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什么來歷?
下午好不容易才停了雨,柳言幾人收拾了一下東西,準(zhǔn)備啟程了。
正要走出城門,就看見一人跌跌撞撞的跑來,倒在了歐亦云腳邊。
歐亦云認(rèn)出了事她寨子里的人,連忙將他扶起來。
“這是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當(dāng)家的,你不能跟他們走,他們今日叫來了官兵圍剿我們!”那人指著柳言等人大聲道。
接收到歐亦云驚愕的目光,艾倫當(dāng)即解釋道:“這不可能!這些天我們都沒有出去過,怎么可能叫官兵去剿匪?”
“這事肯定不是我們做的。”蘇堯也不認(rèn)這事。
“我們才不屑做這等事情?!绷枳酉鲚p蔑的說。
也確實,若是凌子霄真想動那寨子,早就一人殺過去了,哪里用得著那些沒用的官兵出手。
柳言也覺得有些頭痛,揉了揉眉心,問道:“那些官兵上山了?”
“他們已經(jīng)將山上的老少全都抓進(jìn)大牢了,是大當(dāng)家掩護(hù)我出來告知你的?!?p> 這事確實有蹊蹺,歐亦云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但聽說自己哥哥被抓了,當(dāng)即便要去官府救人。
“抱歉了各位,我相信不是你們做的,但我必須回去救他們!”
“我也要去!”艾倫連忙說道。
但看幾人都看向自己,艾倫才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是這幾人里面最弱的。
啊,也不一定,畢竟蘇堯也什么都不會。
“你和蘇堯先回客棧等著吧,我們?nèi)巳ゾ统伞!绷园矒岬馈?p> 艾倫雖然也想獻(xiàn)一份力,但很明顯,若是幾人最后談不了,劫獄也未必,到時候他留在那,不但起不來任何作用,還極有可能拖后腿。
所以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
倒是蘇堯,雖然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但被點名,到底是有幾分尷尬的,偏生說這話的還是柳言,他也無從還嘴。
“行吧,我們會等你們回來的,別讓我們等太久。”蘇堯說。
“多大點事,能用多久?要是他們實在不講理,屠了整個官府也未嘗不可?!绷枳酉稣f這話的時候躍躍欲試。
柳言搖頭,直嘆他老毛病犯了。
“帶路吧?!睔W亦云對自己寨子里的人說。
那人略帶質(zhì)疑的看了眼幾人,倒底是相信了自己的二當(dāng)家。
“跟我來吧”
——
“噢,你是跟我說,讓我放了那些土匪?”上座的官吏,是個年輕的官員,偏生長的有些尖嘴猴腮,身著上等的絲質(zhì)衣衫,指上佩戴著好幾個玉扳指,一身的銅臭味。
“怎么?這要求很為難嗎?”柳言似笑非笑問道。
“確實很為難?。∷麄兌际峭练?,作亂許久,擾我百姓安寧,可不得抓起來?”說到這,看見歐亦云眼中的憤怒,那官吏還笑了笑,續(xù)而說道:“我不僅要將他們抓起來,還要將他們通通送上斷頭臺。”
“混賬!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孩童老人家?”歐亦云當(dāng)即坐不住了,跳起來質(zhì)問。
“那又如何?他們在那寨子里,就是有罪,是他們逃不了的原罪?!蹦枪倮粜Φ姆潘?,絲毫不將幾人看在眼里。
凌子霄也險些坐不住了,手已經(jīng)搭在了劍柄上,額頭青筋暴起。
他還從未見過這等厚顏無恥之人。
如今能沉得住氣的,也就柳言一人了。
凌子霄看向柳言,像是在尋求柳言的意見,但凡柳言說一個‘殺’字,凌子霄當(dāng)即就會叫這狗官人頭落地。
但柳言卻沒說這話,反而笑道:“你這是在做什么?激怒我們?還是覺得,我們無依無靠,真就拿你沒辦法了?”
“我就是激怒你們,怎么?你們能拿我如何?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馬上就快晉級了,等這些個人頭業(yè)績送上去,我便可以脫離這小地方了。你們區(qū)區(qū)幾人,又能拿我如何?抓我???哈哈哈哈”
這人笑的肆意。
明明旁邊還有衙門的人,他卻這么肆無忌憚,那些人也是視若無睹,像是司空見慣一般。
可見這人平日里便是這么壓榨他人的。
“他們不能拿你如何,我可以。”
大門口突如其來的聲音震驚了眾人。
紛紛向著大門看去。
一隊蒙著黑色斗篷的人涌入進(jìn)來,手中握著刀,分成兩排,一字排開,讓出條道來。
另一身著素衣白裳的,頭戴斗篷的人徐徐走來,帽檐很低,看不清那人樣貌。
可那人手上的扳指,在日光下,閃現(xiàn)出淡淡的光澤,暴露了他的身份。
凌子霄大駭,夢潭淵這人怎么這么快就跟來了?
但驚愕之余,凌子霄選擇了沉默,看這貪官污吏還能怎么囂張下去。
“這人是誰?”歐亦云以為他們認(rèn)識,低聲問了句。
“不認(rèn)識”凌子霄沒好氣的說。
“一位故人”柳言笑著回答。
“你是誰?在我的地盤上,我就是這的主,不管你是誰,在這都得乖乖聽我的?!蹦枪倮舸蠓咆试~。
凌子霄暗中看笑話。雖然他不喜歡夢潭淵,但不得不說,夢潭淵這個身份挺好用的。
“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來是你的一說?”夢潭淵取下帽檐,輕聲笑道。
“君王哪里管得了這么寬?所以我就管著嘍!你還沒說你是誰呢?說出來,沒準(zhǔn)能嚇嚇我?!?p> “是嘛,這個,你可曾見過?”夢潭淵此時已經(jīng)來到了大廳中,揚起了手上的一物。
定眼一看,竟是一張金牌,上邊刻著親君令。
“見令如見君王,爾等還不速速跪下?”夢潭淵說的很有陣勢,銳利的眼眸掃視了一圈,讓歐亦云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在看那官吏,此時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這肯定是假的!你怎么可能有這個?!你和他們是一伙的,休想拿個假令牌來騙我。見過這種令牌的人不多,指不定是你偽造的!”
說的激動之余,還指向了柳言。
柳言端坐著喝了口茶,眼看著他上前了些許,也沒個動靜。
倒是凌子霄不想再忍了,劍身出鞘,劍芒微動,一聲慘叫響徹了天際。
歐亦云看著地上掉落的手指頭,心下一驚。
“帶走”夢潭淵冷言道了一聲。
兩側(cè)的黑袍之人齊刷刷的點頭,朝著捂著手指哀嚎的人走來,直接將其和其余小吏抓了起來。
柳言不喜血腥味,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夢潭淵當(dāng)即上前,掏出帕子遞給柳言。
柳言接過,捂住口鼻,起身離開了。
歐亦云還在發(fā)愣,夢潭淵路過她之際,看了她一眼,說了句:“只要你們不作惡,我便能保你們平安?!?p> 說罷,便追柳言去了。
歐亦云還在發(fā)怔,凌子霄此時真擦著劍身上的血跡,道了句:“你還愣著干嘛?放人去?。 ?p> 這話很管用,歐亦云聽了之后當(dāng)即回過神來,去找牢房了。
這個世界太玄幻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怎么這么快就來了?”柳言感嘆了一聲。
“因為急著來見你”夢潭淵回答的很是煽情,眼眸直視著柳言的時候很深情。
“你看我才不在幾天,你就又被事給纏上了?!眽籼稖Y戲說道。
這倒是。
柳言有些嘆息。
她不喜歡惹事,可很多時候,事喜歡惹她,她也是沒辦法。
“若是我不來,你又得在此周旋一段時間了?!?p> 夢潭淵笑道。
“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時間?每次都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p> “也許是我們心靈感應(yīng)也不一定?!?p> 站在城門前,柳言等人站在一旁,看著歐亦云和她哥以及寨子里的人道別。
說罷了傾訴衷腸的話,歐亦云她哥看向了柳言等人,且朝著幾人走來。
“我們雖然霸占了山頭許久,但也不過是為了生存,并未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p> “我知道?!绷曰卮鸬钠降?,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這回答倒是讓她哥有些啞然。
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這次你們救了我們一命,大恩不言謝,那五百車糧食就不用給了,以后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我們一定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p> 柳言看了眼夢潭淵,兩兩相視,心中也便了然了。
柳言代為說道:“那五百車糧食就送你們了,明年記得多開墾些荒地,好滿足你們的口糧?!?p> “嗯”歐亦云她哥很是感動,當(dāng)即熱淚盈眶的答應(yīng)了下來。
“妹妹,在外不比在家里,你要好生照顧自己?!痹俅味诹艘痪?。
歐亦云連連點頭。
“此行路上,就有勞幾位照顧我妹妹了?!?p> “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敢動她”說這話的是柳言。
這話聽著霸氣,卻讓夢潭淵有些啞然失笑。
帶著一眾人向幾人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離開了。
此時已是黃昏,太陽懸掛在邊際,在平直的路上,投射下柔和的余暉,照亮著那一眾人遠(yuǎn)去的路。
“今日看來是走不了了,先回客棧再住一晚吧,明日再動身?!?p> 柳言這話一出,無人反對。
柳言和夢潭淵走在前頭,凌子霄抱著劍,黑著張臉跟在后頭。
唯有歐亦云不明所以,目光在三人之間徘徊不定,最后還是用手肘杵了下凌子霄肘子,詢問道:“這人什么來歷?”
凌子霄沒好臉色,直言道:“別問我,不知道?!?p> 歐亦云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惱,像是明白了什么,忽而笑道:“莫不是你情敵?”
凌子霄身子當(dāng)即怔住了。
這也就證實了歐亦云的猜想。
“我說呢,這就是柳言說的那個潭淵吧?這名字聽著好熟悉,他是不是很有名?”
凌子霄忽而壞笑,也想讓歐亦云嘗嘗剛才那貪官污吏的感受,于是笑道:“你不是想知道嗎?把頭伸過來,我小聲告訴你?!?p> 歐亦云稍稍猶豫了一下,還真就把腦袋湊了過去。
凌子霄低聲說完。
歐亦云整個人都怔住了。
“怎么樣?好玩嗎?你現(xiàn)在往家跑還來得及?!绷枳酉龀靶Φ?。
見歐亦云沒反應(yīng),估摸著是嚇傻了。
凌子霄癟癟嘴,繼續(xù)要走。
結(jié)果這一眼看去,已經(jīng)看不到那二人了。
真是豈有此理,柳言居然拋下他跑了!
凌子霄氣結(jié),卻也沒辦法。
正準(zhǔn)備氣沖沖的往客棧去,忽而聞到一陣香味,又繞道去了家鹵香店。
等歐亦云回過神來,大街上已經(jīng)沒有那幾人了。
剛才凌子霄跟她說了什么?
今日前來解圍的男子,居然就是當(dāng)朝的皇帝!?。。?!
還生的那般俊美……咳咳,似乎這不是重點……
歐亦云隨手抓了一個過路挎著菜籃子的大媽,詢問道:“咱現(xiàn)在當(dāng)朝國君是誰?”
這話將被抓住的人嚇了不輕,四下看了眼,見無人注意到二人,這才壓著聲音說:“私下議論君主姓名是會被抓起來的”
眼瞅著真人剛才都在這條街上晃悠過去了,哪里還管得了議論姓名會不會被抓。
“這事就咱倆知道,您就告訴我吧。”歐亦云還偷偷塞了幾個銅板到她手里。
大媽又四下看了眼,見沒人注意到,這才壓低了聲音說:“當(dāng)朝國君是夢潭淵,隨的是母姓,今年才剛繼位的,這事你都不知道?”
歐亦云此時已經(jīng)驚的說不出話了。
這就很嚇人了。
原本便覺得柳言等人身份不一般,沒想到……豈止是不一般!
怎么辦?她現(xiàn)在要不要回去?
歐亦云渾渾噩噩的回到客棧的時候,幾人已經(jīng)點了一大桌子菜準(zhǔn)備吃飯了。
艾倫一見到她,便嚷嚷著:“快過來,就差你一人了?!?p> 歐亦云看了眼入座的柳言和夢潭淵,默默上前,坐在了艾倫身邊。
再一旁是凌子霄,不知去哪買兩只鹵鴿子,自己一個人吃的正歡,絲毫沒有把夢潭淵當(dāng)皇帝看的模樣。
再者就是蘇堯了,他倒是熱情的很,卻又多多少少帶著幾分拘束。
“真沒想到你會跑這里來!”蘇堯向夢潭淵敬酒,感嘆了一句。
“有我內(nèi)人在的地方,自然是有我的?!眽籼稖Y這話就說的很妙,頓時讓一桌子的氣氛都沉了下去。
“啪嗒”一聲。
凌子霄手中的骨頭被折斷了。
歐亦云心中一驚,連忙看其他的臉色。
艾倫有些許驚訝,睜大了眼睛打量著夢潭淵,見識一下這個敢追求柳言的男人是誰。
再者就是蘇堯,他和夢潭淵自小一塊長大,何時見過他這么專注且宣示主權(quán)的一面。
嘶——
話也不能這么說,五年前的時候,他還是有幸見識過一次的。
再者就是那二位正主了。
柳言沒什么表情,淡然的吃著飯,夢潭淵深情的幫她夾菜。
許是注意到歐亦云熾熱的目光,柳言抬眼,與她對視,疑惑的問了句:“你們不吃飯,看我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