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摸了摸凸起的小肚子，拿起一杯青汁，把目光放在了兩旁。只見自己的父親和身旁的賓客相互客套敬酒。
其實他進來的時候很多人已經(jīng)見過了，但李定國很不喜歡這些人的長辮子，總覺得這樣的裝扮很是別扭。
“中上游的席位乃是主位?！崩疃▏母赣H緩緩開口道。
“定國，這曲水流觴也是有很多講究的?！?p> 在父親的指點下，李定國才發(fā)覺曲水上游的賓客們無一不是身著蟒袍，手里提著鳥籠的皇室子弟，也就是后世人們稱的貝勒爺，中下游賓客們所吃的食物全是他們吃剩下的，而李定國父子倆則剛好是坐在中下游的位置。
“那父親，我們?yōu)楹尾蛔谀抢?？?p> “席位是早已決定好的?！?p> 李定國的父親喝了一口荔枝綠，享受地微瞇了雙眼。這是一種按照漢朝時就有的古方釀成的酒，用荔枝為主要食材配以糧食釀成的佳釀。年份越久，酒液的顏色就越深。手中的這杯荔枝綠，已經(jīng)接近碧色、可見年份不短，足以窺得鎮(zhèn)國將軍府邸財力的深厚底蘊。
“那這席位，是依著什么而定的呢?”李定國忍不住湊過去聞了聞父親手中
的酒杯，隨后便因為辛辣的味道皺了皺小鼻子。
“無外乎權(quán)與勢二字，鎮(zhèn)國將軍一號便意味著權(quán)，皇族子弟的身份便意味著勢！”
李定國沒有聽懂，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懵懂的眨了眨。
“其實就是身份尊貴，人人都知道，都害怕才能坐到最好的席位?！?p> “哦，聽起來好麻煩……我還是坐在這里好吧?！崩疃▏野闪艘幌滦∽欤X得就算是別人吃過的菜，仍有很多種，已經(jīng)夠了。
“哈哈哈，漢人就是漢人，人窮志短。”
身前一個留著長辮子的年輕男子一臉戲謔的嘲笑道。
“你說什么！”李定國騰地一聲坐了起來。
“定國，不得無禮，右贊善閣下，孽子不懂事，還望贊善閣下原諒。”
“父親！”
“閉嘴。”看著一向?qū)ψ约汉芎玫母赣H忽然嚴肅了起來李定國忽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心中升起。
只見那被稱為贊善的年輕人提起仆人遞過來的鳥籠緩緩開口。
“無礙無礙，漢人嘛，能理解。小子，今天鎮(zhèn)國將軍大宴，先放你一馬，哈哈哈哈，滾吧?！?p> “謝贊善大人！定國隨我來?！?p> 跟著父親換到了最下游的席位，李定國小臉被憋的通紅。
“定國，你要知道，當今這世道就是這樣，我們漢人地位早就喪失了?，F(xiàn)在的天下是大清朝的天下?！?p> “父親，我們和家里那些仆役有什么區(qū)別。”
“定國，在這里，你我都是奴才。”
“父親，我不想當奴才?！?p> “你以為為父想嗎？”
……
一陣風波后，李定國父子二人來到最下游席地而坐。這時，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卻是匆匆趕向了上游的位置。
這是什么情況？李定國伸長脖子想要看個究竟，可惜他的小身板實在太矮了，就算是站起來也看不見什么，只好豎起耳朵，聽周圍人的討論。
“據(jù)說旬渽喜好美姬，果然名不虛傳，竟然把主意打到鎮(zhèn)國將軍府上了?！?p> “聽說贊善大人是貴族出身還和鎮(zhèn)國將軍是近親。”
“那是當然，要不然他一個小屁孩能當上六品官職?！?p> “噓，兄臺小聲點?！?p> “但這在鎮(zhèn)國將軍府這樣豈不是讓將軍難堪?！?p> “這旬渽就這么目中無人！”
“非也非也，只怕此事沒有那么簡單?！?p> “……”
之前父親介紹時，也著重的介紹了鎮(zhèn)國將軍，這鎮(zhèn)國將軍乃是皇室旁系，也是這場宴會的舉辦者，以世襲呈官位。李定國順著周圍人的目光，很輕易的就找到了目標。鎮(zhèn)國將軍身坐主位，年紀比他父親還大一些，面容微醺，雙眼已經(jīng)瞇成了一條縫，但依舊可以看得清其中暗藏的鋒芒。
而那位被稱為旬渽的，正是剛剛與自己發(fā)生沖突的年輕人。他坐在鎮(zhèn)國將軍身旁，一雙眼睛迷離的看著身下跪著的舞姬。
此時，宴會的主人鎮(zhèn)國將軍揚聲道“賢侄，你說這舞姬不懂規(guī)矩是為何。”
隨著他發(fā)話，在周圍的閑雜人等也識趣的散開，露出跪伏在地的舞姬。同時為了讓鎮(zhèn)國將軍的聲音傳到各處，此時池水之中小穿上的樂聲也戛然而止，就連樹林間的舞姬也停止了舞蹈，悄悄跪伏在地同情的看著前面的姐妹。
幾乎是同一瞬間，方才還熱鬧喧囂的宴會變得鴉雀無聲，這巨大的反差，幾乎令人窒息。
只見那年輕的贊善緩緩開口“這些奴才還真是不懂禮數(shù)，奴才就是奴才，跳舞的時候竟然沒有脫鞋子?！?p> 跳舞還要脫鞋子嗎，李定國覺得這個人似乎是沒事找事。
“哦？”
“眾所周知，我大清提倡的三寸金蓮之妙正是在其足，而這個舞姬跳舞時竟然不脫鞋子，三寸金蓮如何顯露?！?p> 眾人的目光刷一下，便集中在那跪伏的女子身上，直接那十多歲的少女低著頭瑟瑟發(fā)抖，此時她已經(jīng)脫去了鞋子，一雙小腳白皙，腳趾因為長時間跪伏已經(jīng)開始滲出血跡。
只見那贊善從亭臺上越下，走到舞姬身前，雙手捏著女子的臉。
“漢人？”
女子驚恐的點了點頭。
“又是一個，哼，既然是漢人，那就是奴才，奴才就是玩物?！?p> “刺啦！”
“??！”
只見他雙手狠狠扯去舞姬身上單薄的輕紗，露出少女那白皙的胴體。貪婪的在舞姬的身上掃了掃，接著便面向在座的所有賓客。
在一眾賓客的注視下，舞姬似乎已經(jīng)崩潰，嘴角一抽搐便栽倒在地。
“贊善大人，此舞姬已咬舌?！币慌缘氖勘鴧R報道。
“哼，奴才，這才剛開始就死了，哼?！毖疁厺M不在乎的說道。
亭臺之上卻是一片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