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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惡女

第77章 貓捉老鼠

寒門惡女 紅傘蘑菇 3096 2020-09-19 11:29:00

  屋里點著燈,也燒了地龍。

  主子來了待遇就是不一樣,我病的這一陣,可一天都沒燒過。

  推開門,我一眼便瞧見不動如山的斜臥在軟塌上的男人。他的氣息有些沉,似乎不大高興。

  我試探的叫了一聲,“公子。”

  他抬起眼皮像是漫不經(jīng)心的掃向我,又似挾了一道鋒利射過來,看著我哪哪都不順眼一般,道:“明日起,讓孔嬤嬤教你禮儀。”

  每次我見他,其實心情都不好。

  如果你面對一個幾次三番設(shè)計迫害你的人,還要卑微屈身匍匐在他腳下,這種感覺任誰都好不起來。

  別跟我扯淡說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矩,我向來吃軟不吃硬!

  “其實公子不用吩咐孔嬤嬤教我規(guī)矩禮儀,我都懂?!倍冶饶銈兊囊獓H范的多。

  “懂?”周槐之氣的冷笑兩聲,“懂你還敢當(dāng)著那么多人面脫了小毅的褲子!”

  “我氣過頭了!”

  “你還有理了?”

  難道沒有嗎?

  我被下藥,還潑了一身的糞,難道不該生氣?

  “孔嬤嬤說見了你頭疼,教不得你,說你是個從骨子里不服管教的。我還想著,人嘛,哪有不服的,再烈的馬,也有馴服的法子,不服是因為馴的不夠狠。當(dāng)初你不識小毅的身份,綁了他打了他,情有可原??赡憔垢抑渲囟史?。你說說,我該如何罰你!”

  周槐之從身后拿了一個方枕朝我砸過來,我早有準(zhǔn)備,極快的閃身一避,又退開了好幾步。

  “你還敢躲?”

  我警惕的盯著他,退到隔斷簾柱后,“君子動口不動手。挨打不躲,那是傻子才做的事?!?p>  “你過來!”

  “不。”

  堅決不能過去,能躲一刻是一刻,下一刻興許火氣就小些。

  小時候大伯母打不著我,不也只能做樣子餓一餓我,要是傻乎乎的送給人打,估計我也堅持活不到三十。

  周槐之望著我的眸光沉了沉,赤腳下床朝我走來。

  我嚇得驚叫一聲,連忙跑到外間的大圓桌,與他隔著對面。

  “你以為你躲得了?”

  我像只受驚的兔子,別說我慫,換誰來試試看,眼前這男人看著挺賞心悅目的,那手段可是殘忍的一逼!

  我心里泛苦,曉得逃不了,只得癟嘴賣可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兒子勾結(jié)她們給我下藥,我拉了半個多小時,差點腸子都拉出來。其實當(dāng)時我就曉得有人故意害我,我更是大度的想算了,可你兒子多可惡,他讓雀兒一桶水澆下來,糞缸里的那個玩意兒全濺我身上……換你,你會不氣不惱?”

  周槐之頓了一瞬,鼻息屏住,仿佛我身上散發(fā)著惡臭,喝道:“他是我的兒子,就算再混,也輪不著你來教訓(xùn),你是個什么東西?”

  東西?

  嘿,我心中有些發(fā)冷,且也憤怒,老娘就特么不是東西,打了又如何?

  屋里的空氣仿佛一瞬凝滯了,兩人粗喘的呼吸可聞。

  周槐之惱怒的看著我,氣勢似乎越來越盛,就在我不知用什么法子給他消氣時,他抬手指著我的鼻頭,氣的胸脯起伏不已,

  “你這野丫頭,犯了大罪,還敢生我的氣?”

  我瞪大眼,急忙否認(rèn),“哪、哪有?我生什么氣?”

  “我再警告你一遍,你過不過來?”

  我使勁兒搖頭,“你先冷靜,我們好好聊聊,溝通暢順了,我才敢靠近你。你瞧你的樣子,簡直想剝了我的皮?!?p>  周槐之咬得牙齒咯吱兒響,我渾身打了個冷森森的激靈,一點兒也不敢松懈。

  “小潑皮,今兒我還不信收拾不了你。”

  “啊——”

  周槐之點腳一躍,飛起來捉我,我大叫的四處亂竄。

  開始我還怕的四肢發(fā)軟,全憑本能在躲避,但跑了一陣,我竟奇怪沒被捉住,回頭時,我分明看見他冷厲的表情在通明的燭火中竟透著一種令人看不透的戲謔。

  貓捉老鼠?

  他是又將我當(dāng)寵物逗著玩?不是真的發(fā)怒?

  不、不、不,開始我能感覺他是真的生氣了,可怎么突然就變了?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個男人也不遜色。

  “周槐之,你是男人,男子漢大丈夫,為個熊孩子,你枉顧真相,草菅人命,你會下地獄被油鍋炸的!……你、你家再位高權(quán)重,也不能縱容孩子?。“?、啊……救命!……”

  人被追的時候,會非條件反射的緊張。無論是鬧著玩,還是被追殺。

  他這種更加惡劣,我猜不透所以更加害怕。

  明明有幾次他伸手就能抓住我,偏就將我放了。一雙眼如同夜里的貓,充滿著野性和慵懶的隨心所欲。

  “咚咚……”

  不知過去多久,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傳來一個嬌脆的聲音,“爺,妾來給妹妹把脈的?!?p>  我和周槐之不約而同的停下來,他斂眉思索了一會,朝我瞪了一眼,示意我去開門,我松了口氣,心里默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來人是葉美人,穿著一襲云白水袖漣漪裙,更襯得她弱柳扶風(fēng)般惹人憐愛。

  我喘勻了氣息,對她笑道:“葉姐姐,這么晚,有事嗎?”

  葉美人望著我的臉,眼底流露出一抹驚奇。

  見她怔愣的時間有些長,我才恍然察覺自己渾身黏糊糊、冷颼颼的,額頭、下巴都還掛著汗珠。

  我不好意思的抬手用袖子擦了臉上的汗,側(cè)身讓她進(jìn)門,“葉姐姐,進(jìn)來吧!”將里頭的瘟神趕緊帶走。

  葉美人頓了頓,卻也沒客氣的進(jìn)了門,徑直走到周槐之面前行了個福禮,“爺?!?p>  周槐之已然恢復(fù)了一本正經(jīng),“你來此作甚?”

  葉美人忽然面露愧疚,“夏妹妹中了毒,妾不放心,過來瞧瞧。”

  周槐之“哼”了聲,“她活蹦亂跳的,瞧什么?”

  “其實……小毅給夏妹妹下的毒是從妾房里拿的,午飯后用藥,妾發(fā)現(xiàn)藥箱里少了五個瓶,妾心中忐忑,怕小毅給夏妹妹吃了不該吃的,先前夏妹妹出去了,才聽聞她回來,所以特趕來瞧瞧?!?p>  我一愣,心想這病美人還會制毒?那熊孩子不會給我吃的大補(bǔ)毒藥吧?

  “估計是死不了,還能出去野大半天?!敝芑敝曇衾锿钢湟猓?p>  屋里氣氛有些許尷尬,靜默片刻后,他還是道:

  “來都來了,你給她把把脈吧!”

  葉美人轉(zhuǎn)身過來握住我的手腕走到桌邊坐下,我也有些擔(dān)心,屏息將手老老實實的放在桌面上。

  葉美人微涼的手指摁在脈搏上,繡眉時而擰緊時而松開,小半刻鐘過去,我緊張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她才勾著唇角笑道:

  “只是番瀉草汁,想來小毅是用紅櫻果遮掩的酸味。佘妹妹上午也鬧肚子,躺大半天沒起身了。夏妹妹應(yīng)是休息個一兩日就無礙了。”

  我拍拍胸口松了口氣,“看你表情,我還以為自己得癌癥了呢,嚇?biāo)牢伊耍 ?p>  “癌癥?”

  兩人奇怪的盯著我。

  我反應(yīng)過來,嘿嘿笑道:“不治之癥,從一個野方醫(yī)口中聽來的。”

  “哼,你還會怕得不治之癥?”周槐之陰陽怪氣的道,“每次都自己找死,死了鴨子還嘴巴硬!”

  “時過境遷,當(dāng)然心態(tài)也不一樣!”

  他錯愕的看了我一會兒,冷嗤道:“是嗎?”

  一旁的葉美人安靜的看著我和他斗了一會嘴,眸光閃爍了下,待周槐之不語后,才對我道:“妹妹身子應(yīng)是受過幾次重傷吧?”

  “嗯”

  “妹妹傷未養(yǎng)全又受了陰涼之氣,妹妹得以藥補(bǔ)養(yǎng)身,否則會影響生育呢!”

  葉美人意味深長的去瞧了眼周槐之,見他表情冷漠并無表態(tài),才將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心里雖咯噔了一下,想到了前世流掉的那個孩子,不過終歸覺得自己不大適合做個母親,所以無所謂了。

  “謝謝葉姐姐提醒,我會注意調(diào)養(yǎng)的?!?p>  葉美人笑笑,起身朝周槐之行禮告退,溫婉的聲音里透著熟稔親密,“妾打擾了爺,爺可不許生氣?,F(xiàn)下妾曉得夏妹妹無礙,妾便也放心了,妾告退?!?p>  周槐之默然的看著她,葉美人似乎一眼明白他的所想,笑道:“小毅貪玩,應(yīng)是曉得分寸的?!?p>  “你屋中為何備著番瀉草汁?”

  葉美人對答如流,“小公子年前給妾從玉龍山采來些藥草,便都熬了藥汁以待配制,不想小公子拿了去?!?p>  “下回他去你那里,叫身邊的人警惕著點。讓他學(xué)醫(yī)是為自救,而毒只讓他會辯會識便可。”

  “是,妾曉得了?!?p>  葉美人落落大方的應(yīng)聲,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并沒有我預(yù)想中的矯情想撬屋里的這個男人。

  然周槐之沉吟了一會,道:“我送你回屋吧!”

  葉美人訝然,忽而掩嘴笑起來,“爺,妾可不是來遭恨的,若您跟妾走了,夏妹妹心里可會如何想?”

  “她腦子就一根筋,能想事就好了?!?p>  葉美人看向我,抱以歉意的一笑。

  周槐之走到了葉美人身邊,極自然的攜著她的手踏出房門。

  我站在原地,心里小人雀躍的一蹦三尺高。

  哈,還真走了?

  “夏荷以下犯上,不知尊卑,罰抄規(guī)訓(xùn)一百,罰月俸半年?!?p>  人都出了門口,周槐之還不忘多說一句。好在只是罰抄,不是什么別的。

  我正斟酌著要不要搞個“謝主隆恩”的拜禮,以示誠心,那二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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