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面新樹冒了些芽,街邊的花花草草還沒有露頭,城市里面也是一片肅殺,公司里面一片寂靜,沒有人多說話。
看著東南在椅子上沉默不語,任西倫暗地里握住了楊犀妮的手。
她的掌心濕漉漉的,全是冷汗,屋子里的空調(diào)是二十七度,她穿著寬松的外套,疊腿窩在椅子里。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熾熱。
“我說,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這么大的事,不知道先告訴我一聲嗎”
“我們倆結(jié)婚,告訴你?”任西倫恥笑,從鼻子里輕哼一聲。
“你這什么意思,告訴我怎么了,我就算不是你的頂頭上司,也是你……”東南左右看了一眼“也是你的老同學(xué)吧,你至不至于,我現(xiàn)在危難之間,你不出來幫我一把”
“你為難,我?guī)湍?,我危難,你哪去了?”
“哎任西倫,我看你老婆在這里我不跟你吵,你今天來是知道為什么來的,就一句話,讓你把熱搜撤掉你也同意了,為什么對我們后續(xù)的操作還有意見!”
“你要曝光我是沒意見,我也不問你我的事情你是從哪知道的,我就一句,后續(xù)對楊犀妮的曝光減少,這件事做不到,咱們就不用說別的了”
東南聽見他問到了自己是如何知道他們結(jié)婚的事,臉色有點心虛,佯裝干咳了幾聲道:“如果沒有后續(xù)操作,你們的熱搜也就是這兩天的事,熱搜一下,電視臺的事情還要被扒,我不好,你也不會好”
“你不用說這么多,我的底線就是,不允許任何團隊編排她,絕不允許”
東南倚在辦公桌的兩只手交疊,看著倆人坐在自己跟前,自己心里的煩躁無處可發(fā)泄,眼瞧著自己襯衫袖口的扣子怎么也扣不上,心里更焦慮了。
“西倫,就這一次,就一次”
“我肯讓你獨家,已經(jīng)是看在咱倆的情分上了,如果是我自己,那你隨意,但是楊犀妮就不行,多少都不行”
楊犀妮已經(jīng)半天沒有吭聲,她甚至覺得自己就不應(yīng)該跟著他過來,現(xiàn)在夾在他們倆之間,東南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她,盯得她頭皮發(fā)麻。
“犀妮,咱們也算是在一個公司里的同事,你看看,當(dāng)時咱們一個班的時候,晚上逛操場,他非要坐過來,我要是不騰地方,他能坐到你旁邊么,你倆能有今天嗎,是不是?”
“老板,你給他騰地方,又不是給我騰地方,再說了,這都快十年了,是我倆自己結(jié)的婚,又不是你撮合的我們倆”
“哎你這個人,我要是沒有錄用你,能有你的今天嗎,我要是不接納西倫的新劇,能有他爆火的今天嗎,我要是沒……”
“停!”任西倫豎起一個指頭杵在桌面上。
“瞧瞧你倆這婚戒,多好看吶,看看犀妮這個婚戒,這得一克拉的吧”
“你少在這拍馬屁,我告訴你,不行就是不行”
“我就求……”話音剛落,連線的座機就響了,東南不耐煩的接起電話,臉色更難看了。
“不爆就不爆,說準了,你們今天就發(fā),就用手機現(xiàn)在發(fā)”
任西倫打開手機,微博的最新一條還是一年前,他的微博很少發(fā)廣告,剛發(fā)了兩個人的結(jié)婚證,點贊和轉(zhuǎn)發(fā)瞬間達到兩萬。
“瞧瞧,這就是一線的速度,營銷號只要在各大app動動嘴,想來也就能撤了第一熱搜的位置了”
任西倫皺緊了眉頭,眼看著手機,熱搜的位置瞬間飆升,連帶著熱搜一二的位置都在變化,硬生生把某殺人電視臺害死藝人的熱搜給頂了下來。
“你不想想該怎么整治這個節(jié)目么?”
“犀妮,一個節(jié)目組有導(dǎo)演,副導(dǎo)演,制片人,編劇,策劃,這么多人,這么多職位,流水一樣的錢花出去,還要人動腦子,不管是抄襲還是創(chuàng)意,這個節(jié)目的收視率都是可觀的,整治這個節(jié)目,你有資格還是我有資格?如果這個綜藝退了,這個電視臺就完蛋了”
“現(xiàn)在放任不管,就靠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流量,舊事哪天被重提,你還拿什么來頂?”
“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要這一時平平安安,往日來什么,我就見招拆招”
楊犀妮看著東南咬緊牙關(guān)的樣子,覺得自己和他說的,牛頭不對馬嘴,也不再想和他繼續(xù)說什么了,只是扭上紐扣,攏緊自己的外套。
“行了,天也不早了,我們就回去了”
“路上小心”東南抬起頭,目光深處看不見的空洞。
公司樓梯下面的保安已經(jīng)等著許久了,他抬起墨鏡,外面的攝像機組已經(jīng)到位,看見有人走出來,一個個巴不得吞了人,只把自己的鏡頭往人臉上懟。
“戴好帽子,我們走了”他伸手把她的外套帽子扣上,看著她寡淡的小臉,實在忍不住想揉一揉。
“讓一讓讓一讓!給條路!”
“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到底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聽說有一天晚上深夜去了醫(yī)院,是不是懷孕了?。 ?p> “請問楊小姐穿的這么厚實,是不是已經(jīng)懷孕了!還是奉子成婚!”
“請說一下吧”
“對啊說一下”
“你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為什么不說話?”
任西倫穿著黑色的衛(wèi)衣,整張臉白皙俊逸,高挺的鼻尖架著一副又大又圓的墨鏡,全程攬著楊犀妮,護的死死的,冷著一張臉一句話不說。
保姆車里溫暖如春,看著窗外倒退的鏡頭,楊犀妮才算清凈了一些。
“這陣仗”
“你聽他最后那句話的意思,這才只是個開始”
“他不是答應(yīng)了……”
“他是明面上答應(yīng),暗地里操作”
“那你還……”
“你放心吧,明面上我既然拒絕了,背地里也不會同意”
他摘下墨鏡,眸子黑漆漆的,車里沒有開燈,她卻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人的眼神是亮的,她知道。
“我要是永遠休息了該有多好”
他的掌心輕輕伏在她的小腹上:“你說,這里什么時候才能有動靜”
“說什么呢,你事業(yè)正好,什么時候有動靜也不會是現(xiàn)在有動靜”
任西倫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的肚子,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達到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