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看了幾眼屋子,和一些衣物,便出了張家院子。
外面不少看熱鬧的人聚集著,嘴里有的沒的,倒是說的激動。
宋真繞道另一條街巷,買了些花生瓜子,悠哉悠哉地繞道那群人的后面。見到街角有棵大樹,零星的幾個婦人在哪里納涼,還時不時的指著張家院子的方向。
宋真便走了過去,只是坐在那幾個婦人的不遠處,吃著零嘴。
“要我說這劉氏說不定就是老張那人殺的,前幾日他們還大吵一架,那鍋碗瓢盆摔得嘞,隔幾條街都能聽到?!?p> “不對吧,老張那樣老實的人會殺人?不可能。就是那日吵架,也是那劉氏耍潑哭鬧,也沒見老張動過手,如今他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一看就知道劉氏動手那日多狠!”
“那還不是自找的,誰叫劉氏自己不檢點了。家里的所有事都交給前頭娘子生的兩個,自己做個甩手掌柜,還整日穿的花紅柳綠,勾搭誰呀?”
“也是,也就老張那性子才能容忍,頭上都綠成這樣了,還整日的埋頭苦干,也不知道管管?!?p> “要我說,他們家的那個小三呀,說不定都是別人的種?”
一群婦人婆婆掩嘴哈哈大笑,宋真湊了過去。
“有這事?”
幾個人的笑聲戛然而止,看著這粉面兒郎,呵斥道,“去去去,偷聽什么。”
“好嬸嬸,來,吃些瓜子,就說個我聽聽吧。就是好奇~”
宋真本就長得好,梳著男子發(fā)髻,面冠如玉,又是一副討巧的嘴甜,就沒有那個不柔軟的婦人。
不光能和俊逸的小公子說說話,還能有的吃。這便宜,誰不占誰是傻子!
周圍的人是越聚越多,有些還拿出了家里的桌椅板凳零嘴吃食,一群人就跟在開茶話會似的,聊了半拉子時辰。
典使來的時候,就是這個畫面。
只見女扮男裝的自家?guī)煚?,寥寥?shù)語就講那些難纏的婦人哄得是服服帖帖。
真是讓人欽佩!
宋真走的時候,還有不少人不舍了,一個勁的問宋真家住哪里,可有婚配。
看著宋真面紅的臉蛋還打趣了。
等宋真整整解脫,那邊也快審的差不多了。
宋真看著略微有些著急的張?zhí)m兒,她的眼神一直在往廚房那里瞟。宋真抬頭看著那裊裊直上的炊煙,便問道,“可是煮著飯食?”
那張?zhí)m兒先是一愣,然后點頭道,“回大人,是的?!?p> “不用叫我大人,我只是個師爺?!彼握媸疽饪词氐牟犊旆砰_她,“去吧。”
那張?zhí)m兒有些遲疑,又見宋真笑容不似作假,便安撫懷中的幼弟,自己起身去了廚房。
“不知煮了什么?這般香?!?p> 張?zhí)m兒的手一抖,回頭看著宋真,兩只手不停的擦著裙角。
“不用緊張,我就是過來看看,繼續(xù)弄你的吧,這邊也很快問完放人,要是等下你弟弟餓了沒東西吃,恐怕他又要咬你了?!?p> 看到宋真看著自己手腕上微微露出的牙印,張?zhí)m兒立刻將袖子拉下去。
可惜這衣服不光陳舊,還洗的發(fā)白,身量還不合適,一看就小了些,無論,張?zhí)m兒怎么拉也遮不住那塊印子。
“飯要糊了?!?p> 宋真出聲提醒,張?zhí)m兒才猛然轉(zhuǎn)過身,解開鍋蓋。
宋真看著鍋里整的飯,所有所思,“你家除了你幼弟,每個人看著都挺瘦弱,怎么這食量反而大的很?”
鍋里面明顯不是三四個人的飯量,而且這張家可算不上富裕,據(jù)外面那些婦人所講這劉氏更可謂摳門,根本不會讓前生的兩個孩子吃飽。
要是煮多了,肯定是一頓罵罵嗖嗖的。吵得街坊四鄰都聽得到。
今兒煮了這么多的飯,是有人要來?還是知道知道劉氏已經(jīng)罵不了?
可是這鍋里的米,可是在他們知道消息之前的事情。
宋真審視的看著張?zhí)m兒,見她轉(zhuǎn)身,立刻又收回了目光里的凌冽,但顯得溫柔了些許。
“這是幫隔壁李叔煮的,等下還要端過去?!?p> “哦,原來如此,不如一道?”
張?zhí)m兒見此也知道拒絕不了,便裝好飯食,又炒了些菜,放入籃中帶著宋真一道去了隔壁。
隔壁也是一戶人家,同張?zhí)m兒一家相似,這戶人家也是前面是個鋪子做著生意,后面是個小院子,住著一家子人。
等了許久,開門的是個清秀的書生。
難怪應聲還等了這么久,宋真看著書生坐著的輪椅上若有所思。
“張家妹妹,這位是?”
對于自己的到來,這男子保持著很正常的戒備和敵意。當然,那敵意自然是自己站在張?zhí)m兒身邊的緣故。
在外面聊了那么久,那些婦人可是沒少編排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什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眼神那語調(diào),宋真怎能不知道這說的是那種意思。
原本以為也就是婦人之間的口舌,如今一看,這兩個人眼神之間還真的有些不一樣的東西。
“衙門里的師爺,來辦理差事的?!?p> 衙門里的人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不速之客,宋真可沒覬覦人家能給自己好臉色,表面上的客氣就行。
沒想到,那男子先是一愣,然后又熱情的將宋真迎了進去。
本來就帶有別的的心思,宋真自然不會推辭。
一走進,便開始打量整個院子。
“兄臺的院子但是極為雅致,鬧中取靜,怡然自得呀?!?p> 宋真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等轉(zhuǎn)過身的時候,那邊李澤滾著輪椅,遞來了一杯茶。
宋真接過,道了謝意。
低頭看向茶湯,倒是清幽透亮,一聞,有淡淡的清香。倒是不錯的茶葉。
茶湯潤濕衣袖,宋真微抿嘴唇,倒是一滴未沾,外人看來確實飲去了大半。
張?zhí)m兒從廚房里拿來碗筷,支起靠在墻邊的桌子,再將籃子里的飯菜拿出來。
“李叔的已經(jīng)放到床邊,等他醒來你在喂他。這些你先吃?!?p> 一切動作都是那么熟稔自然,不見半點旖旎,仿佛,她就是這個家里的女主人。
這時的宋真卻有些尷尬,摸摸鼻子告辭后,便走了出去。只是門后面的那雙沾滿泥濘的鞋,讓宋真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