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申申覺得當(dāng)真可笑,做父母的竟然說出這種話作為理由來說服自己的女兒。
婚前不老實(shí),婚后就能收斂,純屬無稽之談,有了孩子還不是照樣?xùn)|扯西扯。
“我看還是把周俊生和禾東都叫來,仔細(xì)問問?!?p> 余母笑著說,“申申姑娘,你這是要私設(shè)公堂啊,這可是要關(guān)進(jìn)大牢的,你沒家人倒是沒關(guān)系,我們可不想受到牽連?!?p> “嬸,你誤會了,你和叔是余娣最親的人,我是余娣的好朋友,我們都是為了余娣,不知道是否我真的誤會了,當(dāng)面問問,到底禾東對周俊生舉止親密是什么原因?!?p> 余娣道:“還能是什么,他們不是表兄妹,也不是堂兄妹,不用問了,我不嫁?!?p> 余父怒道:“不行。這事,兩家大人已經(jīng)坐在一起商量好了。你就知足吧,我和你娘成親之前,面都沒見過??∩m然挺憨,但老實(shí)本分,正直,和他過一輩子,你就享清福,他連地都不會讓你下?!?p> 余娣“哼”一聲:“我寧愿天天干活,也不要嫁給一個(gè)不清不楚的男人?!?p> “反了你了!”余父指著她的鼻子,“婚事定下來了,就沒有反悔的道理,你是想讓村里人都戳我和你娘的脊梁骨?”
余娣嚇的渾身一抖,癟癟嘴,就要哭。
申申道:“叔,成親的是余娣,你們怎能不和她商量擅自做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年都是這個(gè)規(guī)矩,一輩一輩都是這么過來的。若是像申申姑娘,無父無母,自然可以自己說了算。”
申申說了自己家人都不在的事,當(dāng)然隱瞞了實(shí)情。
她記得說的時(shí)候,余娣的爹娘還很同情,很關(guān)心,盡管她并不喜歡這樣,可也覺特別溫暖。
那天多溫暖,今天的心就有多寒。
這不是在往她心上扎刀子嗎。
“老一輩怎么樣,我管不著,余娣姐姐的事,我就是要管到底。我現(xiàn)在就去找周俊生和禾東,讓他們過來,當(dāng)面說清楚?!?p> 申申說完就走了出去,懵了懵,才想起來周家在哪個(gè)方向。
一排排房子,也沒有院子,都差不多。
她心里煩躁不安,硬是找了半天才找到。
周俊生和周父下地還沒回來,周母剛做好飯,坐在木榻上縫衣裳。
“周大娘?!?p> 周母抬頭:“你是?”
“申申?!?p> 周母看她半晌,“坐吧,孩子,喝水嗎?”
“我不喝水。周大娘,我今天來是有事。周大哥和周大爺啥時(shí)候回來?!?p> “快了。就剩一點(diǎn)沒整玩了。孩子,你有事?。俊?p> “回來一起說吧。”
周母咬掉了線,還剩一塊沒縫,針卻紉不上了,申申幫忙,遞過去?
這時(shí),周俊生也回來了,魂不守舍的,周父在后面跟著,一腳把他踢的趴在了地上。
周母趕緊扶兒子,周俊生卻像一攤泥一樣起不來。
“別扶他,沒用的東西,自己的事做不了主?!?p> 申申想,這不對啊。
余娣的爹娘不是說兩家商量婚事,難道是在地里商量?
“周大爺,怎么回事,周大哥怎么了?”
“你問他,做了什么好事?”
周俊生哭唧唧的站起來,“我對不起禾東,也對不起綠櫻?!?p> 哈?這里邊還有綠櫻的事。
周俊生的桃花很旺盛??!
申申問他:“你是不是要娶余娣?”
“不是?!?p> 申申放下心來?!澳蔷透胰?,和叔嬸說明白?!?p> “我不能去?!敝芸∩鸁o精打采,“我會娶余娣?!?p> “你不是不想娶?”
“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p> “你到底喜歡誰啊?”
“我喜歡誰都不重要了,你不明白,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p> “有些事,我確實(shí)不明白。但我要告訴你,余娣表明了態(tài)度,她不會嫁給你?!?p> 周俊生愣了一下,竟然發(fā)狠的說:“這事她做不了主?!?p> “你到底想怎么樣!周俊生,你不喜歡余娣,是要讓她給你守活寡嗎?”
周俊生抿唇不語。
周母嘆了口氣:“我看這門親事還是算了,退婚吧?!?p> “我同意,我同意。”
幾人一起想門口看去,說話的是禾東,她全身都濕透了,步子沉重。
她走到周俊生面前,抬手就是一個(gè)耳光,周俊生懵了一下,然后自己打自己好幾下,嘴角都扇出了血。
禾東捧著他臉,淚水漣漣:“別打了,我心疼。”
周俊生倔強(qiáng)的說:“用不著。你知道,我喜歡的是綠櫻。”
禾東苦笑,“對,我知道,而且,綠櫻還有了你的骨肉,今天一尸兩命,也是因?yàn)槟?,你不喜歡余娣,我喜歡你,我們才應(yīng)該在一起不是嗎?!?p> “我不會和你在一起,去當(dāng)和尚也不會娶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一尸兩命。
原來那天綠櫻暈倒是因?yàn)閼言辛耍?p> 剛才周俊生失魂落魄是因?yàn)檫@個(gè)。
申申問:“綠櫻家在哪兒?”
然而,申申走到半路,就兩手撐著膝蓋吐了起來,天旋地轉(zhuǎn),腸胃翻江倒海,迷糊糊的往前走。
玟玉看到她,跑過來,“誰讓你跑出來的,跟我回家!”
“我不,我要去看綠櫻?!?p> “明天再看?!?p> “我現(xiàn)在就要看,綠櫻死了,還有肚子里的孩子也沒了?!?p> 玟玉“唉”一聲,“別去了,她家不允許任何人吊唁,除了家人?!?p> “為什么,哪有這樣的,我就沒聽說過。”
“大概是他們那個(gè)村子的習(xí)俗吧!走吧?!?p> “我走不動(dòng)?!?p> 玟玉轉(zhuǎn)過身去,“上來吧,小螞蟻!”
玟玉把申申放到木榻上,申申蜷縮著身子,漱完口之后,重重地嘆氣:“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管閑事。太復(fù)雜了,我好像也管不明白,也阻止不了,我就是不自量力?!?p> “什么事?”玟玉將毛巾浸水,讓她擦臉,申申覺得臉上毛孔舒展開,舒服的嘆息一聲,把事情和玟玉說了一遍,玟玉道:“你確實(shí)不應(yīng)該管。”
“可是余娣,我不放心啊?!?p> “怎么樣,都是她的命,她不想嫁,就不會在家里等著。”
“余娣會跑?”
“除非她爹娘把她綁起來?!?p> “也不是沒這個(gè)可能?!鄙晟瓴环判?,不知道婚期是哪天,她還想再去一次,勸不了的話……
玟玉剛想問她在想什么,就聽外面有人喊:“這是沈申申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