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彥一只手支著頭,身子微微前傾,半趴在桌案上,一臉受傷的表情看著鐵鷹,委屈道:“誰說我開玩笑了,我沒有啊。鐵鷹你可真狠心,竟然把人家的一片赤忱當做玩笑,唉,可太傷人了?!?p> “我、你……”鐵鷹被他的話唬住了,開口就想說什么,可他心下一亂,什么都沒說出來。他正憋得脖子都紅了,與柳書彥無意間對視一眼,卻看到了對方無辜的眼神中暗藏的一絲狡詐,瞬間明白自己又一次被他耍了,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柳書彥,下次你想唬人的時候,記得裝的像一點。”
柳書彥被拆穿了也不惱,眼中依舊笑意盈盈的看著鐵鷹,遺憾道:“唉,你真是越來越難騙了。我剛才困了,就拿你尋個樂子?,F(xiàn)下我樂也樂過了,也清醒了,你回去睡吧?!?p> 鐵鷹惱怒的看著又一次開始專心致志看信件的柳書彥,氣得說不出話,攥了攥拳頭,氣呼呼的走了。
柳書彥聽著鐵鷹的腳步聲走遠了,才又抬起頭,端過鐵鷹給他做的宵夜,吃的一點不剩。他把空碗放進食盒,又把鐵鷹拿給他的瓜果用貼身的手帕擦干凈,放在了桌案下的小抽屜里。在抽屜里,還放著一個風車,是那天他帶著鐵鷹去吃小吃時買的。
那日在集市上,鐵鷹看到風車,好奇的問這是什么,柳書彥就給他買了。可是事后鐵鷹知道這是小孩兒才會玩的東西,氣急敗壞的扔了。那日,鐵鷹沒看到的是,他扔掉風車轉(zhuǎn)身走后,柳書彥悄悄地把那個風車撿起來,揣進了懷里,然后若無其事的搭著鐵鷹的肩膀,和他說笑話。
柳書彥把瓜果放進抽屜時,手碰到了那個風車,他自嘲的一笑,把風車小心的拿出來,愣愣的看了半晌,又放了回去。
有些話,注定是不能說的。也有些感情,注定是不能見光的。他是行走在地獄與人間邊緣的人,背負的是萬丈深淵下柳氏一族的冤魂,哪里有資格談感情呢?
鐵鷹回到房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覺得有什么堵在心口,怪難受的。左右是睡不著了,鐵鷹也不愿意再躺著烙餅。他起身走到桌邊,想了想,拿起筆寫了個紙條,叫來信鴿傳了出去。
這一夜,注定要有許多人是睡不著的。
鐵鷹的信送到孟都時,楚修宜還在看有關(guān)嶺西的卷宗。柳家寨的事太過蹊蹺,他著急弄清楚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他想知道,究竟是誰趁火打劫,又是誰對他的行蹤如此了如指掌。付錚一案也是,這次又是柳家寨。楚修宜隱約覺得,這孟都中與他作對的不再僅僅是一個楚修遠,而是另有其人。這個人,不但知道了他楚修宜在韜光養(yǎng)晦,似乎也知道他的目的,所有的信息都能先人一步知道。
楚修宜光是想著,就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內(nèi)鬼,若是沒有出在柳家寨,便是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