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前最后一個周末。
累積的案件也在緊趕緊的完成。
師父剛剛把上一個案子結(jié)了。
現(xiàn)在手頭是我和之晴之前整理的索賄、受賄案。
國慶之后開庭審判。
大多數(shù)時間,我們多是整理資料。
沒有案件的時候,我們處理有關(guān)法律問題的來信、來訪。
解答一些簡單的法律詢問,代寫簡單的法律文書。
有時候也跟師父去會見當事人。
所有的工作,我們師徒三人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然而,這一切卻被突如其來的意外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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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一個中年女人和一個老婦人進了律所。
向前臺指名找李嚴律師。
在師父的授意下,我去接待了兩位。
把她們帶到了會客廳。
其中那個老婦人看起來好生眼熟。
在腦子里搜索著,果然見過。
這個老人是師父上個案件的委托人。
她的兒子因為販毒被判處了十年有期徒刑。
那么這個中年女人大致就是她的兒媳。
我上前問她們有什么需要幫助的。
她們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
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也沒多想,給兩位端了水之后我就離開了會客廳。
出去沒多久,就見師父往會客廳去了。
我繼續(xù)忙著手中的工作。
沒一會兒。
會客廳里傳來一陣吵鬧聲。
緊接著是破口大罵。
“什么破律師,要不是你,我兒子不會住監(jiān)獄?!?p> “老太太,你兒子犯了罪,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p> “不可能,我兒子沒罪。他那么孝順,怎么可能賣毒?!?p> 會客廳里老太太一邊抽泣,一邊控訴著內(nèi)心的不滿。
旁邊的中年婦女扶著老人,也抽泣著。
師父站在一旁,眉頭緊蹙,沒有說話,默默承受著她們的指責。
老太太的兒子常年在外販毒,被公安機關(guān)抓獲后,直接被法院判了刑。
老太太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販毒。
所以委托師父,一定要把她兒子救出來。
可當師父調(diào)查案件時,發(fā)現(xiàn)罪證確鑿。
這種情況只能盡力減刑而不能取消罪名。
況且,販毒本就是不可饒恕的罪名。
師父把情況告訴老太太時,她當時接受了。
說哪怕減一天都行。
可宣判那天,老太太見著兒子被抓走,又忘了之前的話。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我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
之晴跑去找事務所其他律師過來勸解。
可當另一個律師進來后,老太太突然狠狠推了師父一下。
“你們都是一伙的,都是黑心律師?!?p> “你們還我兒子,我就這一個兒子,你們還我兒子?!?p> “我兒子那么孝順,每次都往家里寄錢來?!?p>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的,你們?yōu)槭裁床话阉瘸鰜?”
老太太說完又繼續(xù)大哭。
我和之晴趕忙去扶師父。
師父被推的那一下撞到了桌角。
老太太見狀也有些緊張、害怕。
師父忍痛站起來,語氣帶著憤怒,“老太太,法律是公正的。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我盡了本分,對你,我沒有愧疚。我今天之所以任你打罵,是因為我體諒你做母親的心。可這并不代表,我會因為同情你而踐踏法律的尊嚴?!?p> 這時候,老太太也不敢說什么。
拉著兒媳婦匆匆離開。
她們離開之后,我們陪著師父去了醫(yī)院。
醫(yī)生說因為撞到桌角,磕到了大腿內(nèi)側(cè)。
最近一段時間最好不要走路。
“師父,那兩個人真是無理取鬧,什么人這是,替他們打官司到頭來還要被他們打罵?!蔽也嬷?,氣呼呼地說著對那兩個人的不滿。
之晴也應和著我,我倆一唱一和,倒是把師父師夫說笑了。
師父在床上看著我倆,輕笑了幾聲。
“你們兩個小丫頭,牙尖嘴利?!币槐菊?jīng)地批評,語氣里卻沒有多少責怪。
“還不都是跟你學的?!?p> 說完,我們仨都笑了。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不愉快,就在病房不停的笑聲中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