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月,再度回到自己靈田邊簡陋的木屋,林東青竟隱隱之間,有一種恍如隔世的夢幻之感。
實在是秘境試煉的一個月中,面對隨時都可能降臨的各種危機(jī),精神始終高度緊繃。
如今終于回到宗門,自己熟悉之地,一下子松懈了下來,自然難免生出恍惚。
當(dāng)天晚上,林東青什么都沒有考慮,躺在自己那簡陋的木板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直至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過來。
起床之后,便是坐在木桌旁邊,手指輕輕敲打桌面,開始認(rèn)真盤算起來。
對現(xiàn)在的林東青而言,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是事情,自然是筑基無疑了!
而筑基所必須的三個條件,煉氣九層、筑基丹、本命靈物,他如今也都已齊備。
可以說想筑基的話,幾乎隨時都能進(jìn)行!
但是也有一些顧慮,就是自己進(jìn)入煉氣九層時間太短,修為還沒有來的及鞏固,更遠(yuǎn)遠(yuǎn)沒達(dá)到功行圓滿的地步。
如果貿(mào)然筑基的話,有一定的失敗幾率。
并且因為積淀太淺,根基不牢,即便順利晉升筑基,也有可能留下隱患。
最理想的情況,是再沉心修煉一段時間,達(dá)到煉氣第九層巔峰大圓滿,積淀足夠深厚之后,再沖擊筑基。
但是此刻,他手里卻握有一枚珍貴無比,足以令整個南松國修煉界眼紅的地階靈種!
雖然林東青自問隱藏的足夠好,應(yīng)該不會有任何人知曉,但心底深處,卻依然有一種懷揣重寶,擔(dān)心被別人覬覦的深深焦慮。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最終一番思考之后,還是決定盡快筑基!
畢竟,機(jī)緣再大,寶物再好,也只有徹底煉化后,才算真正屬于自己!
就算可能留下隱患,但和以地階本命靈物筑基,所帶來的好處相比,也不算什么。
打定主意,林東青立刻動身,準(zhǔn)備直接去仙農(nóng)宗內(nèi)門弟子兌換修煉資源的仙品閣,領(lǐng)取筑基丹。
出了院門,正要下山,忽然看見遠(yuǎn)處山路之上,一道身影飛奔而來,眉頭頓時便是一挑,在院門前停住腳步。
片刻之后,那道身影奔至近前,是一名十五六歲年紀(jì)的外門弟子,沖林東青行禮之后,從腰間一個布包里抽出一封書信,恭恭敬敬雙手奉上,道:
“林師兄,有您的家信!三天前就已經(jīng)到了,說是急信,但當(dāng)時您在試煉中,不在山上,所以今天才給送來?!?p> “多謝。”
林東青道謝一聲,接過信封,將里面的信紙抽出,目光一掃,臉色頓時便是一變,變得沉重?zé)o比起來。
信中文字并不算多,只有區(qū)區(qū)三列而已,說的也只有一件事:
他的娘親染了傷寒,久病不愈,已經(jīng)垂危,要他見信速速回家!
“娘!”
看著信紙上的文字,林東青頓時便呼吸一促,持信的手微微顫抖,眼中現(xiàn)出憂急神色。
雖說他七歲便從家里出來,自從拜入仙農(nóng)宗后,再也沒有回過家中,只偶爾以書信溝通。
甚至就連記憶之中,父母的模樣都已然模糊,但流淌在血液深處,那一份濃濃的骨肉親情卻從未淡卻!
原本想著,等到成功筑基之后,再腳踏飛劍,榮歸故里,回家好好團(tuán)聚一番。
豈料命運如此弄人,竟然偏在這個時候,傳來如此噩耗!
令林東青的一顆心,瞬間便是憂懸起來,看了一眼寫信時間,竟是十天前寄出的。
也就是說,十天之前,娘親就已經(jīng)病危了!
如今十天時間過去,她的病情怎么樣了?能堅持到自己回去嗎?!
想到這些,林東青更加心急如焚,筑基之事,直接就擱在了腦后。
且不說閉關(guān)筑基耗時頗長,動輒需要數(shù)日之久,娘親的病情等不了。
就算能等,他內(nèi)心如此憂急的情況下,也根本就無法摒除雜念,專心閉關(guān)。
在這樣的狀態(tài)之下,強行沖擊筑基境界,只會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于是林東青憂急下,直接就是動身下山,但在下山前,心中一番思索之后,還是先去了一趟仙品閣,領(lǐng)取了兩枚筑基丹。
其中一枚,是他收獲玄階靈種,宗門無償發(fā)放給的;
另外一枚,則是用試煉后上繳的幾株靈藥,所折算的宗門獎勵,又另添了幾百靈石,才換到的。
畢竟筑基講究一鼓作氣,他才剛剛突破煉氣九層不久,現(xiàn)在筑基,有一定的失敗幾率,準(zhǔn)備兩枚筑基丹更保險一些。
將筑基丹取到手后,林東青再沒有絲毫猶豫,即刻下山,疾馳趕路。
先是花費一天時間,穿梭山林,來到仙農(nóng)山脈外圍的一座世俗城鎮(zhèn)中,用提前準(zhǔn)備好的銀兩,買了一匹黑色快馬。
然后騎乘快馬,晝夜不停的疾馳趕路,三天趕了幾百里路,終于在第四天黃昏時分,回到了那個坐落于山腳之下,名為黃牛村的小山村中。
不理會沿途村民們好奇的目光,一路牽著馬匹疾行,循著記憶中的路徑,很快便是來到了村東頭,那間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子外。
隔著簡陋的籬笆墻,一眼便是看見一個正面朝院心,坐在屋子門檻之上,手里拿著一桿煙槍,低頭一口口抽著的男人身影。
身軀頓時微微一震,一時間怔在了原地。
那男人察覺到有人到來,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明明才只四十多歲,卻已滿臉皺紋深刻,粗糙無比的黝黑臉孔。
臉上神情有些木訥,透出一股本分之意,疑惑的看了林東青幾眼,站起身來問道:
“年輕人,你找誰?是要問路嗎?”
“爹!我是東青??!”
林東青望著院中男子,那比記憶中蒼老了太多的黝黑臉龐,頓時便是心中一酸,大聲喊道。
“東青?你真是東青?”
男人認(rèn)真打量了林東青幾眼,終于從林東青臉上,看出了幾分熟悉的痕跡,頓時便是激動無比,就要邁步跑上前來。
然而才剛跑出兩步,卻突然想起了什么,一邊將手里的煙槍在鞋底上用力的敲了幾下,敲滅煙絲,一邊回頭,朝屋里面大聲喊道:
“孩兒他娘,快出來看,老二回來了!”
短短幾個呼吸之后,從屋門內(nèi),便是跑出來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婦女。
望著已經(jīng)把馬留在外面,走進(jìn)院內(nèi)的林東青,一時之間愣在原地,雙眼迅速紅了起來。
更是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穿著一件碎花小衫,站在門邊,用一只手扶著門框,歪著腦袋,好奇的望向林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