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6區(qū)李何出事的廢棄大樓,依舊被黃色警戒線拉住。
一刻都不敢耽擱的邢守赟跑到樓下,抬頭看了眼最上方,直接往樓梯沖去。
彼時,尚賢站在三十八樓的邊緣,她的腳下,曾經(jīng)站著徘徊痛苦的李何。
張開雙臂,侵晨的冷風(fēng)吹進袖筒,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進閉著眼,耳畔似乎還回蕩著李何絕望的吶喊。
用了一夜,她終于將那些證據(jù)整理完畢,也找出了李何買賣新世紀房屋的合同。
但是,李何買的房子,并不屬于新世紀的房產(chǎn),而是一家工業(yè)用地。
被連運中介公司非法買賣后蓋上小區(qū),冒充新世紀房產(chǎn)之一,現(xiàn)如今成了居住區(qū)。
李何被騙了,他自以為買的房子,其實是別人非法的圈套。
陽合同上250萬成交額,陰合同上卻只有100萬。
他只支付給連運中介公司100萬元,目的就是為了獲取高額貸款。
他為什么要高額貸款?
難道不怕還不起嗎?
還是說……
“你在干什么!”
邢守赟顫抖的聲音打斷了尚賢的沉思。
尚賢回頭。
“快點過來!”邢守赟命令。
他已經(jīng)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濕了一片。
看到邢守赟如此模樣,尚賢忽地一笑:“你在擔(dān)心我?”
邢守赟喘著粗氣,沒有回答。
狂跳的心臟有蹦出胸腔的兆頭。
尚賢轉(zhuǎn)過身面對他,往前走了兩步,遠離了墜樓危險區(qū)。
邢守赟總算是松了口氣,彎著腰雙手抓住膝蓋,喘氣休息。
“李何,是個精神病人?!?p> “什……什么?”緩得差不多了,邢守赟才直起身子,雙手叉腰問。
尚賢回頭看著地面上的腳?。骸袄詈危莻€精神病人?!?p> 邢守赟眉頭微蹙,他是在等待尚賢的后話。
“試問,一個正常人,怎么可能會做出自己承擔(dān)不起的高額貸款?李何就是個瘋子?!鄙匈t眼睛發(fā)直癡癡地說。
“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在體驗精神病人的世界。”尚賢雙眼的焦距開始變得渙散,她再次轉(zhuǎn)過身來到樓層邊緣。
邢守赟抬起手,但很快就克制住了,尚賢不會跳樓,他相信。
從三十八層往下看,吞噬般的眩暈。
尚賢捏緊手里臟兮兮的藥瓶,這是她從三十六樓找到的。
上面有李何的指紋,她推測李何肯定是吃了這種藥。
氯丙嗪,用于精神病患者。
在李何墜樓的過程中,身體和墻壁接觸過,擦傷,然后藥瓶不小心磕到墻壁,然后跌落在三十六樓。
精神病人,只有受了非常一般的刺激,才會服藥。
若要證明李何患有精神病,她必須要去一趟警署,問問法醫(yī),看看李何腸胃中是否有氯丙嗪,以及身體是否被擦傷過。
“邢守赟?!?p> “在?!庇羞@么一瞬間,邢守赟覺得自己像是尚賢的小弟。
尚賢走到他跟前:“叫你來,就是為了陪我走一趟警署,把手機關(guān)了,”
*
“依你的意思是,是他害了李家二老?”
小而偏僻的小警察局里,警察正在做筆錄。
“就是他!”徐費一口咬定劉擎,“今早凌晨,劉擎起夜的聲音太大,把我吵醒了。我還以為他要去院外上廁所,哪知卻聽到正房的門響了?!?p> “那你為何不制止?”
“我敢嗎?我要是制止,你看看他那塊頭,還不得把我當(dāng)場撕碎?”
徐費將劉擎“殺”人描繪地有聲有色。
田螺想爭辯,但劉擎示意她不要多說話。
就讓這條狗隨便狂吠。
“可警察如果相信了,咱們會遭殃的!留了案底……我的記者……者……”
田螺越說越委屈,最后泣不成聲。
“這是特效救心丸,警察同志,這上面一定有劉擎的指紋!”
徐費生怕證據(jù)不夠,小心翼翼拿出手帕里裹著的藥物。
警察將藥瓶裝進塑料袋里,拿過去讓人現(xiàn)場指紋鑒定。
在這個時代,科技異常發(fā)達,不出半個小時,指紋鑒定便會有結(jié)果。
“這藥丸是你怎么得到的?”
“拾的,在他衣兜里!”
警察聽出了疑點,死死地盯著徐費,但徐費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面不改色。
“徐先生,你剛才不是說怕嫌疑人嗎?怎么會有勇氣搜他的衣兜?”
“他回來就睡著了,我也是為了警方可以快速破案,就懷著好奇心去探探他身上有沒有什么證據(jù)。不摸不要緊,一摸嚇一跳,特效救心丸是李家二老的必備藥,怎么會離奇出現(xiàn)在他兜里?”
警察轉(zhuǎn)頭問向靠墻坐著的劉擎:“是不是真的?”
田螺看了劉擎一眼:“當(dāng)然不是真的了,社長不會殺人!”
“我沒問你。”警察警告。
田螺噤聲。
在三人的注視下,劉擎點點頭:“特效救心丸的確在我兜里。”
此話一出,田螺驚呆,徐費沾沾自喜。
“真的是你搶走了他們的藥?”
“不是?!眲⑶嫣ы劾锏募兇庾屝熨M心驚肉跳,滿是胡茬的臉荷爾蒙爆棚,“但那是我吃的?!?p> 田螺:“!”
她張大小嘴兒:“社長你……”
劉擎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遺傳的,沒辦法?!?p> 警察記錄完這一要點后,又讓指紋鑒定師鑒定一下瓶子上的其余指紋。
若真的是二老的,應(yīng)該會有。
“遺傳?為什么不挑好的遺傳?”田螺嘟囔著。
劉擎笑了笑,忽然目光一緊,瞥向警察面前的照片。
起身將其搶了過來。
“怎么了?”田螺跑過來問。
警察也起身,徐費一臉霧水。
劉擎死死地盯著死者的動作,發(fā)現(xiàn)李父的動作分明是掐住李母,從李母紫青的臉可以大致判斷,李母,是機械性窒息死亡!
而李母,卻沒有對李父有任何致命性的動作。
劉擎放下照片,轉(zhuǎn)身就往外沖去。
“喂!”警察想要叫住,但劉擎已經(jīng)開車離開了。
在李家炕頭的藥箱里,除了大量的心臟病藥之外,劉擎看到了一個藥瓶。
“氯丙嗪?”
果然,李父,有精神病史!
現(xiàn)在他要法醫(yī)驗尸的結(jié)果。
拿著瓶子,轉(zhuǎn)身去了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