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病嬌看護(hù)員(28)
“姐姐……”
寸尋感受著眼側(cè)溫涼的觸感,怔怔地望向微抿著唇的女人。
薛巧放下手,眸珠深而黑,輕而淡地笑了一下。
不待她說話,咸濕直愣愣地兩行淌下,冰涼而無聲。
抽離的觸感仿佛一陣反向用力的拉扯,加重漩渦般的落空感。
寸尋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是不高興的。”
薛巧若有若無地翹了一下嘴角,帶點(diǎn)微諷的意味。
“是因?yàn)榭醋o(hù)者喜歡上了被看護(hù)者么?!?p> 寸尋像是被蟄了一下,先是眼神驚慌起來,而后用力地、再用力地?fù)u頭:
“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我讓姐姐難受,所以姐姐騙我?!?p> 恍若溺水的人抓住唯一一根浮木,他驚惶地篤定下來,彎著眼與薛巧對(duì)視:
“騙我的,姐姐就是騙我的?!?p> 薛巧也彎了彎眼,那種冷淡的冰雪氣息也不由得弱下了幾分。
“嗯,騙你的?!?p> 寸尋的笑容一瞬間拉大,看的人很空很空。
他的神色近乎有些天真,尾巴尖也不住去勾薛巧的腳脖子,乖軟地在那處蹭來蹭去。
“那可不可以……”
那可不可以不要介意不要走……
薛巧垂眸,微微前傾。
長睫如蝶翼般忽閃,很直很長,像一把小刷子輕輕掃過寸尋的觸覺,卻沒有多少卷曲柔軟的弧度。
他倏然止聲。
唇角的那一點(diǎn),似鴻羽一般輕,又如春日里初融的雪水,帶著干凈的微甜。
只,短暫得像是一場幻夢,縱使不自知輕了呼吸也無法挽留。
薛巧微微退后,刃片翻飛劃開十個(gè)指尖,涌出的血液如同魔術(shù)一般變幻反復(fù),最后成為一支通體鮮紅的、嬌艷的玫瑰。
她冰冷而荒蕪的目光露出一絲柔軟,且并不急著抹去。
只是薛巧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在撫了撫玫瑰鮮紅的枝干與萼葉,并將它別在少年的上衣口袋里之后,薛巧留下最后一句,既是送別,也是祝福。
“好景在后頭,別糟蹋,于是能學(xué)著去到該去的位置上?!?p> 薛巧直起身,沖著另一側(cè)面色有些古怪的負(fù)責(zé)人微微點(diǎn)頭致意,然后牽著一旁安靜等待的克緹麗絲轉(zhuǎn)身離開,成為寸尋眼里的一個(gè)背影。
或者說,成為寸尋之后三年生活的一個(gè)褪色的、不再出現(xiàn)的剪影。
身后,少年低下頭一言不發(fā),叫人看不清表情。
只是龍化導(dǎo)致的鱗片如同潮水般褪去,就連雙手也與常人無異,接著那條軟乎粗熱的龍尾巴血肉剝離,只剩下一條冷而白的骨器,要掉不掉地綴在那里。
負(fù)責(zé)人的背脊有些發(fā)涼,身體不自覺開始繃緊,盯著寸尋的神色同樣驚疑不定起來。
再細(xì)看時(shí),少年笑得很淡也很好看,只是深黑的瞳孔里似乎染上了兩朵幽藍(lán)的鬼火。
除去那條骨尾和過分出色的外表,寸尋幾乎像一個(gè)普通人了。
而在他左胸的口袋里,那只血紅的玫瑰與緊貼著的胸腔中的共鳴一同微微跳動(dòng)。
寸尋推開了房門。
慢而無目的地走。
只覺這里好大啊,可惜空無一人。