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那頭,剛剛傳來的打斗聲逐漸激烈起來。
哀求聲,哭喊聲,夾雜其中。
了了知道,剛剛進(jìn)去的泉滟國高手正在殺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她凄慘地笑笑,走到酒架邊,找到一瓶“千日醉”。
此酒最烈。
她不知道現(xiàn)在喝千日醉是為了慶祝隧道終于完成,通過了泉滟國高手們的測(cè)試。
還是為了讓自己盡量聽不到,看不到此時(shí)那邊的哭喊聲。
人間煉獄。
了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duì)是錯(cuò)。
只是坐在墻角,一杯又一杯地喝著。
漸漸的,她真的聽不到隧道那頭的哀嚎了。
她不知道是誰這么倒霉,偏偏經(jīng)過那片荒山,遇到從這里出去的泉滟國高手。
她管不到了。
她只知道這一夜一直在一個(gè)溫柔的懷中。
如夢(mèng)似幻。
好似那時(shí)她做狐貍時(shí)在師父懷中撒嬌。
很久沒有這么愜意和放松了。
了了不似別的狐仙族。
他們生來便是狐仙族的高貴血統(tǒng),有一身修為。
她和易沙皆是野狐貍。
他們生在昆侖山上,沾了些日月精華,有了些仙氣。
那時(shí),他們巧遇上山修煉的師父,師父見他們有仙根,就收留了他們。
在昆侖山上,師父偶爾會(huì)來,教他們修煉。
師父自己也愛在此修煉,更愛到處種些樹苗。
昆侖山上仙氣繚繞,不僅是他們,得正法后修為大增,很快成人型。
就是師父種的那些樹,也都很快長(zhǎng)大。
不過每每長(zhǎng)成小樹苗,師父就會(huì)把他們拔走,下山去種。
那時(shí)了了和易沙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師父來的時(shí)候。
師父會(huì)帶些山下的好吃果子,有時(shí)是精美的糕點(diǎn),分一些給他們,自己也吃一些。
他們?cè)诟吒叩膸r石頂玩耍,練習(xí)法術(shù),師父就黑著一張臉叫他們下來。
他們偷偷弄折了師父種的樹苗,被師父關(guān)禁閉,過一會(huì)兒又不忍心,把他們放出來。
不管是笑還是生氣。
了了看著師父總是心生歡喜。
漸漸的,她明白了。
她是喜歡上師父了。
每次師父把她抱在懷中撫摸著她的狐貍毛時(shí),她就會(huì)舒服地發(fā)出“咕咕”的聲音,逗得師父露出溫柔的笑。
她喜歡師父寬大的手。
憑借著這一份喜歡,別的狐仙五百年才成人形,了了花了百年就成型了。
她忘不了師父進(jìn)來時(shí)看見自己亭亭玉立,站在面前時(shí)的喜悅。
她等那一刻等得太久了。
“師父!”
了了開心地?fù)溥M(jìn)了師父的懷中。
師父抱了一會(huì)兒連忙松開了她,說道:
“了了,你如今不是一只小狐貍,而是一名女子,萬不可和男子如此親密,惹人非議?!?p> “師父,如今這山上只有我和你,還有沒成型的易沙,何人非議?”
“狐仙族成人型之后皆會(huì)出去尋真心人。我不要求你們,你成人型之后就是自由之身,來去自由,今后師父可管不了你們了?!?p> “師父,”了了忽然撲倒了師父懷中,“了了不走,我成人型就是為了陪伴師父一生。”
“陪伴一生?”師父的臉色變了。
他推開懷中的了了,說道:“可是師父早已經(jīng)有意中人了,你別再想著為師……”
說完竟然一去不回。
數(shù)年間,了了在昆侖山上遍尋師父不見,知道師父是真的離開了。
可是她還抱著一線希望:
師父心中的人是會(huì)變的,只要自己還能如往日一般陪伴著他。
她永遠(yuǎn)忘不了那一日,她終于下決心帶著易沙離開昆侖山,下山去找?guī)煾浮?p> 誰知?jiǎng)偝隽死錾?,就遇見了匆匆而行的師父?p> “師父!師父!”
了了開心得直呼師父。
可是師父視而不見,還是匆匆走過。
“師父!”了了帶著易沙迅速追上去。
師父停下來,看著他們,嚴(yán)肅地質(zhì)問道:
“你們要做什么?”
“了了和易沙特異過來尋師父,了了已決心伺候師父一輩子!”
“伺候一輩子?!”
師傅眼中透露出戲謔,笑道:
“你想得也太美了!”
了了管不了許多,上去死死抱著師父。
她不能讓師父再走了,她不想再過著遍尋不到他的生活。
哪怕師父打她罵她,她也愿意,只要師父在身邊就好。
忽然,了了心口一陣疼痛。
一道白光穿過心口。
了了應(yīng)聲倒地。
昏死過去之前,她看到另一道白光從師父手中發(fā)出,擊倒了易沙……
等她再次醒來,見到的就是來狩獵的初元皇妃。
她遍尋不見易沙,問道:
“請(qǐng)問那只小狐貍呢?”
“小狐貍?它是……”
“它是我弟弟,是狐貍仙?!?p> “狐貍仙,所以姑娘你也是……”
“我們絕無害人之意,只是偶遇意外,請(qǐng)問我弟弟在何處?”
“你身受重傷,你弟弟傷得更重,我已交給別人救治。姑娘你跟我回去吧,我定能治好你。”
了了起身,突然覺得心口不同剛才一般痛了。
“姑娘是否覺得好了一些?”
“是!”
“剛才我喂姑娘吃了一顆遼塵國的珍貴丹藥,看來是起效了!”
“那我弟弟……”
“丹藥至此一顆,而且你弟弟傷得更重,我沒辦法,交給了一位高人治療?!?p> “可以告訴我高人在何處嗎?”
“他是隱士,和我有些淵源,別人皆不會(huì)見。姑娘還是跟我回去好好調(diào)養(yǎng),等過幾日自會(huì)讓你和他相見?!?p> 這一過就是二十多年。
這些年,初元一直用弟弟脅迫自己。
她多少次要求,要再見一次弟弟。
可是一次都沒成功。
人生就是這樣,她好像總是在等自己在乎的人,抓不住,尋不到,就只能等。
了了這一覺睡得太沉了,仿佛過完了自己的一生。
她朦朦朧朧醒來,睜開眼,就見到翀昊欣喜若狂的眼神。
“了了你醒啦,兮愔來給你看病了!”
兮愔在一旁,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床上的了了:
剛才師兄把所有事情都說了,
這個(gè)了了居然也是狐貍仙,
還是言仲的徒弟。
何以受了如此重的傷,
她為何去皇宮?
又為何與言仲反目成仇?
兮愔上前檢查了了的傷,
整個(gè)腿都是傷痕,
似被法術(shù)侵蝕。
而且還是很厲害的法術(shù)。
“了了姑娘,你這傷甚是奇怪,從何而來?”
了了并不說話,轉(zhuǎn)過了頭。
兮愔嘆口氣說:“你什么都不肯說讓我如何治你?”
翀昊在一旁看得著急,問兮愔:“了了還有救嗎?”
“傷從腳開始,如今已經(jīng)蔓延到大腿,再過幾日侵入心臟,無人可救?!?p> “了了,你倒是說話???哪里來的傷?”
了了咬著嘴不說話。
“師兄,我沒法治……”
翀昊急得要哭了:“兮愔就幫師兄一次,師兄求你了!”
兮愔見翀昊著急成這樣,嘆了一口氣,
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