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之跟著譚西慢慢往山洞里走。譚西走得怡然自得,沒有半點著急的樣子。跟在后面的林敏之著急壞了。譚西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笑了一聲,“敏之,雖然你嘴里說你懷疑他們對你隱瞞了什么,甚至有點后悔跟著進來,但是你現在還是很關心他們的安危。”
“教授,畢竟……”
“我懂,你已經開始懷疑了,但是你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和他們并肩戰(zhàn)斗的,對嗎?其實啊,我以前也想過,我應該和他們是一體的,我甚至想過,我究竟在他們之間是什么樣的位置,可是我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最近才發(fā)現,原來我是最優(yōu)秀,也最適合留在最后的一個?!?p> “教授,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明白?!?p> 走著走著,譚西突然不動了,他看見了地上的那瓶氧氣瓶。他側過身來擋住了它,回過頭對林敏之說,“你往前走,我怕你一個人在后面害怕?!?p> 林敏之聽到譚西說的話,猶豫了,萬一萬一他走到了前面,然后譚西在后面攻擊他怎么辦?
“敏之,我如果想傷害你,你無論在我的前后左右,你都逃不掉的,還不如走在前面,最起碼我給你擋住了你的身后?!?p> 譚西這么說,林敏之覺得很有道理,他也不敢再扭扭捏捏,大踏步地往前走了過去。此刻,他與那瓶氧氣瓶擦肩而過。
譚西看著地上的氧氣瓶,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
“教授,你剛剛說的一切我還是不明白?!?p> “其實我早就離開了仙師,但是畢竟他從小把我養(yǎng)育大,對于他我還是懷有一份恩情的。當年,我們是四個人,譚東、譚南、譚北和我,譚東你們見過,就是在鎮(zhèn)子上追你們的那個人。一開始我是最優(yōu)秀的,可是他總是不在意我,從來都不夸獎我,反而對那三個笨蛋青睞有加,我也很氣憤,但我沒有辦法,我也想不明白為什么。直到現在,我終于明白了,他是想和我保持距離,這樣我就不會暴露在大眾的眼光下,我和他就可以假裝不認識,我就能秘密地繼承他的衣缽,把吳家窯當作我一生的事業(yè)??墒撬e了,在這么多年外出求學的經歷中,我早就已經明白,要做真正的自我?!?p> “所以,教授你不是壞人嗎?那你為什么言語中要指引我們去倉吉山?”
“好玩吧,看你們驚弓之鳥的感覺真好玩?!?p> 林敏之回過頭看了譚西一眼,譚西還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沒有半點害怕學生記恨的恐懼,或許他說出這些話就是無所謂的,無所謂生,無所謂死。
林敏之觀察譚西的時候,譚西也在觀察林敏之,他看著林敏之發(fā)怒的臉,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的嘴巴,看著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他意識到,他還需要說點什么來換取他真正的信任。只有林敏之信任他了,和他站在一起了,他們才能更好的看戲,不是嗎?
“敏之,還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p> “什么?”
“你知道嗎,仙師有個密室,里邊藏著一些關于吳家窯的筆記。上邊說,吳家窯祠堂的大門只能由生辰陽氣最重的那個人開啟,而且那個人還必須是吳姓后人。”
林敏之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怪不得,怪不得,他們在民國宅子那夢女說仙師不讓傷害劉啟,原來劉啟就是吳家窯的后人,那劉啟知道嗎,劉啟的爺爺知道嗎?
“而且,從我們這一路走來,劉啟應該是打開了那扇門了,你看前面,那血是不是劉啟的?”
譚西引誘著林敏之一步一步往木門那走去,果然,在木門的凹槽處,林敏之發(fā)現了一些血跡,“教授,那我為什么要進來,這些事情是真是假,他們究竟有沒有對我說實話?我……我分辨不清除了,教授?!?p> “敏之,我知道,你和劉啟曾經也把我看成敵人,但我和你沒有絲毫的利益沖突,反而你還是我最鐘愛的學生,你對于他們這些事情了解多少呢?你不清楚,你不清楚的點在于你不知道劉啟究竟知不知道這一切,他來到這里是自愿的還是被迫的,或者說走到這,他是自愿的還是被迫的?”
“教授,我很亂,你別說了?!?p> “想不通的時候就不要想,你只需要記得,我們做一個局外人看結局就好了。因為本來這個故事里就沒有我們?!?p> 譚西說完,就拉著林敏之繼續(xù)往前走。林敏之還在思考沒有留意腳下,踉蹌了一下,磕磕絆絆的跟著譚西的腳步走。走廊里的燈光已經被仙師給熄滅了,這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林敏之手里的手電筒。越走越陰森,除了走廊,他漸漸看到了旁邊擺放的棺材。一個一個又一個,從驚嚇逐漸到了麻木。
走了沒多久,譚西就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吸氧瓶遞給了林敏之,林敏之感激地看了一眼譚西,“謝謝教授?!?p> “敏之,劉啟的爺爺早一點比你進去嗎?”
“嗯嗯,對,他比我早?!?p> “哦哦,那他應該是有吸氧瓶的,要不然他怎么堅持下去啊,我這帶的可不夠給爺爺的。你知道他帶了幾個嗎?你過來的時候怎么沒去買幾個???”
“我不……不知道,這里需要往山洞里走,而且……而且爺爺有的,不用我們操心了?!痹较肓置糁睦镌讲坏脛牛瑺敔斆髅髦雷约簺]有吸氧瓶,也明明知道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可還是把他一個人丟在山洞口,甚至都沒有出聲叫他,再說他帶了兩個,那一個很明顯就是給劉啟準備的,自己果然是多余來這里,果然是多余摻和他們這些破事。
譚西在心里笑了笑,這世間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眼前一有不如意,他就可能把以往的那些好都忘掉,只剩下眼前的這點嫌隙。不過,他就是專門來看熱鬧的,能多一個人陪伴也是很好的。
“沒事,老師保護你,再說了,你這么聰明,沒有把你帶進去可是他們的損失啊。我們就當是來旅游的,你看這里,是一座地陵,你發(fā)現了吧,這座地陵和別的陵寢還是有一些不同的,他的構造,甚至于他的規(guī)格都顯得很迷幻,就像是有人在布陣一樣,你看這些外面的棺材,說是隨意擺放,其實也有他自己獨特的地理位置,就好像是在守護者最里面的東西,我們今天來這里看看也不是白來,到時候你要交一篇關于這座地陵的觀察報告給我。”
“可是,教授,我們今天不是……”
“不說他們,就說我們,記得報告。”說完,譚西就繼續(xù)給林敏之講解。
林敏之邊走邊聽,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此刻的我們,就像是兩個真正的局外人,可究竟誰是真正的局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