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和大王子騎著馬,繼續(xù)向明月湖走去。不遠處,一只花狐貍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在梳妝打扮。
大王子看了看駐馬不前的陽言道:“陽,一只狐貍有什么好看的?”
陽言道:“這只狐貍可能就是剛才那姑娘說的那只狐貍,你看它的身邊放著人的衣服?!?p> 大王子言道:“如果真是那只狐貍,我倒要看看一只狐貍是怎么迷住一個大男人的?!?p> 陽也有此意,他們兩個下了馬,悄悄來到了狐貍窩旁。
那只狐貍轉身看見了陽,言道:“白螞蟻,你難道也愛上了本姑娘?”
她突然穿上了人的衣服,臉上的毛也褪去了,狐貍身不見了,活脫脫一個美女。
陽想她也聽不懂一只螞蟻的話,嘆息道:“這個世道,狐貍都披上人皮了!”
狐貍大笑道:“白螞蟻,你一定是那個在草原上丟失了的人。前幾天,有頭黑牛難產(chǎn),有個人幫助那頭黑牛產(chǎn)下了小牛犢。我覺得那個人穿著白衣,腰懸桃木劍,好帥好帥呀!我跟了他好久,發(fā)現(xiàn)他在螞蟻國失蹤了,原來他變成了一只螞蟻,站在這里仰望我!”
陽嘆息道:“我即使做了一只螞蟻,也不會去害人,可你變成了人,卻拐走了別人的丈夫!”
狐貍大笑道:“你簡直就是個呆子,怪不得變成了一只螞蟻。你想想,假如她的丈夫不變心,我能拐走嗎?山不動,風能刮走嗎?”
陽一時語塞,不知怎么言。
狐貍繼續(xù)言道:“萬物都在變,愛也一樣,沒有一成不變的愛。他愛上我,離開了以前的女人,說明他的愛已經(jīng)轉移了。沒有哪國法律規(guī)定,一個人一生一世只準愛一個人。自古以來,帝王將相,那一個不是在女人堆里滾著!”
陽言道:“可你屬于第三者,你破壞了別人的愛!”
狐貍仰天大笑,笑罷,言道:“我自信我的容顏,不是我破壞了他的愛,而是他一定要愛我,我何罪之有?”
陽憤憤不平,道:“你披上人皮,打扮的漂漂亮亮,目的就是為了勾引他!”
狐貍言道:“世界上的人千千萬萬,我不缺他一個,我隨時可以離開他,也可以挖出他的心來,你何必言我勾引他,不信你看看他是如何迷戀我的?!?p> 陽無語,狐貍繼續(xù)言道:“一會他就來了,你就等著看吧!看看是我勾引了他,還是他心甘情愿愛著我!”
狐貍沒有等來他,他的她卻提前來了,只見她騎著一匹雪白的馬,那匹馬白得一塵不染,穿著一身白衣服,拿著長長的馬鞭,飛馳而來,所過之處,青草亂飛。
“該死的狐貍,我終于找到你了!”她人沒到,聲音已到,聲音沒到,長長的鞭子已到。
糟糕,如果長長的鞭子抽打到狐貍那嬌嫩的皮膚上,無論是脊背,還是胸部,狐貍必死無疑??雌饋?,這個草原上的姑娘,一定要置狐貍于死地。
事實上,并沒有陽想得如此糟糕,狐貍像一條金魚一樣,輕輕地一滑,躲過了那如毒蛇般的鞭子。她一轉身,長長的鞭子風卷殘云般掃來,卷起的青草鋪天蓋地而來,狐貍來了個千里一跳,跳出了鞭風所卷起的風圈里。
兩次鞭打落空,她氣得臉色發(fā)青,翻身下馬,如七寸蛇吐著火焰一樣,長長的鞭子殺氣騰騰,她連人帶鞭向那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狐貍撲去。
她一定是不想活了,想與狐貍一起死!
狐貍像一只美麗的蝴蝶,輕輕地旋轉著,旋轉著,越來越旋轉得快,越來越快。她終于眼花繚亂,躺在了草地上,躺在了陽的身邊。
狐貍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看了看她,言道:“我真想不通你,蕭亞月,你的郎君不要了你,你好像就是他穿破的一只鞋,他已經(jīng)穿夠了,你宛如他口中的一口雞湯,他已經(jīng)厭煩了,你何必要遷怒于我!”
原來這個曾經(jīng)讓陽愛上的美麗姑娘,讓陽生厭的鞭打青草的姑娘,騎著一匹一塵不染白馬的姑娘,名字叫蕭亞月。她好像很累了,靜靜地躺在草地上,閉著眼睛,只有那一起一伏的胸部證明她還活著。
狐貍走過來,對陽言道:“白螞蟻,你看看這個蕭亞月,她怎么如此不講理呢?”
陽突然覺得這個蕭亞月好可憐,她有美麗的臉蛋,連那身姿都宛如天使,可她卻墜入不屬于她的愛河,不能自拔。
狐貍看見陽在發(fā)呆,走進了洞里。
一直在遠處觀望的大王子走過來,言道:“陽,我們走吧!”
陽言道:“她好像昏倒了,你把那瓶茉莉花茶拿過來,我給她喝點茶水,也許她會蘇醒。”
大王子從馬上的馬兜子里取下茶瓶,遞給陽。
陽走過去,用一只手輕輕搬開她的口,用拿著茶瓶的那只手舉起茶瓶。一股清淡的茶水,緩緩流進了她的口中,她終于睜開了眼睛,她看見那只白螞蟻在給她灌茶水。
她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血色,她閉上了口,陽放下了茶瓶。
“嗒嗒”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一個身穿綾羅綢緞的青年人,騎著一匹棗紅色馬,緩緩走來,到了狐貍洞,看見躺在地上的她。他臉上平靜的表情突然消失了,他的身體也有了微弱的顫抖,他的內(nèi)心宛如平靜的湖水突然被人投進了一塊大石頭,激起了千層浪。
“你,你!”他走到她的身邊,用手指指著她,嘆息了一聲,言道,“你回去吧!不要讓我再一次看見你!”
她突然爬起來,拉住他的腿,哭著喊道:“王朝,你難道不知道她是一只狐貍嗎?”
他淡淡地言道:“當然知道!”
她哭著言道:“王朝,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離開她!”
他依然淡淡地言道:“因為我愛她。”
她哭得聲音已經(jīng)變了調(diào),言道:“你曾經(jīng)也說過你愛我!”
他拿出了一把花花的扇子,用扇子撥開她的手,離開她,向洞口走去。
那只狐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洞口,越發(fā)妖艷,兩只眼睛如帶露的花骨朵。
“親愛的,想死我了!”他大步跨過去,張開雙臂,要擁抱那只狐貍。
狐貍輕輕地一滑,躲過了那如網(wǎng)一樣的雙臂,言道:“王朝,世人都說是我拐走了你,連這只白螞蟻都在責怪我,你還是離開我,引著你的戀人回去吧!”
一只螞蟻,是最容易被人類忽視的,狐貍的話,讓在場的突然把目光對準了陽。
他看了看陽,轉頭對狐貍言道:“花粒子,你不要開玩笑了,螞蟻怎么也會說話?”
那只叫花粒子的狐貍言道:“誰哄你了,這只螞蟻本來就是人,后來墜入螞蟻道,他雖然是一只螞蟻,但通人語?!?p> 花粒子慢慢走近陽,言道:“白螞蟻,比起王朝來,我更喜歡你?!?p> 王朝沒有想到,自己丟棄了原來的戀人,苦苦追求的花粒子,嘴中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但他隨即笑了,言道:“哈哈哈,一只螞蟻和我做對手,還不夠資格?!?p> 王常走過來,他要用腳踩死這只螞蟻。
“死螞蟻,我要踩死你!”他的腳宛如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遮蓋了屬于陽的藍天。
“哈哈哈,你怎么這么大點自信,何必為了我,要踩死一只可愛的白螞蟻!”
他的腳停在了半空,陽終于能夠看見天邊了,天邊升起的是煙霧,煙霧落在了草原上,淹沒了草原的綠色。
“這是我?guī)淼囊恢晃浵?,它見證了過去那些歲月你對我的甜言蜜語,你既然變了心,我也對你死了心,請你移開你的腳,我要帶它回去!”
她終于肯為一只螞蟻說話,陽感到了那只腳慢慢地移開了,陽看見她已經(jīng)站了起來,眼角沒有了淚,那白色的衣服上染上了小草的汁液。她走過來,蹲下身來,捉住陽,把陽放在她雪白的手掌上,看了良久,言道:“我?guī)慊丶野?,這里不屬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