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上古魚皮

　　呂翼冰接過，這魚皮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邊緣不怎么整齊，上面的圖案也很簡單，看它古樸的顏色應(yīng)該來自上古時代。

　　不知道是什么魚的皮，居然能保存這么久遠(yuǎn)。

　　呂翼冰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左上方有一彎月亮，下方是一棵樹，右上方是一座山，向下延伸出一條彎曲的路，一直到魚皮的邊緣。

　　這似乎指向某一個地方，他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皺眉道：“我很愚鈍，看不懂呢。”

　　娜塔莎笑道：“不是要你看懂，你再看看它的紋理，以及《寓言》的材質(zhì)紋理?！?p>　　經(jīng)她提醒，呂翼冰將這張魚皮與《寓言》的封面比對了一下，馬上發(fā)現(xiàn)了蹊蹺。他心中一動，翻開內(nèi)頁，一頁頁比對，翻到天選之人那一頁，他立刻停住了。

　　這紋理，這顏色，簡直就是一塊皮。

　　他好奇心大起，將那塊魚皮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隨后聞了聞寓言上這一頁。他的鼻子經(jīng)過南西子千錘百煉，早對各種味道極為敏感，即便極細(xì)小的差別也能分辨出來。

　　他當(dāng)即確認(rèn)，這兩塊魚皮散發(fā)的氣息完全一模一樣，根本就是同一條魚的同一部位。

　　南門傳人的鼻子娜塔莎早有所耳聞，她從呂翼冰的眼神中讀出了信息，眸光轉(zhuǎn)動，嘴角出現(xiàn)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知是贊賞還欣慰。

　　“這也太驚人了?！眳我肀鶎Ⅳ~皮遞給娜塔莎，目光中有驚訝之色。

　　上古時代的一條魚，它的皮被人制成了《寓言》和一張圖，經(jīng)過峰回路轉(zhuǎn)，它們又相逢了。

　　若說作者當(dāng)年只是寫著玩玩的，誰能信呢！

　　他的神情逃不過娜塔莎的眼睛，后者淡淡地道：“或許寫《寓言》的人還活著?！?p>　　“天！”呂翼冰倒吸一口涼氣，從上古時代到今天，不知過了幾千幾萬年，他佩服娜塔莎的幻想，如果此人還活著，那得多少歲了？

　　他清楚地記得《寓言》最后一頁寫著“天外有天，長生有訣，修成大道，我就是天”，驚道：“你相信長生訣的傳言是真的？”

　　“那人活著，長生訣就是真的，長生訣是真的，那人就還活著，這兩者不矛盾?！蹦人?zhèn)定地道：“先圣女與空海大師深信不疑?！?p>　　“可他們都死了。”呂翼冰不敢相信。

　　“是的，他們死了，他們不是天選之人?！?p>　　“也許我也不是，況且《寓言》上說，天選之人，誤殺國王，至少……”呂翼冰的意思是說我并沒有誤殺國王，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

　　“你差一點(diǎn)點(diǎn)，還記得殺人咒嗎？”

　　“多謝你替我解了那玩意。”想起來呂翼冰就心有余悸，若娜塔莎沒有替他解開殺人咒，后果不堪設(shè)想。

　　即便他能殺死史努克，可以勉強(qiáng)說那是誤殺，不是他本心，但他無能如何逃不出王宮，更逃不出烏渤海。

　　“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娜塔莎神情肅穆，略帶哀戚地道：“這是我姑姑欠你的，我只是還你罷了。”

　　“她是她，你是你，娜塔莎，我真是欠你太多了?！?p>　　“這樣說可不對哦?！蹦人萑灰恍Γ骸八倸w是圣祖寺前侍圣，圣祖寺負(fù)有責(zé)任，我作為圣女，理所應(yīng)當(dāng)幫你，況且你也答應(yīng)了我三件事，說不上欠不欠的?！?p>　　“在下一定竭盡所能保護(hù)好令尊和你的家人?！?p>　　“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

　　“好吧，你我就不用客氣了，我的娜塔莎。”

　　“好了，不說這個問題，《寓言》第一頁你還記得嗎？”

　　“啊，我忘得一干二凈，你背誦一遍給我聽聽?！眳我肀V迷于娜塔莎那來自天外的誦讀聲，馬上作出乖學(xué)生狀，故意說不記得。

　　“討厭。”娜塔莎輕輕捶了他一下，雖知曉他是故意搞怪，還是抑揚(yáng)頓挫的誦讀了出來：“圣祖是神，神是圣祖，天生圣祖，圣祖生天，變化萬千，萬千變化?！?p>　　呂翼冰聽得如癡如醉，有一種跪下抱著娜塔莎雙腳的沖動。好想對她說，仙女娜塔莎，從今往后，我愿意作為一個嬰兒，請用你的誦讀作為我睡前的搖籃曲吧。

　　他的癡傻模樣被娜塔莎捕捉，又捶了他一下：“好啦好啦，聽清楚沒有？”

　　“沒有沒有，我還要聽一遍?！眳我肀_始耍賴。

　　“聽你個大頭鬼。”娜塔莎將寫在紙上的文字推到他面前，佯裝嗔怪道：“煩你，自己看！”

　　這下呂翼冰無法耍賴了，只得將紙拿起來，假裝看一遍，然后將它疊成小方塊，放進(jìn)袖口，無限崇拜地道：“這么好看而又神圣的文字，我要日日月月年年拜讀。”

　　“行了，就你話多，討厭死了，人家還在等你的話呢?！鼻榧敝?，娜塔莎開始撒嬌，完全忘了她是尊貴的圣潔的圣女大人。

　　這這聲音，這姿態(tài)，完全就是一個深情的小女人。

　　呂翼冰骨頭都酥了，若不是他突然想到一個驚人的問題，他一定幸福的癱軟在地上，做著美麗的夢。

　　“寫《寓言》的那人難道是圣祖？”呂翼冰強(qiáng)忍住內(nèi)心的騷動，盡量讓自己回歸到正常狀態(tài)，很嚴(yán)肅的對待這個問題：“可圣祖寺才流傳五百年啊，并且如果圣祖還活著，他在哪里呢？”

　　“滄海桑田，很多事情都在歷史中淹沒了，這個我也說不太清楚?！蹦人紤]片刻，說道：“我隱隱有一種預(yù)感，你就是天選之人?！?p>　　“你的意思，我能找到長生訣？”呂翼冰將思維捋了一遍，說什么也不敢相信：“秦王的救駕行動與長生訣有什么關(guān)系？”

　　“或許貴國仁皇得到了長生訣，他沒有駕崩，而是隱藏起來了。”娜塔莎說出她的猜想。

　　娜塔莎真是腦洞大開，這都能聯(lián)想到一起，這讓呂翼冰大為震驚。

　　他已不能平靜，失聲說道：“所以救駕行動不是要救他，而是將他找出來？”

　　“誰說不是呢？”娜塔莎不否認(rèn)。

　　“等等，我有一個問題。”呂翼冰的腦袋快不夠用了，急道：“只有天選之人才能找到長生訣，假設(shè)你剛剛說的成立，是不是意味著仁皇是天選之人？”

　　“或許有兩個天選之人，或許每個時代都會出一個天選之人，天知道呢?！蹦人瘮偭藬偸?，又拋出一個驚人的猜想：“或許仁皇就是圣祖?！?p>　　“你確定不是開玩笑？”這下呂翼冰不能接受了，大央國的先帝仁皇是烏渤海的圣祖，這也太能想象了，根本就風(fēng)馬牛不相及嘛！

　　他不知道娜塔莎這個小腦袋里到底裝了什么，簡直是異想天開。

　　“你就當(dāng)我開玩笑得了?！蹦人娝敲凑J(rèn)真，吃吃笑道：“我只是隨便說說，別說你了，我也不信?！?p>　　“好吧，我腦袋蒙了?！眳我肀牧伺哪X袋，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他作無可奈何狀：“這種傷腦筋的事可不可以不要想它了，我現(xiàn)在好餓?！?p>　　“是哦，是我不好，確實(shí)該吃晚餐了?！蹦人鹕?，將上古魚皮塞進(jìn)袖口，說道：“你等我一下，我先將《寓言》放回去?！?p>　　呂翼冰正巴不得，聞言立即說好。

　　他喜歡在娜塔莎身邊，喜歡她笑，喜歡她的氣息，喜歡看她寫字，喜歡聽她閱讀，喜歡跟她討論問題。

　　喜歡她的一切。

　　可這么深奧的問題，他頭疼得很，無法解答。

　　娜塔莎將《寓言》放了回去。

　　呂翼冰抬頭看窗外，海面金黃，像燃起了熊熊大火，游魚跳動，翻滾著金色的鱗光，海鳥金黃，像披了一層金紗。

　　夢幻般的金色鋪面而來，一切一切都是金黃金黃的。呂翼冰目不暇接，被眼前的美景強(qiáng)烈的震撼住了。

　　“烏渤海的夕陽美嗎？”娜塔莎回到他身前，他恍然不覺。

　　“和你一樣美?！眳我肀摽诙龅?。

　　“是嗎？”娜塔莎的圣潔的面容倏地紅了，她低下頭，不勝嬌羞地道：“走吧，我們?nèi)コ燥垺！?p>　　“好嘞?！眳我肀鶎⑿琼鴱拇巴馀查_，興奮得快跳起來，忙跟在娜塔莎后面。

　　二人經(jīng)過門口之時，呂翼冰才發(fā)覺登記之人已經(jīng)換了。

　　他心中甜甜的感嘆，剛剛真是太忘我了。

　　幸福的時光總是太短暫，他這才想起小佳還在練武場，不知她怎么樣了，是不是等得很著急。他有點(diǎn)不好意思，等會小佳要是責(zé)怪怎么辦，會不會埋怨他喜新厭舊？

　　我是那樣的人嗎？

　　呂翼冰在心中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