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苗老大說,畢竟時樂安師父不在,所以婚宴但不能大操大辦,這才可以準(zhǔn)備的如此迅速。而且,苗老大是真心把她當(dāng)做自己人看待,苗淼淼的親事辦不成了,他就拿出了為淼淼精心準(zhǔn)備的嫁衣和器物。
苗老大雖然嘴上念叨著:“過幾年淼淼結(jié)婚的時候這些樣式肯定過時了,到時候我要為她置辦些新的,不用白不用就便宜你了?!弊焐喜火埲耍菚r樂安還能從他眼神里看出溫柔與祝福。
看到這些,時樂安是又尷尬又感動。尷尬的是本以為假結(jié)婚只是裝裝樣子,誰知道竟會準(zhǔn)備宴席讓她措手不及。感動的是,苗老大毫無私心的幫助,讓她真的感受到了熱情。
時間快到了,幾個手腳麻利又靈巧的婆娘把時樂安擁去旁邊的屋子里為她梳洗打扮。幾個小丁圍著楊元朗為他穿衣。
原本想著這偏遠(yuǎn)的山里,結(jié)婚可能不過就是穿件新衣服敬酒而已,誰料講究竟然不比城里。據(jù)說馬先生原本是做官的,但是由于不收受賄賂,被同僚們排擠打壓甚至迫害,走投無路這才帶著妻子投奔的柱子山。
馬先生的妻子崔秀珍是個利落能干的女人,指揮著大家各行其是,將婚前準(zhǔn)備做得井井有條。
時樂安身板坐得挺直,幾個婆娘忙忙碌碌,又是挽面,又是描眉畫眼,又是沐浴熏香。時樂安想,原來梳妝也可以這樣累,若果是這樣都算是小禮的話,以后寧愿是不成親了。
直到崔秀珍把最后一根釵子插進(jìn)時樂安的發(fā)髻上時,時樂安終于能站起來活動僵硬的身子了。抻了抻筋骨,她喟嘆,自由真好。不過頭上發(fā)飾盛重,這樣的發(fā)型頂久了頸椎格外酸痛。
時樂安可憐巴巴地向崔秀珍詢問:“崔姨,咱們能不能卸下幾根釵子,步搖什么的?這些珠釵實(shí)在是太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闭f罷就要上手去拔。
崔秀珍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小爪子,拍了一下:“那像什么話?別碰,發(fā)型都被你摸亂了。”
時間差不多了,時樂安披著蓋頭出了門。門外苗淼淼正在等她,見她出來了興奮地?fù)渖先ハ崎_她的蓋頭瞧??匆姌钒驳臉幼?,嘴巴張得大大的:“崔姨,你也太厲害了吧!簡直就是化腐朽為神奇!”
“呸,你才是腐朽呢!本姑娘一直都是金色傳奇好嘛!”時樂安作勢要打她。
“不過,你身上的柑橘香味都被脂粉味蓋住了,我還是喜歡你原來的味道?!泵珥淀狄粋€側(cè)身躲開了。
“柑橘香味嗎?哦!那是我?guī)煾附o我做的香包,我?guī)煾甘肿钋闪?。”一提起師父,時樂安的臉上就會露出幸福的笑容。
這時楊元朗正好出來,身著大紅的喜服,身前綁了個大紅花。他瞧見時樂安的身影,想朝她走過去,可看清她的容顏后卻在中途呆住走不動道了。
時樂安平時很少涂那些胭脂水粉,一向都是素面朝天,好在底子好,倒也不難看,不過也說不上國色天香。可今日盛妝之下卻格外勾人。
臉蛋小巧精致,細(xì)眉似千山峨黛,神展開來,向上飛揚(yáng)。眉眼涂了艷麗的妝,眼尾上挑,魅惑撩人。嘴唇鮮紅似火焰熊熊燃燒,與鮮紅的嫁衣招相呼應(yīng)。身量苗條,小腰纖細(xì)盈盈一握,胸口分量似乎不小。
楊元朗驚艷極了,干咽了幾口口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竟然就是時樂安。
他的心碰碰跳,咚咚、咚咚,雖然只有他一人能夠聽見,但是激烈地仿佛要破開他的胸口飛向時樂安。突然,他又想起時樂安的話。
“我只把他當(dāng)?shù)艿?。?p> “你別看她比我大,可實(shí)際上就是一個十一二歲的死小孩?!?p> “我喜歡成熟的男人?!?p> 他覺得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僵硬地一步一步走過去。
崔秀珍元看見新郎來了眼疾手快將時樂安的蓋頭鋪下,對苗淼淼說:“新娘子的蓋頭不能隨便揭下的?!睍r樂安透著蓋頭看不清楊元朗的模樣。
苗淼淼垂頭說抱歉,但是時樂安看見她悄悄做了一個鬼臉,她知道淼淼一定是在想:反正又不是真結(jié)婚,揭不揭開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人齊后,約摸著時間就快到了,時樂安上了轎子,楊元朗騎著大馬走在她身旁,一隊仆從敲鼓嗩吶吹吹打打,放著鞭炮噼里啪啦,婆娘姑娘們?nèi)龌g笑,熱熱鬧鬧地往忠義堂走。
身邊如此熱鬧,楊元朗卻板著臉想事情。想她楊元朗楊五爺在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便是走哪都有一從人跟在屁股后頭喊一句爺。搖一把折扇,滿眼風(fēng)流,誰家姑娘不見了他不一臉?gòu)尚撸科龅竭@個時樂安之后就處處碰壁。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何必去熱臉貼個冷屁股凍得渾身一激靈。
只要他回頭是岸,岸上無數(shù)美人任他挑選,何愁找不到妻子恩恩愛愛,鸞鏡圓圓?
想著想著,楊元朗覺得自己想開了。
于是他伸手掀開時樂安轎子小窗上的簾子,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對時樂安小聲說話,聲音清冷:“你要知道,這場婚事只是一時之計,逢場作戲而已,不做得數(shù)。事后你可不要哭著喊著要我對你負(fù)責(zé)?!?p> 時樂安正發(fā)著呆,聽見他冷不丁的蹦出兩句話,下意識回道:“要不然呢?”
楊元朗一口氣梗在嗓子眼,吐不出又咽不下,氣得坐回去不再理她。
到達(dá)忠義堂后,苗老大坐在正位,楊元朗和時樂安牽著紅綢子的兩端走進(jìn)大堂??邕^火盆,灑了桂圓蓮子,苗老大笑瞇瞇把一個小匣子交給時樂安,給了楊元朗一個大紅包。時樂安和楊元朗敬過酒后,在媒人的喊聲下一拜了天地,二拜了高堂。
苗老大樂滋滋地想,事后要不要認(rèn)時樂安做個干女兒,這樣過兩年小兩口生了孩子他還能提前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苗淼淼看著渾身通紅的兩個人眼淚汪汪,想著何時她能遇到話本中的天命之子?
“夫妻對拜!”媒人喜氣洋洋。
就在時樂安與楊元朗轉(zhuǎn)過身來,面對面站立,就要行禮的時候。
門外一個小兵慌慌張張地跑進(jìn)忠義堂,撲通一聲跪下,大叫:“老大,大事不好!”
原本熱熱鬧鬧地忠義堂立刻鴉雀無聲,掉針可聞。大家都疑惑地看向那個不知禮節(jié)的小兵。時樂安和楊元朗也愣怔住了看向來人的方向。
“白象洲州長黃運(yùn)英,帶領(lǐng)一眾精兵攻打柱子山,馬上就要?dú)⑦^來了!初步觀察敵方至少有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