沒有辦法,于是便拿著藥趕緊回金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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