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在郊區(qū),六月除了暴熱的空氣還有時不時找上門的蚊子大軍。
在被我發(fā)現(xiàn)的十三只蚊子在腿上咬了無數(shù)個大包之后,我終于忍無可忍。
“你們要冷戰(zhàn)到什么時候?”
一個說要點蚊香,一個說對蚊香煙過敏。那就買電蚊香液吧,結(jié)果又是聞不了那個味兒,買個無味兒的,又說長得難看。
奶茶挪了一下桌子上的手機支架,背對著我,“你把窗戶關(guān)上不就得了?!?p> “不就是嫌電費貴嗎,我給你那份也出了,暫不用隔還幾天實在熱得受不了了在吹空調(diào)……”
奶茶說著說著語氣就變了個味兒。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爹有媽又有錢的,誰的錢都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倩倩抬了眼看了一眼奶茶的背,譏諷道。
奶茶從抽屜里拿出指甲剪,修著自己剛做好的指甲,并沒有回頭,“對啊,我就有錢,我媽就喜歡給我花錢,我樂意你管得著嗎?跟你一樣省錢?省錢跟一個剛認(rèn)識的男人去開房?”
“你!……”倩倩漲紅了臉,雙眸氣地充血。
我在一邊和蘇蘇面面相覷,對著這從一星期前就變了樣的好朋友感到深深的無奈。
蘇蘇在十分鐘前被一只肥碩的蚊子叮了一口眼皮,現(xiàn)在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她對著我露出了一個勉強能辨別出的笑容,無聲的說道:“一塊出去?”
我看了一眼劍張跋扈的兩個人,點點頭拉著她輕手輕腳地出去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變成兩人戰(zhàn)火的炮灰。
“你說為這點事兒至于嗎?”蘇蘇扶了一下掉到鼻子中間的眼鏡,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其實這事兒吧,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關(guān)鍵點在于李鑫。”
“嗯,我認(rèn)同,之前我對他印象還挺好的,白白凈凈的說話還挺溫柔,可是怎么會是這樣的人呢?”
“奶茶的處理事情的方式比較極端,非黑即白的,她就是害怕倩倩被欺負(fù)受傷害了,你看,要是李鑫和倩倩在一起不就沒那么多事兒了嗎,可是感情是說不好的,并不是你去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就一定要喜歡你的,其實倩倩從另一種極端來說,她也是對的,對感情無私奉獻(xiàn)嘛?!?p> 剛好走到了學(xué)校的人工湖附近,我和蘇蘇一人拿了一支冰棍坐在了樹蔭下的長椅上。
蘇蘇順勢倒在我的肩膀上,說道:“說實話,我沒談過戀愛。我也不懂感情……但是我就是覺得感情是兩個人的,別人誰說什么都沒用!”
我笑了一年,整理一下蘇蘇垂在我胸前的幾縷發(fā),說道:“是啊,本來就是兩個人的,我也不懂,為什么人會喜歡上另外一個人……”
蘇蘇的聲音隔著肩膀的厚度傳來,在不同的介質(zhì)中顯得有些失真,笑起來帶著冰棍兒里的甜膩,“對啊,我就覺得你和張文遠(yuǎn)就挺好的,喜歡的明明白白不復(fù)雜?!?p> 我一瞬間有些愣神,我和張文遠(yuǎn)……
是挺好的,好的都有點讓我不相信我會被這么好的人喜歡著,晴天的太陽,雨天的雨傘,冬天的外套,夏天的空調(diào),好像每一個需要的時候他都在,可是又感覺我們的愛情少了點什么,而一回首,我和他已經(jīng)不知不覺走過了半年多的時光。
蘇蘇還在自顧自地說著,“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們吵過架哎。”
有什么事情豁然開朗起來,是了,我和張文遠(yuǎn)從來沒有吵過架,從來沒有,正常情侶該有的吵架我和張文遠(yuǎn)卻沒有過。
而至于原因,沒有原因,張文遠(yuǎn)沒有讓我生氣的原因,每件事情他都很好的照顧到我的情緒,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男朋友,而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就是給予我的最大的安全感。
“也是,我要有個對我那么好的男朋友,我也不舍得跟他吵架,再說了,對我那么好了怎么會有惹我生氣的理由?!碧K蘇的聲音還在喃喃地響起。
腿上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我低下頭拍了拍她的頭頂,指了指我腿上的口水,“有點過分了啊,吃個冰棍兒口水都滴到我腿上了。”
蘇蘇急忙坐起,看著自己的杰作瞪大了眼睛,搶過我手里的紙巾擦了過來,“哎呀,真不是故意的,我這不是說著感情問題有點走神嗎,嘴里的冰化了還沒來得及咽下去……”
“行了,趕緊想想倩倩那個事兒的解決辦法吧。”
“要不給李鑫綁起來讓他和倩倩在一起得了,不然他這耍流氓行為算怎么回事啊。”
我:“……”夠簡單,夠粗暴。
我朝天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能想個有用的嗎?得先讓奶茶和倩倩的關(guān)系緩和一下再說別的。”
“那我們這邊也幫不上什么忙啊,你看他們兩個那個樣子,離得五米遠(yuǎn)都會被余火波及,我這幾天都不敢跟他倆說話,你看我這眼腫的,我都想出去住了?!?p> 蘇蘇的眼睛實在喜慶,再配上他此刻苦惱的神情,好好的大眼萌妹活脫變成一個表情包。
“對了,可以從男生那邊下手啊,讓邵敘去套套李鑫的話唄?!?p> 我立馬搖頭,回道:“不行,他們上次打了一架之后,李鑫已經(jīng)被拉入奶茶和邵敘的黑名單了?!?p> “那張文遠(yuǎn)呢?”
我遲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蘇蘇的聲音就陡然增大,“他不會還不知道吧?!”瞬間周圍幾道探尋的目光飄了過來。
我連忙拿手堵上了蘇蘇的嘴,示意她聲音小點,“他這幾天特別忙,我們兩個連電話都很少打的,這種事情一句兩句又說不清楚,我想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說的……”說著說著我的聲音越來越?jīng)]有底氣,好吧,我承認(rèn),我不想跟張文遠(yuǎn)說,一反方面是不想讓他工作分心,一方面是我本能地不想跟他提這個話題。
最后答應(yīng)了蘇蘇會認(rèn)真地跟張文遠(yuǎn)說,我們兩個才又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宿舍。
張文遠(yuǎn)又加班到了很晚,回我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晚上十一點了,我看著聊天界面上張文遠(yuǎn)短短的幾個字。
“睡了吧?晚安?!?p> 我恍然發(fā)現(xiàn),跟張文遠(yuǎn)已經(jīng)將近一個月沒有見面了,有時候不看照片的話甚至?xí)浰臉幼印?p> “下班了呀,累不累師父?”按下發(fā)送鍵。
張文遠(yuǎn)的消息很快回過來,“剛下班,不累,怎么還沒睡?”
“其實……我有事情跟你說。”
“稍等。”
過了大概兩分鐘,張文遠(yuǎn)的電話打了過來,接通電話躡手躡腳地出了宿舍。
張文遠(yuǎn)的聲音多了一絲擔(dān)憂,“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
“那是怎么了,是不是誰欺負(fù)你了?”
“沒有……”
明明是一些張文遠(yuǎn)經(jīng)常會說的話,我卻漸漸紅了眼眶。
張文遠(yuǎn)許是聽出來我情緒低落,聲音里又帶了一點急躁?!澳鞘窃趺戳??乖,跟我說說?!?p> 我迅速調(diào)整情緒,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那么黏糊,用盡量簡潔的語句把上星期的事情跟張文遠(yuǎn)說了一遍。
他沉默了幾秒,聲音里帶著慍怒,“李鑫這次太過分了!我明天請個假去找你,我當(dāng)面問他?!?p> 我點了點頭,隨后又反應(yīng)過來張文遠(yuǎn)是看不到的,又對著手機聽筒‘嗯’了一下。
我能感覺得到張文遠(yuǎn)是生氣的,想起白天蘇蘇的話,心里竟然病態(tài)的想見見他生氣的樣子。
回去的時候看了一眼已經(jīng)睡熟的三個人,倩倩和奶茶的床簾拉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而就在前不久,我們還在商量這說這床簾影響晚上睡前姐妹聊天,要把它拆了。
你看,明明好像密不可分的兩個人,卻會因為一些可大可小的事情變得千瘡百孔。
難得的周末不用早早的起來上課或是火急火燎地跑幾十公里去兼職,可我依舊在鬧鐘響過之后就再也睡不著了,盯著天花板等張文遠(yuǎn)的電話打來。
他跟我說他到了的時候正好七點半,比以往他來的任何一次都要早。
他瘦了一點,頭發(fā)因為公司要求剪得很短,一頭卷毛變成板寸,臉部輪廓因為發(fā)型襯得硬朗了許多,笑起來酒窩還是那么好看,眼里也好像只能盛下一個我。
他向我走來,走得很快,好像晚了那么幾秒就有誰把我搶走似得。而我就不一樣了,我生怕他走了,所以我是用跑的。
這個擁抱撞得我眼睛都好像有一瞬間的失明,熾熱,扎實,溫暖。
半晌,張文遠(yuǎn)松開箍住我的雙臂,問道:“先吃飯,吃完飯我去找李鑫?!?p> 我抬頭看著張文遠(yuǎn),汗水從他額頭一路向下,“嗯,我和你一起。”
“我自己去就行,我怕你在他不肯說實話?!蹦堑魏褂猪樤谒哪橆a,下巴,最后是鎖骨。
我點了點頭,鬼使神差般,踮起腳,舔掉了在鎖骨上停留的那滴汗液。
咸的。
好像還有洗發(fā)水的味道。
“好吃嗎?”我還在低著頭回味,張文遠(yuǎn)的聲音忽的在耳邊沙啞地響起。
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剛剛做了什么,羞得不敢抬頭。
張文遠(yuǎn)帶著誘惑的聲音還在耳旁,“還有更好吃的要不要?”
此處禁煙
不卡文就是碼的快啊 ps:下一章會有某些矛盾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