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假期,宋不知本來打算先睡個昏天黑地,誰知大概才剛到卯時,就有人開始阻止她的美夢。
“殿下,殿下?醒醒,快醒醒!”粉荷叫人起床的方式就會舒緩很多。這就讓宋不知脫離夢境的速度慢上不少。
半夢半醒中,宋不知稍稍掙扎了一下:“今日旬休.....嗯——讓我睡?!?p> “可是威遠侯來找您了,正在外面侯著呢?!狈酆捎行o奈,但她又不敢像綠荷那么大膽,直接上手掀被子推人把人給弄醒。
“什么?還沒起?”
而在乾云殿正殿,趙凌楚已經等了有一刻鐘了。
本來就就沒有耐心的他煩躁的站起了身:“你們是不是不敢打擾你們的太子殿下?那還是本侯親自出馬吧?!?p> “等等,侯爺止步——”
大概是沒有想到趙凌楚會直接進去把宋不知揪起來,婢女們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步。
宋不知在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掐她的臉——那個人的手法就像一個小孩子在玩他喜歡的玩具,揉揉捏捏——誰這么大的膽子,她宋不知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宋不知滿臉惱怒的坐起了身,一睜眼就對上了趙小侯爺明亮的眼睛。
趙凌楚:“.....”
宋不知:“.....”
二人沉默對視半響,趙凌楚舉手投降:“你總是不醒,本候也是迫不得已才行這下下之策——”
話還沒說完,太子殿下便揚起了她的拳頭。
趙凌楚穩(wěn)穩(wěn)的用右手接住這一拳,甚至有點輕松寫意:“別鬧,齊安,旬休可就這么一天,我們得抓緊時間出去玩,京城聽說最近新開了很多館子,如果減去我們現在打一架再進個太醫(yī)院再挨個罵的時間,可能今天就結束了?!?p> 宋不知的手在趙凌楚的掌心里攥了好久,她瞪了他好一會兒,似也在思考其中利弊,半天還是慢慢的把手放了下來:“那就先放過你,下次再打擾我的好夢,我就要你賠——”
“好好好,”趙燒雞現在被燒雞糊了心,滿心只想快點把宋不知拖去一品居,隨口應道:“陪,當然陪,陪你睡幾天都沒問題,快點走啦。”
宋不知:“.....?!”
宋不知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趙燒雞大人?燒雞是讓你腦子也燒著了嗎?”
“好兄弟,別在意那些細節(jié)嘛。”趙凌楚半天反應過來也自知失言,不過好面子的他當然不會承認,只是對著宋不知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后干脆將宋不知一把打橫抱起,直接翻墻翻出了乾云宮:“走啦,卯時都已經過半了,再不出去就不夠時間了?!?p> “靠,本宮還沒洗漱呢!”宋不知掙扎了一會兒,發(fā)現掙不出來就佛了。她干脆懶洋洋的縮在趙凌楚的懷里,雙手抱胸,揚起一邊的眉毛:“你抱我倒是抱的熟門熟路的。”
“熟能生巧嘛?!壁w凌楚笑的燦爛,甚至露出了唇角的一顆虎牙,明亮奪目到讓人有點移不開眼:“抱緊我的脖子,走咯——”
趙凌楚突然開始了高難度動作,他突然助跑加速,縱身一躍翻過了高高的皇宮圍墻,甚至還在空中完成了一個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大回旋,然后輕盈的落在地上。
他將懷中被這毫無預兆的驚變轉成蚊香眼的宋不知放在地上,還趁著她在緩沖期揉了揉她的頭:“弟弟,好玩嗎?”
“弟弟?”一手捂著胸口一手嘴差一點點就吐出來的宋不知陰惻惻的笑了:“好不好玩我倒是不知道,但在此之前,我要先讓我的哥哥好看?!?p> 宋不知揮出左拳,趙凌楚穩(wěn)穩(wěn)當當接住了,宋不知揮出右拳,趙凌楚也輕松寫意的接住了。最后兩人就像是趙凌楚主動握住了宋不知的雙手一樣,無言的尷尬彌漫著,宋不知的眉毛揚起又落下,表達了她的主人暴躁又被摁住發(fā)泄不出來的心情:“你為什么反應這么快?”
趙凌楚謙虛的笑了笑:“湘州一戰(zhàn)的時候中了套,險些沒命回來,突圍的時候幾乎九死一生,然后我就對這些力道帶起的勁風特別敏感?!?p> 突然上升到這么嚴肅的往事,宋不知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磨著牙開口:“所以呢?趙公子?你打算這么攥著我的雙手深情對望到何時?難道你有特殊的癖好,覺得做那些下人茶余飯后的閑談別有一番風味?”
趙凌楚似終于反應過來,趕緊撒手:“我還不是怕你又間歇性抽瘋,想對本候的臉又做些什么嘛。”
宋不知剜了他一眼:“一品居在哪?快點開路?!?p> 趙凌楚一把勾住宋不知的脖子就大搖大擺的往東邊走:“哈哈,跟著本候就好啦!”
宋不知拼命掙扎,眉頭蹙成一團,雙手死死的扯著那只勒著自己脖子的胳膊,試圖把它撕下來:“放手!本宮要被你勒死了?!?p> 趙凌楚雖然尚年少,看上去身形偏向欣長,甚至因為前兩年饑飽不定的邊境征戰(zhàn)而稍稍有些單薄,但常年彎弓搭箭的臂膀卻格外有力,根本就掙不脫的宋不知被他一路拖了過去。
一品居開在京城北巷,這一片幾乎都是紫衣(三品)以上的大員們的官邸的位置,故而命名一品居。是京城有名的貴族飯店,無權無勢無錢幾乎三缺一都不能進。
趙小侯爺和東宮太子宋不知當然不在這三不人群中,甚至趙凌楚因為是??停瑢iT有一間包間,幾乎都不用預約。兩人糾糾纏纏的出現在餐館門口,就單靠刷臉就被小二熱情的迎了進去。
一品居還有個特色,它根本沒有尋常餐館必備的大堂,一樓是歌舞展廳,用餐全部在樓上包間。一共四層——二樓為人字間,三樓為地字間,四樓為天字間。越往上地位越高。
正廳此時臺上正是一個白衣姑娘的琴音獨奏,因為琴這種樂器的聲音不大,為了更好的觀賞需求,所以一品居有禁止喧嘩的諫言。而往來這家餐館的人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真喧嘩的了一品居大多也不能拿客人怎么樣,但至少臉面可是丟大了,在朝廷混誰不知道臉面的重要性?
而雅間內的隔音效果很好,有需要完全可以關起門來自嗨,沒有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冒這么大的風險,所以迄今為止,幾乎大多數客人都會自覺遵守這不能喧嘩的諫言。一品居因此少了別的餐館不可避免的嘈雜而顯的獨特起來,成為京城當之無愧的第一。
少年情誼總是這樣,上一秒還在打打鬧鬧,下一秒就能肩并肩坐在一起分一只燒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