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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案

第二十章 最后的口供

胡公案 胡悉之 3096 2020-07-26 18:00:00

  “這位是我的朋友胡樹人先生,我請他來幫忙破案,”雅克趕忙介紹起來,頓了頓又道,“他是江海關(guān)的監(jiān)督。”

  聽到這個頭銜,正要大發(fā)官威的費沃利神情一僵,到嘴邊的話登時被噎回了肚子里。

  “胡樹人!?”總巡施密特聞言一愣,臉上頓時寫滿了驚訝。

  沒搭理面色鐵青的費沃利,胡樹人往前邁了一步,向施密特伸出手去,不卑不亢地說道:“你好,施密特先生,鄙人胡樹人?!?p>  “你就是那個胡樹人?”施密特又問。

  “我想,應(yīng)該不會有第二個人罷?!焙鷺淙宋⑽㈩h首。

  雖然沒聽到確定的回答,但施密特還是露出滿臉笑容說道:“胡先生,久仰大名!你幫助雅克偵破許多大案,身為總巡,我代表巡捕房向您表示感謝。”

  “施密特先生言重了。我無非是想查明真相,避免冤案罷了。”胡樹人笑得意味深長。

  “你說的很對,這正是我們巡捕房的責任?!笔┟芴攸c了點頭,旋即聲音低了幾分,“那位雷諾博士……”

  胡樹人搖搖頭道:“雷諾博士與本案無關(guān),莫雷爾巡官已經(jīng)差人將他送回去了。”

  施密特松了口氣,連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對了,施密特先生,”胡樹人微微一笑,“接下來要上演一出好戲,你有沒有興趣隨我去看看?”

  施密特自從升任總巡,已經(jīng)數(shù)年沒有親自經(jīng)手案件了,思維遠不如當年迅捷。聽到這話,他過了一拍才反應(yīng)過來,點了點頭,十分期待地說道:“好啊,我也想見識見識胡先生的破案手段,就跟你一起去看看罷。”

  話音剛落,一旁的費沃利表情一變,急忙阻攔道:“總巡閣下,咱們還有要事……”

  “沒關(guān)系,先推了吧。”施密特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反正你那位朋友也沒什么急事,不如先去看看胡先生怎么審問嫌疑人?!?p>  見上司這么說了,費沃利也無可奈何,只能點頭答應(yīng)。

  “這邊請,施密特先生?!焙鷺淙艘惶?,隨即帶著施密特等人向地下走去。

  看著胡樹人的背影,費沃利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然后他快步跟上,和眾人一同來到了審訊室。

  胡樹人推門進去,劉牧原緊隨其后,接著總巡施密特、副總巡費沃利魚貫而入,雅克和王大力帶著幾個手拿椅子的巡捕走在最后。

  看到這個陣勢,莫爾塞夫醫(yī)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他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看起來很是恐慌。

  胡樹人徑直走到審訊桌前,拉開椅子坐了下去,劉牧原站在一旁,幾名巡捕將椅子放在審訊室的角落,請雅克等人入座,隨后便離開了。

  “是莫爾塞夫醫(yī)生罷?”

  胡樹人的聲音中含著威嚴的意味,手肘撐著桌面,雙手交叉搭在面前,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黑暗中,只有一對精光四射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對面的嫌疑人。

  嫌疑人名叫埃德蒙·莫爾塞夫,是一位法國籍醫(yī)生,在廣慈醫(yī)院工作了數(shù)年。他穿著白大褂,內(nèi)里是一件光潔的白襯衫,皮鞋也擦得锃亮,看起來是一位格外注重衛(wèi)生和形象的人。他的右臂被一塊掛在脖頸的三角巾牢牢包住,看起來比左臂要粗了不少,手腕處露出一截白色的固體,外面包著紗布,想必是打了石膏。

  因為他胳膊打了吊帶,巡捕認為他不會有什么威脅性,所以也就沒銬起來。

  “是我。”埃德蒙費力地點了點頭,脖頸上纏繞的三角巾似乎非常影響他的行動,“先生,你不需要這樣客氣,叫我埃德蒙就可以了?!?p>  “那我就不客氣了?!?p>  胡樹人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埃德蒙,仿佛已經(jīng)把對方看穿了。

  “埃德蒙,關(guān)于你和另外幾位嫌疑人在酒吧打架斗毆的事情,可以跟我說一下嗎?”

  “斗毆……”埃德蒙遲疑了片刻,微微搖了搖頭,“對不起,先生,我那天喝了太多酒,實在是記不清了。我只記得,當時和幾位同事發(fā)生了一些爭執(zhí),吵著吵著好像就動起了手。至于之后發(fā)生的事情,我就一點都不記得了。”

  說到這里,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委屈,抬頭望了胡樹人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先生,請問我在酒館打架的事,會不會影響到醫(yī)院的工作?”

  見埃德蒙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費沃利不由斜了胡樹人一眼,懷疑他抓錯了人,但看到頂頭上司施密特正全神貫注地看著,也不能說什么,只能老老實實地陪在一旁。

  “當然不會?!?p>  胡樹人篤定地回答,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對埃德蒙說:“咱們也別藏著掖著了,埃德蒙,我們之所以將你找來,想想也知道不是為了打架斗毆那種小事?,F(xiàn)在,咱們聊點正經(jīng)的罷……”

  說到這里,胡樹人的語氣陡然冰冷起來:“埃德蒙·莫爾塞夫,十二日晚上至十三日凌晨這段時間,你在做什么?有沒有人證明?”

  “這……”埃德蒙沉吟了一下,“那晚我正常下班以后就回家休息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焙鷺淙司o追不放。

  一抹異樣的神色劃過埃德蒙的眼角,他思索一會兒,對胡樹人回答說:“我自己獨居,并沒有什么人證?!?p>  “那也就是說,你完全有作案的時間了,對吧?”胡樹人幽幽地說道。

  聽到這話,埃德蒙的表情變得有些焦急,他一下坐直了身子,語氣激動地說道:“先生,話可不是這么說的,難道每一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都是殺人兇手嗎?”

  “你先冷靜一下,這只是正常的詢問流程而已,我并沒有說你就是兇手?!?p>  胡樹人橫眉冷對,維持著剛才的動作,雙手依舊交叉于面前,那模樣透著一股泰山壓頂般的威嚴,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不過,既然你沒有不在場證明,就說明你有作案的嫌疑,這你并不能否認,對吧?”

  似乎是為了應(yīng)對那沉重的壓迫感,埃德蒙開口反駁道:“話是這么說,但是先生,抓人也要講證據(jù)罷,你怎么證明那四個人是我殺的?”

  胡樹人聞言,沒有說話,而是死死地盯著埃德蒙,隱藏在雙手后面的嘴角也微微挑了起來。

  “埃德蒙,我應(yīng)該沒有跟你提過死者的人數(shù)吧?”

  此話一出,胡樹人對面的埃德蒙臉上立時閃過一絲驚惶,冷汗沿著他的鬢角滑過。低頭思考片刻,埃德蒙忽然笑了一聲,隨即對胡樹人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們巡捕房的尸檢就是由廣慈醫(yī)院做的,我是從同事那里聽說的,作為同院的醫(yī)生,這沒什么奇怪的罷?”

  “埃德蒙,我不得不說,你很幸運?!焙鷺淙穗p眼微微瞇縫了一瞬,笑了笑道,“死者送檢的醫(yī)院,正是你工作的地方,恰恰是這一點,讓你方才的話從錯漏百出變?yōu)榱颂煲聼o縫——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埃德蒙,你要知道一件事,光是‘看似如此’,是騙不過我的?!?p>  說到這里,胡樹人忽然放慢了語氣,從容不迫地說道:“那晚,你攜帶著水桶和醫(yī)院偷的麻醉劑來到十六鋪附近,先從黃浦江中取了水,隨后在死者家附近守株待兔。一直等到四位死者回來,你才開始行動。你偷偷撬開門鎖,進入死者家中,趁其醉酒睡得昏沉注射了麻藥,又用繩索將死者捆在床板上。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你等了稍許,待藥勁過去,便把水潑在死者臉上使其醒來,抓著死者的頭部按到水桶里將其溺斃——在死者無法反抗的情況下,這并不是什么難事。之后,你解開繩索,將被子蓋到尸體上,又擦掉自己留下的痕跡,才離開現(xiàn)場,前往下一個目標的住處?!?p>  說到這里,胡樹人嗤笑了一下,聲音里充滿了嘲諷。

  “你的犯罪手法不可謂不嚴謹,而你也確實完美地執(zhí)行了,成功殺害了三位死者……我必須承認,如果你能一以貫之,那么,即使是我也很難找到什么頭緒。然而,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的計劃在最后一個目標那里出了岔子?!?p>  啪!

  胡樹人的雙手突然在審訊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震響,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靠近對面的埃德蒙,厲聲說道:“你萬萬沒有料到的是,最后一名死者,也就是博維勒先生,竟在凌晨時分醒了酒,而你闖入他家中的時候,正撞見他下床喝水!驚慌之余,你打翻了木桶,而死者也借著門口照進來的微弱月光認出了你的身份!意識到危險的死者急忙拿出手槍試圖自保,而你因為暴露了行跡,只能撲上去阻止,并最終槍殺了死者。在偽裝自殺現(xiàn)場的時候,你心亂如麻,沒有注意到死者持槍的手并非其慣用手。同樣的,你將掉在地上的茶杯放回桌上時,也是按照自己的習(xí)慣放在了右側(cè)。你在離開現(xiàn)場以前,雖然撿走了一枚彈殼,打算以此迷惑巡捕房的判斷,但卻留下了另一樣?xùn)|西——即那桶打翻在門口的江水,而那江水,竟成了破案最重要的線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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