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兩回闖了前廳鬧出大動靜,這次想要過去,怕是有點難的。守門的婆子和仆從皆都虎視眈眈的警惕瞪著我的方向。
“你到底想做什么?剛死里逃生的出來,不會又鬧幺蛾子折騰吧?”翠花很是忐忑,
我腦子里飛快的轉(zhuǎn)著,然后拉住翠花說了幾句悄悄話,翠花聽完差點大罵起來,見周圍人多,才咬牙切齒的壓著聲音怒道:“你找死嗎?”
“放心,這回我一定爭取離開,就算不能,也不會再受他們打罵?!?p> “可是……”
我肉痛的拿了五兩銀票和幾顆碎銀子塞到翠花手中,“快去,該打點的打點,別心疼銀子,一定要將人忽悠過來?!?p> 翠花癟著嘴,卻將銀子推回給我,“上回你給我的五兩銀票,還沒動?!?p> “那行,趕緊去?!?p> 我收的很干脆,翠花有點無語的瞪我,“我發(fā)現(xiàn)你還有個讓人受不了的毛病?!?p> “呃?”
“雞賊的守財奴。夏荷是,你更加是,醒來這么久,就沒見你打賞過銀子?!?p> 我又想抽她了,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哄哄我?
我的錢又不燒的慌,給她們那些白眼狼做什么?
“那五兩不是我給的?”
“你又沒說賞我,只叫我拿去買東西??茨惴讲啪o張收回去的樣子,也忒嚇人了!”
“信不信我抽死你!”
翠花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李氏的父親是五品知府,等于是一個高官,昌郡不是省城,所以李府大房太太一定是遠道而來,怎么遭也得住上幾日,所以定會來后院。
我在垂花門等了一個多小時,沒等到余老太太她們,倒等來了柳綠帶著人過來趕人,嘴里怨怪著映紅不曉得輕重厲害,任我在此候著。
“還不走?”
“好柳綠姐姐,我就想見一見老夫人?!?p> 柳綠煩躁的一邊瞪我一邊拖著我的手臂往鳴翠院方向走,“你可別再鬧了,老夫人方才生了氣,等會我們也要受罰。若沖撞了,李府大房奶奶罰起人來,可不似夫人那樣顧忌這顧及那,叫你留著命不時折騰?!?p> “夫人的大嫂這么兇嗎?”
“那可不,大房奶奶連大少爺都打?!?p> “不是妻以夫為綱嗎?”
柳綠嗤鼻,“大少爺是庶長子,以前吃喝嫖賭樣樣都來,壞了根子。大人特意給他娶的一位厲害的壓著他,現(xiàn)在大少爺朝九晚五的刻苦用功,去太子府做了食客,可離不了這位的功勞。”
“她來做什么?是要住上幾日嗎?”
“明日就走了,所以你暫時安分些吧!這位是要去祁門縣的,路過而已。她與夫人感情要好著,還不曉得你的事,不然都會同老夫人鬧起來?!?p> 我心里沉了沉,今天怕是見不著了。余老太太要巴結(jié)著李府的人,又豈會讓這位大房奶奶見到我?
天色已經(jīng)漸暗,我頹力的躺在床上等翠花回來。許是翠花花了些銀子,帶回來的菜新鮮可口,肉也多,熱氣騰騰的。
那些個老油條婆子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家伙。
“說了嗎?”
翠花一進屋,我就立即坐起來問她,只有一天的時間,要是不成就黃了。
“說了,葛婆子的兒子治病花銷銀子多,定會去跑一趟何二爺家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來?!?p> “會的。那么多銀子,哪個不會眼紅?”
朱氏既然心眼兒小,也定是個見錢眼開的。
我松了一口氣,可想到翠花害怕朱氏怕成那樣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心又提起來。
若我得逞出了何府,他們要死纏著我怎么辦?
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自然沒什么胃口。翠花以為我沒把握,也滿臉憂慮。
天黑洗漱完后,兩人一直沒怎么交流。上床歇息時,翠花不放心道:“不管怎么樣,你帶著我吧!”
她這樣委屈的說出來,我才發(fā)現(xiàn)她情緒很低落。便一把抓過她抱在懷里,故意輕佻道:“怕爺我丟了你???”
翠花低著頭不說話,我體會她被遺棄的滋味,勸慰了她一會,可還是高興不起來。
這丫頭是自怨自艾的青春期來了嗎?
“哈哈……別撓別撓了!”
我使勁兒往她腰間用力,翠花受不住,歪到在床上,大笑不止。
“臭流氓,你摸哪呢?”
流氓?
我動作忽地一頓,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困擾我許久的問題一下就豁然開朗起來。
“怎么了?”
我抱住翠花的頭狠狠親了一口,“哈,你果然是我的貼心小棉襖?!?p> 翠花惡心的不行,過了好一會才肯聽我說話。
“這樣、這樣真的好嗎?會不會太冒險?搞不好,會死人的!”
我用唇脂在素帕上寫好了內(nèi)容,遞給翠花,“放心,這事兒鬧不大。而且你只要想著一點,他們不死,我們就得死,所以不做也得做。明日一早你就混出去,最遲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p> 翠花咬唇,“你不許騙我,然后自己跑了!”
她很沒安全感,總是不時的試探。
我覺得安全感這種東西最好是來自于自己,就不會忐忑惶惶。我就是這樣,從不期望別人會給我?guī)硎裁?,抓得住機會,使勁拼,抓不住就放棄,沒什么大不了,這——是我生存的本能。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任俊賢分手時曾借口說:“我在你心里沒有位置,我在你的世界也沒有存在感。你可曾有一次依賴過我給你的安全感?你將我忽視的徹底,所以……愛你,我真的很辛苦!”
我反思過自己,但我覺得自己沒錯。我想換作別人遭遇生死,經(jīng)歷牢獄之災,若沒我這樣的不求不想,不依賴別人,肯定會委屈悲傷的哭死去。
有人會說我堅強。不,它不叫堅強,只是生存之道。
許是戲鬧的聲音大,隔壁趙梨兒打了燈籠過來看我。
“夏妹妹還沒睡,在樂什么呢?”
我心中暗道不好,怕這個人精聽出來什么。
這連著的小院設計的太讓人抓狂,雜物房不傳聲,倒是這臥房聲響稍大點就能聽到。
你想想,男人在這房睡,甜言蜜語都不能說一句,就怕那房的聽見,要是穿了泡,拈酸吃醋的不是要鬧起來?而且小妾們互相聽到自己男人和別的女人**,滋味哪好受?
妄想宅斗的渣渣們,你們還太嫩了!
“心情這般好,遇著什么好事了?”
趙梨兒放下燈籠走進來,看著我和翠花,最后將視線落在翠花手中的帕子上,翠花緊張的一縮手藏進懷里。
“翠花,你睡去吧。明兒我要吃蛋花湯,拿回來了再叫我起床?!?p> 翠花“嗯”了聲,急忙去了偏間。
“謀劃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壁w梨兒坐下來,冷諷的道。
我眼珠子一轉(zhuǎn),下床趿鞋坐到她對面,一邊倒茶一邊問道:“李府的大房奶奶來了,你怎么沒去續(xù)個舊情?”
“嘿,舊情?算了吧!”
“你與她有仇?。俊?p> 她接過我遞過去的茶杯喝了一口“我知道你憋著壞,可我也不懼告訴你?!?p> “我是好人?!?p> “嘁。”趙梨兒對我翻了個白眼,
屋子里一陣詭異靜默,桌上油燈發(fā)出“噼?!钡穆曧?。
“你不一樣了!豁達的有些讓人嫉妒?!?p> 我彎了彎嘴角,她今天的態(tài)度也很不一樣,有些些傷懷。
趙梨兒頓了一會,“我原是要送給太子的?!?p> ……??
難怪瞧不上何景州。
“那你肯定恨死了她吧?”
趙小妾笑笑,“我娘是大爺?shù)娜槟福乙簧聛?,我娘便就決定將我給大爺當妾。岑氏嫁入李府,我十歲,大爺?shù)囊棠锼篮?,岑氏就開始處處提防我。我也不停告訴她,我不與她爭,可她用我大哥的人命官司逼我賣了身,當了死契……”
“從那以后,她為刀俎,我為魚肉。但大爺與我有些情義,她好歹沒將我弄死。而我從夾縫中偷生,給自己謀劃被太子看上,我以為從此能擺脫她時,她卻設計陷害,壞我名節(jié)……若我不是大爺乳母的女兒,估計早已成一坯黃土?!?p> 我愕然的一看著她,這么跟我掏心掏肺做什么?
趙梨兒似明白我的疑問,說道:“有生之年,我真的想再見一見太子?!?p> 扯這么多跟這個有關系嗎?
我更糊涂了。
“公子那樣的男人,你為何看不上?”
怎么又扯上周槐之了?
我仔細的韻味她話里意思,過了一會兒,我猛的一個激靈,“他、他是太子?”
那回我稍稍一引誘,她興致勃勃的就去別苑找周槐之,我還以為她看上了周槐之的身份,覺得我都能讓他生了興趣,她也想去試試。
原來不是??!
不對,何景州說他見不得光,太子不能見光?
趙梨兒果然失笑的搖搖頭,前言不搭后語的突然說了一句,“我想……你是沒有心的?!?p> 然后卻是不再說了,她提起腳邊的燈籠起身往外走。
可她雖然沒答,但我卻從她不置可否的笑容得到了答案。
周槐之不是太子,那他是誰?趙梨兒干嘛突然提太子?
趙梨兒走至門口,突然回頭冷笑道:“如若你能離開,幫我一個忙,不然我就拉著你一起在何府枯萎死去?!?p> “額(︶︿︶)=凸”
大姐,我不喜歡被人威脅的。
紅傘蘑菇
有人會覺得女主并不惡,當然,她本就不惡,只是我行我素、沒心沒肺而已。 還有一點要說明,男女主不是雙潔,因為作者君認為,人得經(jīng)歷才能有更好的自己,才能遇見和珍惜來之不易的感情,堅守一生一世。 所以介懷者請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