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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惡女

第22章 采花賊人

寒門惡女 紅傘蘑菇 3142 2020-07-26 16:58:00

  屋頂上破了一個大洞,隨即跳下來一個黑影,清凌凌的站在床邊。

  我很想尖叫的,但怕像翠花一樣被暴力擊暈,十分識相的捂住了嘴巴。

  “小野貓,你很能啊!敢算計我?”

  聲音似夾了冰渣子。

  從前我只在小說里幻想過殺氣是什么滋味,現(xiàn)在我切身的感受了一回。像驟降的冷空氣籠罩,絲絲悚然的涼意鉆入骨肉中,害怕的連呼吸都不敢了。

  “對、對、對不起!”我嚇的結(jié)巴了,

  黑影“嘿”了一聲,從懷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顆發(fā)光的珠子,猛地靠近我的臉。

  “你想怎么死?”

  他手中珠子應(yīng)該是傳說中的夜明珠,像前世滿大街賣的地攤貨熒光珠發(fā)出的微弱光芒。但足以讓我看清他的臉,一雙布滿冰冷的純墨色瞳孔,如鬼蜮使者般陰冷無情。

  我努力保持冷靜,訕訕笑了笑,“公子,我不是故意……不,我、我是故意的,但我是為了活命才打擾您老人家的?!?p>  周槐之眉頭一擰,“老人家?”

  “不不不,我是以示對您的尊敬?!?p>  我害怕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他臉上浮起了一抹陰冷的笑容。

  自認識他后,我便糾結(jié)要不要打聽他的身份和來歷,起初我也沒特別想,只是純粹有點點好奇。后來何景州和李氏毫不猶豫的鄭重將我打包送給他,我私下里問了翠花和王嬤嬤,可她們沒說,似乎很忌諱。

  這樣的人被我算計了,會不會惱羞成怒殺了我?

  心臟驚跳如擂鼓,周槐之卻伸出手摸上了我的臉,明明是帶著暖意的指尖,我卻感覺到蝕骨的寒意。

  “幾天不見,瘦了許多?!?p>  他的手緩緩移向了我的脖頸,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怎么?小野貓也曉得害怕?”

  我頭如搗蒜一樣拼命點著。

  嗚嗚……我錯了,不該得意忘形!哪曉得你這樣高貴的身份也喜歡做梁上君子,偷聽人家的壁角。

  “惹我,你想做什么?”

  吹拂在耳邊的聲音,像幽獄中索命的鬼。

  “我、我被何景州厭棄,他們要整死我。我想請公子幫幫忙!”

  “你不該死嗎?”

  話音未落,我脖子忽而一緊,猶如鋼鉗般的手漸漸收攏。本就疼痛的喉嚨,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家伙睚眥必報,不會生氣真殺了我吧?

  我想過在這種封建等級分明的社會,卑賤下等的人命賤如狗,但我好不容易穿越重獲新生,這樣死了,也太不值得了。

  胸口氧氣被抽離,我竭力保持清醒,望著他俊逸深邃的臉,散發(fā)出的冷漠嗜血,心下一橫,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夜明珠,趁他不備,抬腳勾踹他的背。

  周槐之一個不察,趴摔倒在床上,我拼盡吃奶的力,翻身一坐,騎到他身上,大喊道:“公子,你不能這樣!啊、啊……公子,求求你,放過我吧!”

  周槐之顯然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和叫聲驚呆了,怒道:“小野貓,你敢!”

  我手中緊緊握著夜明珠,沖他做出個鬼臉,吐了吐舌頭,“有本事你繼續(xù)待下去,看你要不要臉!我反正無所謂,破罐子破摔,你這樣高貴的人,定怕世人指著你脊梁骨罵你偷人吧!”

  隔壁院已經(jīng)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這一嗓子,估計隔壁幾個院的都聽見了。

  周槐之盯著我的面容,忽而揚起一抹邪肆笑意,“是嗎?那我便試一試,如何?”

  我一愣,來不及細思他的話,我整個人被掀起來,一陣頭暈?zāi)垦:?,被壓在了身下?p>  眼前放大的俊顏幾乎貼到我鼻尖,清冽又炙熱的呼吸噴在我臉上,每個毛孔似乎都受到了侵襲,我甚至能感受到汗毛被吹拂過后的顫栗。

  我一時鬧不準他要做什么,難道他真敢被何府里的人抓個正著?

  我不停的轉(zhuǎn)動著眼珠子,眼瞧著他的唇就要落下來,我只得賭一把,尖叫起來,“啊——”

  “嘭……”

  門被撞開了,因為屋里沒有燈火,看不清是誰,只曉得沖進來幾個人。周槐之在我額頭上狠狠彈了一下,勾唇一笑:“小野貓,惹怒了爺,你好生受著吧!”

  話音一落,人就消失在眼前,從屋頂?shù)拇罂吡懈Z了出去。

  屋里點起了油燈、燭火,突然的燈火通明,我不得不抬手遮住了眼,待適應(yīng)了一會兒,我才放下手來,看向闖進房里的人。

  一地瓦片,一床的狼藉,

  來人驚疑又駭然的望著我,還有人害怕的上前探翠花鼻間的氣息,“活、活的,沒死?!?p>  “這是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回事?”趙小妾問道,

  是趙小妾帶著她的伺候婆子,還有其它院里趕來的人。

  我愣了一瞬,然后拉起被子,遮住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狽,嗚咽的哭起來,什么也沒同她們說。

  “賊人污你清白了?”

  “嗚嗚……”我再次加大了音量。

  果然,趙小妾幸災(zāi)樂禍的吩咐道:“馮媽媽,快去稟告老爺、夫人,出了這么大事,總歸要處理?!?p>  趙小妾身邊的婆子領(lǐng)命,飛快的奔了出去。她同另外幾位站在一邊,眼神頗冷的瞧著我。

  “她也真夠厲害的,不光外面招惹一個又一個,還將賊人招進府里采花了。這狐媚功夫可比她娘厲害多了?!?p>  “我若是夫人,定容不得她。眼下老爺氣惱,誰能保證以后不被她媚的失了心智?”

  說話的是何景州另外納的兩房妾室,曾是李氏的陪房丫頭,五年間一直伺候李氏,沒開過臉,后來李氏無所出,余老太太強硬要求,李氏迫不得已給抬了妾,只有趙梨兒是李府大房送來的。

  趙小妾比這二人生的好,但也頗受李氏的提防和冷落,送來何府三月多,侍寢次數(shù)一只手可數(shù)過來。原主入府,除了認識趙小妾,其余二位也是不屑與原主交往。

  幾人趕來的急,都只披著褂子衣裳。

  “姐姐們在夫人跟前伺候的多,可得提醒提醒?!壁w小妾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對二位小妾說道。

  “夫人近日同老爺鬧的厲害,老太太生了大怒,罰夫人跪佛堂罰抄佛經(jīng)禁足半月。我原以為她能熬到夫人出來,不想自個兒又找死了。還用提醒什么?被賊人玷污了身子,還有命再留嗎?”

  幾人旁若無我的興奮聊著我的下場,也沒打算走。不慌不忙的將衣裳整理好,等著老爺、夫人過來,看如何處置我。

  方才被周槐之驚了一身冷汗,如今門、窗、房頂都敞開著,風灌進來,冷的我直打哆嗦,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精神好不容易好上一點,此刻更糟了,昏昏欲沉,眼皮都快睜不開。

  何景州和李氏匆匆而來,甚至余老太太身邊的寧嬤嬤也來了。

  我強撐著讓自己在關(guān)鍵時刻不昏過去,不然錯失了良機,他們就會順勢將我辦了。

  何景州仔細觀察了屋里的境況,上得前來,什么也沒問也沒說,直接一個巴掌甩了過來。

  “啪——”

  我半邊臉立即麻木,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空白,趴在床上半天沒有爬起來。

  “賤人,賤人,我何景州是瞎了眼才會被你蒙騙。你一次次賣弄風騷,四處勾搭,是全然將禮義廉恥不要了嗎?”

  “……”

  我說不出話來,連趴在床上撐起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自己的女人被賊迫害了,第一反應(yīng)不是安慰,卻是辱罵抽打,恨不得她死,這種男人可真真是好。

  夏荷,你活該被蠢死!

  “你以為你是良籍,我就不敢殺你、處置你嗎?哼,民間偷人茍且的淫婦,可憑族規(guī)家法處置,不受律法追究。今日我便立即宰了你,以清門戶。”

  何景州怒火滔天,眼眶充血,仿佛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去,拿棍杖來。”

  我摸到床上掉落的一塊碎瓦片,用力扎進自己腿上,令自己清醒些,搖搖晃晃的抬頭,“何景州,你、你不能殺我!”

  何景州視線落在我腿上,眸中劃過一抹冷冷的幽光。

  “不敢?”李氏積壓了幾天的怒火,也在此刻爆發(fā),“本夫人倒要瞧瞧,殺了你,會如何?”

  我沒想到何景州和李氏趕來,連一聲都不問就做了決定。

  我嘶啞的喉嚨似被無數(shù)刀片在割,卻還是笑著對他們道:“何景州、李氏,你們且還是聽我一言,再做決定吧!”

  李氏冷笑,可何景州似從我冷蔑的表情中看出了點異樣,而我趁機將手里緊握的一顆珠子朝他露了一下,然后飛快的縮回去。

  “何景州,你聽嗎?”我嗤笑,

  何景州皺起了眉頭,死死的盯住我藏在袖口下的手。

  “你們都出去!”

  “什么?”李氏大愕,“你還想著饒過她?何景州如你還負我,我一定讓你悔不今日。”

  “夫人和寧嬤嬤,也可以一起聽一聽。聽我說完,如果要打要殺,悉聽尊便?!?p>  我已經(jīng)沒多少力氣死扛了。

  趙小妾被我耍弄后,撕下了對我偽裝的善意,不甘的看著我,露出狐疑。

  “還不出去?”何景州再次重申。

  “是,老爺。”

  賤妾是沒有說話、沒有反駁的資格,她們雖想看我的慘狀,但更怕自己遭殃。

  待一干人等陸陸續(xù)續(xù)的退出去,門從外面帶關(guān)上,只剩下何景州三人時,我拼盡最后一口力氣將手中握著的夜明珠拿出來,“這、這是周公子的,今夜闖我房間的是周公——”

  話沒說完,我眼前徹底一黑,癱軟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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