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監(jiān)獄的路上,四個莊稼漢抬著一頂大轎子,搖搖晃晃走著,轎子后面跟著三個騎馬的。一個人穿著白衣,腰懸桃木劍,騎著一匹雪白的馬,另外兩個一紅一綠,分別騎著一匹黑馬和一匹棗紅色的馬。
“莊主,為什么要抬一頂大轎子?莊主是準備去接誰呀?”雷帶著笑,騎在一匹黑馬上,問騎在白馬上的尚陽。
“姐姐,你怎么也稱呼我為莊主,還是叫弟弟親切些。”白衣人言道。
“姐弟相稱,只適用在家里,如今我們要去辦公事,還是稱呼莊主比較合適?!奔t衣服言道。
“可是我覺得叫姐姐還是親切,如今我們的布匹銷量還可以,家中已經有了一些可以自由支配的銀子,我昨天晚上琢磨著想讓年齡最小的山和澤兩個妹妹去上學,她們虛歲十六,可周歲也就是十四歲多一點,不知兩位姐姐什么想法?”
雷言道:“這個想法好是好,但還得問一下她們兩個?!?p> “那就麻煩姐姐今天回去后,征求一下她們倆的意見。學點知識還是好點,我常常遇見事,覺得自己的知識不夠用。”
一行人很快走進了一片茂林,樹木擋住了陽光,一條人馬踏出來的小道宛如一條蛇,彎彎曲曲向前方延伸著。
穿著綠色衣服的風騎著棗紅色馬,一直跟在陽和雷后面,一言不發(fā),眼睛巡視著四方,一只手緊緊握著馬韁繩,另一只手握著劍柄。她覺得,自己的這個弟弟――尚陽在殺死李族長后,心慈手軟,放了馬云飛,而李族長和馬云飛手下殺手過百,各類供他們驅使的打手在一千多以上,而這些人久久只死了一個黑虎,其它的人還在。李族長和馬云飛就是這些殺手和打手的衣食父母,如今李族長被殺,馬云飛做了白衣天神廟的守廟人,這些人怎會悄然離去呢?說不上,他們就藏在某個路口,或者樹林里。
尚陽自從穿上白胡子老人給的白衣服后,經常感覺到好像有個無形的人在指揮著他,而那把桃木劍,也總會在他有危險的時候飛出。李族長的劍術,可謂一流,可卻死在了桃木劍下,一劍致命,這對他而言,簡直不可思議。那次他身穿白衣,腰懸桃木劍去青香街道,他走在街道上,不由地想殺人,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欲望,可是還是殺了牛頭和馬面,嚇走了黑煞二怪。
在大牢的那些日子里,尚陽聽了許多人的故事,而“賽扁鵲”告訴他,在路莊主死亡的現場,發(fā)現了雪上一枝蒿。路莊主一家三十多口明顯死于中毒,七大族長叫“賽扁鵲”去探查現場,“賽扁鵲”在廚房的水里發(fā)現了雪上一枝蒿殘留的毒,并在老吳的房子也發(fā)現了插在水瓶里的一朵雪上一枝蒿,“賽扁鵲”由此判斷路莊主一家死于雪上一枝蒿的毒。當“賽扁鵲”還沒有來得及把這個驚人的發(fā)現告訴七大族長時,七大族長被殺,自己也稀里糊涂被抓進了大牢。
在白云山莊,沒有雪上一枝蒿。雪上一枝蒿屬于外來之花,是誰帶來這朵毒花。如果誰的家里有雪上一枝蒿,那一定和這個路莊主的血案有關系??蛇@么簡單的道理,兇手一定也知道。
為什么八大族長只有李族長活著?白云山莊的掌權人物除路莊主,就是八大族長。路莊主和七大族長都死于非命,為什么單單李族長活著?
李族長一定有問題!除了他,就是馬莊主!可這兩個人在白云山莊一手遮天,怎么對付他們?
一定要讓敵人感到害怕!漸漸地由害怕變成恐怖。當一個人在恐怖的環(huán)境中生活時間長了,他就會喪失基本的辨別能力。
腰間的桃木劍發(fā)出了“蹦蹦蹦”的響聲,好像鋼琴發(fā)出的響聲,那異樣的響聲打斷了尚陽對破路莊主血案的回憶。
一直手握著劍柄的風,也感到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言道:“莊主和雷姐姐,這里沒有一只鳥的鳴叫聲,安靜的出奇,可能有……”
風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飛來了三支飛鏢,分別奔他們三人而來。
三道劍光閃閃,飛鏢落地,四個莊稼漢扔下大紅轎子,撒腿往回跑。
“什么人,有種的滾出來,讓姑奶奶見見,別縮在樹林里干些暗算人的事?”雷沖著樹林喊道。
樹林里鴉雀無聲,好像根本就沒有發(fā)生什么事一樣。
尚陽望了望樹林,大聲喊道:“我知道你們是李族長手下的人,李族長毒死了路莊主一家三十多口人,路小姐也被他派人屈打死在大牢,七大族長被他派人殺死,他罪有應得,不殺不能解民怒。你們無論過去干了些什么,我想你們都是被脅迫的,我也不再追究,希望你們懸崖勒馬,不要再干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三個黑影一閃,向樹林深處飛去,雷要催馬去追,被尚陽阻止,尚陽言道:“姐,那三個殺手,已經有所悔意,你就不要追了!”
風趕馬上前言道:“弟弟,你心底太善良,可你今日不暫草除根,那些人時時刻刻會躲在暗處……”
尚陽微笑著言道:“姐姐,你不要說了,也不必擔心,陽一定要讓這些要殺我的人明白,陽比他們的主子對他們好,陽一定要帶領白云山莊人們過上一個不愁吃不愁穿,沒有打打殺殺的日子。一定要讓每家每戶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饑來吃飯倦便眠。”
“哈哈哈,既然尚莊主有如此的胸懷,我們白云四鬼甘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為尚莊主馬首是瞻!”
只見樹上飛下來四個黑衣人,個個五大三粗,腰間帶劍。為首的約摸有五十多歲,頭戴斗笠,臉上有一道刀疤。只見他來到尚陽馬前,跪拜道:“我是白云四鬼中的老大,名字叫閻王,我身后的是左判官,中判官和右判官。我們四人是白云山莊的殺手,歷來只聽莊主的號令,只要莊主說殺人,我們從來不問理由。如今馬莊主歸隱白衣天神廟,我們手中沾滿了血,恐怕尚莊主問罪,所以我們和三滴血一共七人埋伏在此,想在此殺了尚莊主一行人,沒有想到尚莊主心胸寬闊,三滴血放下了殺念,已經遠去,我們四人無家可去,還望尚莊主收留?!?p> 尚陽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四名大漢,個個身材魁梧,如果他們能夠行俠仗義,一定會變成江湖好漢,他們也一定不想變成殺人的利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愿意過那種刀尖舔血的日子。
尚陽翻身下馬,向白云四鬼慢慢走去,言道:“白云四鬼,你們都起來吧!只要你們能夠放下手中的屠刀,能夠向善,那一定是白云山莊的福氣。你們的名字殺氣太重,我給你你們改名叫梅、蘭、竹、菊,希望你們重新做人,你們看可好?”
閻王袖筒里一把閃閃發(fā)光的匕首落地,流著淚說道:“尚莊主,我不是人,我剛才還想著等你靠近我的時候,趁其不備,刺死你!”
尚陽面帶微笑言道:“你不是還是放下了匕首嗎?說明你心里還有善良的一面。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們就隨著我去監(jiān)獄里面接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吧。我請來的轎夫都被你們嚇跑了,就麻煩你們暫時替我當一回轎夫吧!”
“是,尚莊主!從此以后,沒有白云四鬼,只有梅蘭竹菊!”
四人抬起了大紅轎子,一行人繼續(xù)上路,向監(jiān)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