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可是把蘇梅給問住了,公子從未與她說起過此事,而小姐又失憶了,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么說來,小姐的身世似乎無人知曉。
林彥看蘇梅搖頭,便提醒道:“紅花綠葉可不是一般的藥,它是西涼國歷代女君獨有的秘方,用來悄悄處置一些棘手的達官貴人。你們家小姐若是招惹上了西涼國女君,即使在這里,也沒人能護得了她?!?p> 聽到這里,蘇梅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里里問道:“這些可是皇家秘聞,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guī)煛绷謴┱f了一半,猶豫了一下說道,“信不信由你?!?p> 蘇梅和林彥約好了下次的復(fù)診時間,待林彥走后,便給里里煎了藥,喂她服下。
里里暈過去以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偶然意識清醒了一下,卻感覺頭特別疼,不一會兒便又昏睡了過去。
這次入睡,里里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有父王、母上、心兒、尤蘭、尤靜、昔嬤嬤、尤安生……還有好多好多人,他們都在自由的生活,只是生活里沒有自己……自己……自己是誰?頭好痛……
畫面一轉(zhuǎn),夢里出現(xiàn)了一位姑娘,這位姑娘到了大禹國、榮貫侯府,還認識了柳蕓兒、朱靈兒、葉宏修……一件件事情歷歷在目,就像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一般,自己……自己?自己是誰……
里里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時間過的很快,在這幾天里,蘇梅不分日夜的照顧里里,卻仍然不見里里蘇醒,而林彥需要明日才會過來復(fù)診,這讓蘇梅更是著急了。
半夜之中,有個侍衛(wèi)突然從外面進來,蘇梅警惕的盯著那個侍衛(wèi)的行動。只見那侍衛(wèi)一步一步的徑直走向里里的臥房,于是蘇梅手里攥的暗器也越來越緊。
“蘇梅?!笔绦l(wèi)在門口輕喚了一聲,蘇梅便急忙開門,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葉文修。
往日里公子風(fēng)度翩翩,只這氣勢便與他人不同??墒墙袢展雍永?,滿臉的憔悴,再加上厚重的盔甲壓在身上,所以蘇梅一時間沒有辨認出來。
“公子,你可回來了……”蘇梅激動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葉文修一個手勢打斷了。
“小姐已經(jīng)昏迷四天了,要是能吵醒就好了。”蘇梅說道。
聽完這話,葉文修輕輕的走到床前,看見里里安靜的躺在那里,臉色煞白,絲毫沒有受到他們的影響。
葉文修輕柔的為她把脈,看到她手臂上纏著的紗布還隱隱的透著血跡,葉文修心里有些難過。
“誰給她看的病?”葉文修看著里里,卻問蘇梅道。
“杏林先生?!碧K梅答道。
葉文修輕輕的把里里的手又放回被窩里,細心的給她掖好被子,然后便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里里。
看了許久,蘇梅還以為葉文修睡著了。這時葉文修突然起身,戀戀不舍的又看了里里一眼說道:“就按他的吩咐去做?!?p> 蘇梅迷茫的看著葉文修的背影,心里想到:按誰的吩咐去做?小姐的?杏林先生的?還是誰的?
不過蘇梅可沒有朱靈兒那么傻,仔細琢磨了一下,便判斷出公子應(yīng)該說的是杏林先生,于是滿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趴在桌子上睡了。
當(dāng)日葉文修帶著丁旺快馬加鞭趕回平都城,得知平都城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事情后,第一想法就是不管多危險,都要去看看里里。
而此時的金王府在經(jīng)歷過刺殺一事后已是重兵把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侍衛(wèi)們也都嚴陣以待,絲毫不通情理。于是葉文修只能冒險扮作守衛(wèi),拿出皇上賜予的信物,以皇上命他巡查為由才得以進入關(guān)押里里的小院。
不過半月,里里便從生龍活虎的樣子變成了如今的模樣,這讓葉文修感到無比心疼。還好里里傷的不重,不然葉文修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第二日早上,吳先橋還沒洗漱完,便聽到刑部那邊急報:昨天半夜有人投案,說是榮貫侯府縱火案的兇手。
吳先橋一聽,急忙安排人手,囑咐一定看緊犯人,待他下朝之后便開堂審理。
朝堂之上,吳先橋生怕皇上追問刺殺之事??墒腔噬掀蛦柶鹆诉@事,吳先橋支支吾吾答不上來,眼看皇上的臉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了,吳先橋急忙說道:“榮貫侯府的縱火案有了新的進展。昨天夜里,有人把縱火犯的兇手扔在了衙門外,兇手被繩子綁著,并無明顯外傷,身上還貼了一張紙條,說是榮貫侯府縱火案的兇手?!?p> 聽到這話,皇上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說道:“既然你還沒審,那就把犯人帶上來吧?!?p> 臨時傳喚,又需要一段時間?;噬细姶蟪忌套h了一下最近的國家大事,其中有一件重要的外交大事就是——明日西涼國大使到訪之事,這次到訪有西涼國公主隨行,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是跟和親有關(guān)。
西涼國雖是女君當(dāng)政,在武力上相對薄弱,但是在經(jīng)濟上卻遠遠高于其他國家。
大禹國雖然兵力強盛,卻也需要銀兩的支撐。每年西涼國都會以高價大量購買大禹國的糧食,僅這一條,便養(yǎng)活了五分之一的大禹國百姓。所以西涼國公主來訪之事非同一般,皇上是不會讓它出現(xiàn)什么紕漏的。
這么重大的事,一般的臣子并不敢毛遂自薦,于是大家便開始紛紛舉薦,有舉薦臣子的、有舉薦皇子的、也有舉薦后宮的,一時間眾人在大殿上七嘴八舌的爭論了起來。
皇上在大殿之上小踱了幾步,看似低頭,實則在暗中觀察下面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便示意太監(jiān)讓大家肅靜,眾人這才閉口不言,心里卻誰也不服誰。
“宏兒,聽說你為這事準(zhǔn)備了許久,那就交給你辦吧。”皇上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嚇得葉宏修面無血色,急忙解釋道:“兒臣只愿替父皇分憂,別無他意?!?p> “行了,就你吧。”皇上決策完這件事后,又問道,“人帶來了沒有?”
喜公公在一旁小聲答道:“在殿外候著了?!?p> “宣?!被噬嫌行┱纠哿耍烬堃紊?,等著犯人進來。
丁旺本就是個市井潑皮,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在殿外就已經(jīng)出了一身汗。待皇上傳他,只見他手足無措,恨不得把頭縮進脖子里。
丁旺跟著侍衛(wèi)走到大殿中央,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睛看著腳丫子,低著頭,腦子已經(jīng)不會轉(zhuǎn)了。
只聽身后的侍衛(wèi)一聲令下,丁旺才“噗通”一聲跪下,這膝蓋跪地的聲音,聽著都覺得疼。
皇上看丁旺已經(jīng)嚇成了這幅模樣,也不再施壓,于是開口說道:“自己招了吧。”
丁旺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咽了口唾沫說道:“小……小的……小的叫丁旺,俞……俞洲人氏,今年二十又八……”
“說放火的事。”皇上打斷道。
“放……放火?哦哦……放火,是小的干的,先下毒,再放火燒,這樣有備無患,必死無疑。”丁旺老實說道。
“說說細節(jié)。”皇上繼續(xù)問道。
“小的與榮貫侯府的家丁認識,偷偷潛入年小姐的院子,趁沒人便往茶杯里下了毒,然后往墻角撒了一些油,便藏在外面的樹上,待小翠喝了茶倒下后,小的便趕緊溜下去,把門打開個縫兒,隨手打了個火折子,火便著起來了。小的躲在角落里,趁著大家慌亂才逃離出府?!倍⊥晃逡皇慕淮馈?p> “那家丁姓誰名誰?”皇上又問道。
“這……這……”
“快說!”身后的侍衛(wèi)一聲呵斥,嚇得猶豫的丁旺一下子沒了主意,順嘴就往外說,“柱子,就是看后門那個的柱子!”
“你和年小姐有何愁怨,要如此害她?”皇上用余光看了一眼葉宏修,再次問道。
“這這……小的不敢說。”丁旺膽小,急忙趴在地上叩首,希望皇上能饒他一命。
“從實招來,朕饒你不死?!被噬险f道。
“謝皇上,謝皇上!”丁旺一聽能活命,立馬有了底氣說道,“小的在金王府當(dāng)差,是金王讓小的這么……”
“胡說!”不等丁旺說完,從人群之中出來一個人,此人在丁旺進入大殿時便躲到了后面,生怕被丁旺認出來。可是如今丁旺已經(jīng)要把自己供出來了,哪里還躲得了,于是便急忙打斷他道,“兒臣冤枉,父皇明察!年大小姐是兒臣的表妹,從小一起長大,兒臣何故如此心狠?這人分明是受了什么人指使,在這里誣陷兒臣?!?p> 皇上抬手示意葉宏修安心,對丁旺說道:“你說你是金王家的奴才,可有什么人證物證?”
“有有!”丁旺說著去摸自己的衣服,可是摸來摸去都沒有找到,都快急哭了,“小的明明放在身上的,是金王的出城令牌,怎么不見了……”
“父皇,這人分明是在胡說,僅憑他一人之詞,萬萬不可當(dāng)真??!”葉宏修這下心里反而踏實了一點,沒有令牌,自己便咬定了他就是在胡說八道。
葉宏修怎么都沒有想到皇上會御審此事,不就死個丫鬟么,怎么會如此勞師動眾?本來還想著若是年家報官,憑著楊曼芳的爹爹是刑部侍郎,便可以把此事壓下來,實在不行找個替死鬼也行。葉宏修怎么都沒到會這么麻煩,不然自己才不會傻到這樣去“教訓(xùn)”年湘湘。
皇上沒有說話,在龍椅上沉思了片刻說道:“那個小丫頭怎么樣了?”
吳先橋愣了一下,而后才反應(yīng)過來皇上說的是里里,于是拱手答道:“回稟陛下,還在昏迷?!?p> “若她是冤枉的,也不能委屈了她,派個御醫(yī)瞧瞧去。”皇上說道,“你回去好好審理此事,若有紕漏唯你是問?!?p> “遵旨?!眳窍葮蝾I(lǐng)旨退下,便只剩葉宏修還傻愣愣的站在中間了。
“宏兒,朕自會替你做主,退下吧?!被噬想S手一揮,喜公公便尖著嗓子喊了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